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节
韦观正毕竟朝中三品大员了,他知道这事的重要意义,通过互通马市,国朝就等于在大雍朝战马名字严密的防护上撕开了一个口子。
日子有功,以后国朝战马的水平,定然会一天比一天好。
而会有这么好的结果,还是当初汪印来跟他所提的建议。不然,他根本就想不到要凭借使馆围杀来提条件。
汪印是眼光过人呢,还是说他早已谋划这个事情?
甚至,使馆围杀刹是不是汪印一手促成的?
韦观正这样想的,但是没有想得太深入。在他看来,汪印这样的人,远非他可以揣测的。
不管此事是大雍朝嘲弄巧成拙,还是汪印故意为之,只要是这个结果,他就很满意了。
与此同时,申密在自己府邸中大发脾气,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扫了下来,恶狠狠的说道:“该死!该死!”
他边说着,边捂住胸口,那里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痛得弯下腰来。
他没有想到,汪印不仅逃过了使馆围杀那一劫,而且还胆敢伤了他!
太医说他的心肺被内劲所伤,要仔细的养一段时间才能够恢复过来。
即便过去了好几天,申密的脸色还是一阵惨白,一想起使馆这事情就胸口就痛得厉害。
出了这样的事,他便被父皇责骂了,更让他惊惧的是,大安朝竟然提出了要与国朝互通马市的要求。
有那些黑衣人的尸体这个把柄,大雍不得不答应。
虽然是虚与委蛇的答应,绝对不会让真正的名种马匹有所泄露,但也就意味着国朝不得不退让一大步。
申密不敢再想父皇会如何的震怒,这几天他托养病不出,压根就不敢在出现在承泰帝帝和使团面前。
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一手好牌会打成这个样子,说到底,还是他低估了汪印的本事。
“殿下,事已至此,殿下不必担忧,现在皇上并不追究此事,那意味着殿下还是有机会补救。”祝先生说道,脸色难免忧虑。
刚开始的时候,他就觉得皇上和殿下把这个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汪印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对付?
果不其然,现在事情弄巧成拙,本来是可以直接斩杀汪印的,却给大安朝留下了这么大的把柄。
在这一事上,殿下实在是太鲁莽了。
然而,祝先生没有把心中真正的想法说出来,事后诸葛的做法,只会让殿下更加生气。
“不,汪印这个人绝对不能留!这一点,本殿知道,父皇也知道,肯定要做些什么。”申密咬牙说道,眼神发狠。
现在,他更加清楚地认识到,汪印这个就是妖孽般的人,绝对不能让其活着回到大安朝。
只不过,当他下次再行动的时候,定然会做到万分的周全,定然不会让汪印再有逃脱的机会。
突然间,申密想起了什么,眼神蓦地一亮,立刻问道:“祝先生,先前大安朝不是派了人来吗?晾着他们的时间也足够久了,本殿应该见见他们了。”
“可是……殿下,现在是多事之秋,并不适合再起波澜了,属下以为宜静不宜动。”祝先生着急回道,想阻止申密与大安人见面。
大安朝的来人,在对对付汪印这事上,也要仰仗殿下,现在这个代价还不够吗?殿下心心念念着要杀掉汪印,可是他怕……怕又是一场得不偿失的行为。
在他看来,汪印多智近妖,是极难对付的人,现在实在不是好时候。
申密摆了摆手,不悦道:“祝先生,无须多说,本殿已经决定了。你去安排时间,本殿见他们一面。”
大安朝来人背后的主子身份不一般,也是他想要合作的对象。
他们有汪印这个共同的客人,想必合作会很顺利的。
现在看来,他对汪印了解不够,他很想知道这些大安朝来的人,有什么法子能够对付汪印。
他已经吃了一个这么大的亏,若是让汪印平平安安回到大安朝,他怎么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不管祝先生说什么,大安朝的人,他都见定了。
与此同时,在大雍朝的皇宫,承泰帝也唤来了自己的心腹,大雍隐卫的首领程贯。
“你与汪印打交道的时间比较多,以你看,朕要将汪印的性命留下来,却不想与大安朝起争执,有何办法?”承泰帝这样问道。
互通马市虽然定下了,但和申密所想的一样,承泰帝也难以咽下这个大亏。
他可以答应互通马市,但必须让大安朝付出相应的代价。
汪印的性命,就是他现在最感兴趣的东西。
程贯尚未回答,承泰帝便咳了起来,咳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自己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正因为如此,所以要尽量为大雍朝扫平一些障碍。
程贯想了想,恭敬回道:“皇上,汪印武功深不可测,要对付此人,极不容易。但是,汪印再厉害、势力再大,也是一个人。一个人比起国朝来说,太微小了。所以,臣建议用国朝军队的力量来对付此人。”
作为大雍朝隐卫的首领,自然也知道种种黑暗的手段,也曾暗地里和汪印交锋过无数次。
不可否认,汪印的本事,要比他高很多。毕竟,汪印所领的缇骑,比大雍的隐卫要厉害得多。
可是,程贯知道一点:一力降十会,国朝军队轻易就将汪印碾为齑粉!
承泰帝皱了皱眉,并不满意程贯的回答。
出了使馆这样的事情,国朝军队怎么还能用来对付汪印?难道还要再送一个把柄给大安朝?
程贯弯下腰,语气带着自信:“皇上请放心,臣有办法,此事不会牵涉到国朝。”
第717章 有所定
大雍这对皇家父子的打算,汪印当然不知道,但是因为申玲珑的提醒,他也做好了足够的准备。
在韦观正向大雍使团提出离开的时候,汪印也和唐玉等属下也在密切商量着离开的应对事宜。
大安使团离开是没有什么危险的,真正有危险的人,是他。
然而他是大安使团副使,与使团是一体,如果大雍真的对付他,使团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叶绥看到汪印在紧张应对着离开的事宜,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焦躁。
这一次出使,对于国朝来说是远远超过了期待,但是对于叶绥来说,其实并没有达到期望值。
因为,她是没有找到大人所中毒药的线索。
不对,其实也不能这么说,从申玲珑所说的话语看来,其实已经有了很大的突破,毒药线索,落在了申密身上。
只是申密这个人,处心积虑要取大人的性命,而且之前大人拒绝过他一次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申玲珑固然可以接近申密,但是其所接触的是与大雍隐卫有关。
如果涉及隐卫,申玲珑很好地隐藏自己,但是其一旦插手毒药线索的事情,那么就会立刻暴露了。
因为谁都知道,毒药线索就是有关汪印,一旦有人关注这样事情,必然是为了汪印。
不管是为了对付汪印,还是为了承合汪印,总归是与汪印有联系的。
而且,从申玲珑现在的所提供的消息来看,其目前除了能够接触到隐卫的任务,其它的隐秘是不知道的。
不然的话,申玲珑这么多年以来,早就知道毒药的线索了。
毕竟 申玲珑的父亲就是中了这样的毒药,如果有机会,是一定会想尽办法了解更多线索。
现在申玲珑知道的不多,就证明毒药线索相当隐秘。
当时找寻毒药的人,真的是申密舅舅封默吗?线索真的落在他身上吗?
就算是落在其身上,她和大人有什么办法能够得到真正的毒药线索?
有关毒药的线索,除了申密之外,就只有申密的母妃能够知道了。
可是申密的母妃,已经被贬为嫔了,在大雍朝的后宫并不受宠,若是贸然往她身边安插人的话,定然会引起注意。
“东观山,东观山……”叶绥默念着这地名,看着摊开在面前的舆图,眉头都皱了起来。
大人已经派人去东观山了,然而就算确定封默曾经在东观山那里出现过,又能怎么样呢?
封默已经死去那么多年了,他的足迹怎么可能一一还原?那些毒药的线索,又怎么可能查找得到?
有什么办法呢?有什么办法可以从大雍朝这些相关的人身上,找到大人身上毒药的线索?
叶绥想来想去,眉毛都拧成了一条直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心头依然无计可施。
也是,大人和缇事厂追寻了十五年都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怎么可能让她凭空就能想得出来呢?
可是,她已经来了,亲自来了大雍一趟,还已经知道一丝线索,怎么甘心就这样子放弃呢?
这一晚,汪印很晚才回到使馆,不知道是为了密探的交接,还是为了回去路上的安全,就叶绥所见,他神思几乎没有停止过。
虽然他神色依旧是淡漠,但是眼底下有淡淡的乌青,因他肤色雪白,这乌青其实十分明显。
显然,他睡得并不好。
在叶绥的印象中,汪印一向从容不迫,虽则他现在神情态度仍然是如此,但她看见他眼底的乌青,感到无比心疼。
察觉到她忧虑的目光,汪印笑了笑,眉目舒展开来,语气温柔:“小姑娘,别担心,本座既然来了,当然也要安全的回去。”
安全两个字重于千钧,他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为了小姑娘的安全,还为了那么官员士兵们的安全。
“大人,我知道,我也相信我们一定会平安回去,可是……”叶绥这样说道,欲言又止。
顿了片刻,她还是继续说道:“可是,大人,我不甘心,不甘心毒药的线索就这样子放弃了。”
她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眼神多是焦躁与不甘。
她知道大人是为何会放弃这个线索,因为与申密合作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是大人所不能付出的。
纵然大安朝的皇帝疑他惮他,但是在他心中,依然是国朝为重。
或许没有人想到,被斥为奸佞小人的大人,被他们目为媚上欺下的大人,会如此看重国朝吧。
汪印印清楚看到她眼中的不甘,心中蓦地一软,忍不住伸出手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角印了印,柔声道没:“”小姑娘,你知道,本座目前无法答应申密的要求,也不可能与其合作。但是申玲珑既然那么说想,本座绝对不会放弃这个线索,会在暗地里查探的,你放心。”
叶绥轻咬最春晚,随即摇了摇头。
她一向相信汪印,但是这个时刻,她知道汪印只是为了劝慰她。
大人不会放弃自己的原则,也就意味着他与申密是不可能有什么接触合作。
申密这样样子的人,虽然行事不周,但是毒药线索就是他手中对付大人的最大依仗,如果大人没有付出相应的代价,他怎么可能会说出来呢?
“大人,我……”叶绥翕动嘴唇,却又止住了话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