第七九二章 终须面对
所以说叶轩然不愧是当今女帝，假贤者确认就在最后这三人之中的客观事实，虽然说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但如果让吴天像叶轩然那般不带丝毫情感波动的叙说出来……仍然是有些难以开口。
但叶轩然就如同是在说一件跟自己完全无关的小事似的，矫健的英姿不断高速飞行的同时，也在尽快的理解着当前形势：“吴天，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难道你的心里还是没有一个最值得怀疑的对象吗？事到如今，就算情感上面再怎么难以接受，只怕你也得做好应对一切可能性的准备了。”
吴天对这个问题感到如鲠在喉，犹豫片刻才轻声言道：“怀疑对象，早在很久以前我们先后将所有伙伴都调查过一次却没有得出任何有效结论之后……我就已经放弃再怀疑任何人了。现在终于到了被迫揭晓答案的时候，心情固然很沉重，但却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叶轩然默默颌首，她完全的能够理解吴天所表达的意思。是啊，假贤者这个问题，从当年仙路重开的时候到现在，已经困扰了大家太久太久。就像是一个死刑犯，被判决秋后处斩之后，他最难受的绝不是问斩当天，而是从判决下来到等待行刑的过程；如果真到了问斩当日，兴许也就坦然接受了。
虽然把假贤者的存在比喻为死刑，或许有些过于严重了。但谁又能否定不是这么个道理呢？大家都知道总有一天会面对这样谁都不忍见到的一幕，可与其惴惴不安的一直在担忧那一天的到来，还不如让其来的更直接一点。无论事实会残酷又或者是虚惊，只有正面接受它，这件事才有过去的那天。
叶轩然和吴天说了许多，很快就来到了西塘古城的所在。远远的在高空中就可以看到整个伤兵营都已经进入了严阵以待的状态，除了那些重伤员卧床不起以外，不止是妖族盟友，甚至是身负轻伤的前线将士，都重新拿起武器进入了战备情绪。
吴天长长叹一口气，没办法，魔界前线的战争太过重要，只能将一切资源都优先送往魔界。而无尽大陆上面，早已经是人手吃紧，能够摆出这样的阵容来应对随时可能发难的卡尔萨斯……已经是尽了大家最大的努力。
很快，当吴天带着叶轩然重新出现在程小敏的面前时，就已经看到程小敏在紧张的来回踱步，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甚至还因为太过着急而渗出泪花。毕竟这里的每一个伤员都是程小敏费心费力进行过医治的，突然告诉她又会有新的威胁袭来，程小敏会有如此焦虑的情绪也属正常。
倒是旁边的肥猫还算比较冷静，好歹也是妖族一号响当当的妖王级别人物嘛！对比程小敏这种单纯的小姑娘，还是要镇静许多的。
“怎么样，都说清楚了吗？”吴天看了一眼肥猫，轻声问道。
肥猫还没回答，程小敏已经用行动给了答复，着急的两步上前便凑了过来：“怎么办小天哥哥，肥猫说卡尔萨斯来了人间界！是真的吗？是不是在吓唬我？”
“……”旁边的肥猫幽怨的瞪了程小敏一眼：“我说你个小丫头，本喵虽然平日里没少逗你……但这么大的事情，我会拿来开玩笑吗？”
吴天也是轻轻抬手抚摸程小敏的头顶，温柔言道：“不用惊慌，我这不是来解决问题了吗？卡尔萨斯固然棘手，但好在他也只有一个人。我们没有多余的兵力可用，卡尔萨斯也是一样啊！即便假贤者会与他合伙搞些小动作，那又如何？无论什么困难我们都会解决的。”
相比较于过分冷静的叶轩然，程小敏这个惊慌的反应倒是相当真实了。程小敏一直以来都没有那么高高在上的距离感，从来代表的都是邻家少女的普通人视角，她的反应，同时也是得到这个消息的西塘城将士的反应。
叶轩然同样上前拉起程小敏的手表示抚慰，同时正色看向吴天：“如何？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吴天悠悠开口：“其实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在想了，卡尔萨斯应该是比我更早来到无尽大陆的，为什么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半点儿动作？如果他的目的真是如我们所推测的那般，想要利用假贤者来搞事情的话，那他来到无尽大陆的第一件事应该就是和假贤者进行接触啊！而我已经比他晚行动很长时间了，这段时间内，卡尔萨斯会做什么？”
吴天的疑惑立刻点中了要害所在，叶轩然很快就跟上节奏继续思索下去：“也就是说……可能卡尔萨斯想做的事情不仅仅是与假贤者接触那么简单；又或者，在他的计划中，还存在着比接触假贤者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优先完成？”
“会是什么呢……”
吴天同样是想不明白。如果按照时间线来推测的话，吴天是在魔界被五长老拖延了很长时间之后才得知卡尔萨斯有所行动的；而且卡尔萨斯的行动时间，更在魔界中环还没被彻底打下来之前……这么一算，里外里的时间差绝对不短。
卡尔萨斯，到现在都还没露面，他会在做什么？
吴天和叶轩然陷入了思维停滞状态，根本就想不明白；而旁边的肥猫倒是还算清醒：“我说吴天啊，你所在乎的重点有点儿不太对吧……咱先不管卡尔萨斯现在在做什么，他已经来了无尽大陆，这是事实，确定没错吧？”
“应该没错，这是我把剑架在魔界五长老的脖子上问出的情报。”
“既然这样。”肥猫动了动一双尖尖的耳朵，缓缓言道：“不管卡尔萨斯究竟是怎么个行动流程，他一定会来这里与假贤者碰面的；而假贤者的可能人选只剩下了人类女皇帝、小敏丫头和牛大壮那个重伤员，三人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不怕逮不到卡尔萨斯那个大阴比！”
吴天讪讪一笑：“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特意把轩然也接过来，把大家都集合在一起。”
说到这里，吴天顿了顿重新看向程小敏：“对了小敏，现在大壮的情况怎么样了？我能不能先看看他？”
程小敏评估了一下言道：“应该差不多了吧，在天池中泡了蛮长时间了，大壮哥哥应该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天池？”
叶轩然尚且不知道牛大壮因为伤势过重泡进天池的事情，因此深感意外的望向了吴天：“刚刚小敏说大壮已经进了天池……那你还要怀疑他吗？”
确实，能够进入天池，按理说不是假贤者可以做到的。这个逻辑对于经历过当初天池爆炸事件的一众小伙伴来说，印象都是极为深刻……叶轩然这个提问背后的逻辑就是，牛大壮可以排除嫌疑了。
吴天则立场坚定的言道：“轩然、小敏，包括此刻重伤的大壮。其实我发自内心的信任你们所有人，我相信这些年来长久的相处，大家都不可能是那个随时想着在背后捅刀子的卧底。但我同时也要尊重事实的说服力，因此在我相信你们所有人的前提下，我也有理由去怀疑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这样充满悖论的话在此刻吴天的口中说出，在场大家竟然都是听懂了，于是各自沉默的低下头去。
而吴天则坚定的走向了天池结界，不管牛大壮身上的嫌疑是重是轻，哪怕出于好兄弟的立场，他此刻性命垂危，吴天也是有资格看一看的。
突兀的，沉默的叶轩然没来由的望着吴天即将打开结界的背影发出了直击灵魂的拷问：“吴天，如果是我呢？”
“什么？”
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听到叶轩然如此突兀的一个问题，着实令吴天感到浑身一惊，后脊梁直冒冷气。旁边的肥猫甚至反应更大，当场弓腰炸毛，低声呜咽。
叶轩然旋即一愣，笑了笑打破低沉的气氛：“我只是提出一个假设，如果我是假贤者，又或者小敏、大壮随便什么人，被确认了假贤者的身份……吴天，我很想知道你会怎么做？是杀伐果断的出手对敌；还是念及多年情分，动了恻隐之心？”
“……”
一直以来，大家之所以对假贤者的存在如此的重视，不外乎就是因为这样两难的选择啊！叶轩然在这个时候赤果果的将谁都不愿意去面对的选择摆在吴天面前，属实太粗暴了。
而吴天却深吸口气，缓缓言道：“我不确定。该怎么对待自己的小伙伴突然变成敌人，我根本就不确定会做出什么选择；还是先把注意力集中在假贤者是谁的问题上吧！至于答案揭晓之后又当如何？鬼知道。”
说着，吴天单指一划打开结界，还没进入洞天福地，更别说看到天池内的牛大壮之前，整个人便当场怔住，身边气压降低了八度！
“恶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