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一百六十六
这一幕来得当真是措不及防。
明智光秀以三郎身份行动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除去火烧比叡山时在森长可面前突然掉了面巾、不得不假借三郎的身份外, 明智光秀以“织田信长”的名义做的事还真不少。这些事几乎全是与朝廷有关的，不管是在上奏朝廷给予足利义昭征夷大将军的身份、还是在足利义昭与织田家隐隐离心时奏告的《殿中御掟》、又或者说补充《殿中御掟》的几条的掟文……总之，随着时间的推移，明智光秀这样行动的次数越来越多，以至于织田家的家臣们都习惯他们的主君在面对朝廷的时候恢复到1549年之前的温雅性格了。
但是宗三左文字不知道啊！！
算一算, 护送足利义昭上洛那一次宗三直接被放在岐阜城留守, 《殿中御掟》那回也是在织田家待机, 仅有的几次刀剑男士与三郎一起上京还是因为各种让人应接不暇的对织田家的威胁，三郎也根本没在那个时候与朝廷有多少交流, 至多就是去见当时还被没赶出京都的足利义昭……以至于现在宗三左文字才是第一次知道明智光秀竟然会光明正大的露着脸在外行走！
明智光秀穿的竟然还是束带！那身闕腋袍无论是材质还是色彩都万万不会是明智光秀能够使用的！更别说明智光秀腰上还有用以携带刀剑的平绪, 挂着的刀更是已经随着织田信长的壮志而闻名天下的“义元左文字”……织田家目前能这样穿的，仅有一人而已。
织田信长。
明智光秀竟然胆大妄为到代替织田信长去觐见天皇！
宗三左文字一向恹恹的双眸都露出了危险的神色。他至今仍然对织田信长心思复杂，但是在他确实地被三郎任用于攻击时间溯行军后, 原本缠绕在心中多年的心结也开始松动，再加上织田信长不仅是历史上持有“宗三左文字”的人, 更是现在掌控宗三左文字命运的审神者。
本能寺之变的事情, 宗三左文字不愿去想。加州清光的警告，宗三左文字也不愿意去深思。他仅仅是那个男人的笼中鸟, 理所当然要被织田信长的一切束缚其中。
而同时，他也难以隐瞒自己的内心——即使织田信长任性非常，他也是想要……为那个男人战斗的。
而现在——不管是出于维护历史的目的, 还是出于刀剑男士维护审神者的私心, 他都不可能坐视明智光秀穿上织田信长的衣服, 去做织田信长要做的事！！
真正的织田信长呢？他的审神者到底到哪里去了！
明智光秀到底意欲何为？他将织田信长怎么了！！
宗三左文字的手稳稳地握着刀, 妍丽的容颜因为态度的变化而呈现出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冷厉之色。原本他即使在战斗之中，也因为心境以及长相问题不可避免地多出了柔美的味道，就算是浴血而出也能担得起一句人比花娇。但现在或许是切实地感受到了明智光秀带来的威胁，他终于褪去了那股时时刻刻都萦绕在身边的忧郁之气，浑身都散发着刀剑特有的锋锐意味。
微亮的刀刃并没有架在明智光秀的脖子上，却让已经整理好仪容，准备上车前去觐见天皇的青年有了脖颈一凉的错觉。
如果不给出个答案的话，恐怕宗三左文字会真的一刀斩过来的吧——明智光秀不由得这样想道。
他却不知道，宗三左文字此刻的想法比他以为的还要危险得多。虽然大部分时间里都在自怨自艾，但宗三左文字到底是被诸多历史上留名的人物持有过的珍贵刀刃。从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再到德川家康，他的历任主人无一不是雄才大略的人物，即使宗三左文字自比为笼中鸟，也改变不了他与这些人物长期接触、不可避免地受到了这些历史人物的影响的事实。
审神者的身份被人替代，这对于刀剑男士来说相当严峻的情况。但在这个时候，被诸多名将转手过的宗三左文字却不可思议地还能保持最基本的冷静，不仅握刀的手未曾颤抖，连头脑也未被突发的一切冲昏，仍然能清晰地判断出自己该如何去做。
倘若织田信长已然遇害，那借由织田信长的灵力才能出现的刀剑付丧神必然也会消失不见——就算有一个同样能命令刀剑的明智光秀也没有用，因为明智光秀不具有灵力那种东西！
织田信长必然还活着。明智光秀去代替织田信长这种事并没有招来检非违使，是因为目前带来的结果还在这个世界可容忍的范围内，因此不会迎来这些人，还是因为代替织田信长这件事本身……就是这个世界可以接受的变化呢！？
不，后者的话不可能的吧。织田信长那个男人，怎么可能将自己的身份交给一个已经握有实权的家臣来任人使用！
先拦住明智光秀的行动，再问出审神者的所在——这应该是眼下最好的做法了。
一旦审神者出现了什么意外，即使没有死亡，如此犯上的明智光秀……
宗三左文字垂下自己忧郁的眼，容色冷如冰雪。
他实在是罕见有这样的神情，但他至今未曾在这个世界上出现、却又确乎存在的兄长江雪左文字却是这样一个外表冰冷的人。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既有历任主人影响的原因，也有宗三左文字始终认为被板部冈江雪斋好好地使用着的兄长比自己要更好，想要变得如兄长一般具有威慑力的原因。
然而，明智光秀是真的……有点冤。
他如果想要对三郎不利，在第一次用回“织田信长”的身份的时候就可以下手了。何苦拖到现在？更别说织田家的家臣们现在认同的主公是三郎而不是他，就算最终双方真实的身份暴露导致织田家内乱，握有织田家众多家臣忠心的三郎也必定会是最后的胜者。
他从未有过不甘心，也就即使被三郎乱来地当成替身来负责上朝，也未曾有过对三郎不利的想法。
你以为明智光秀想代替三郎上朝吗！
还不是因为三郎至今都没有学会上朝的礼仪！而且每一次都是三郎下令明智光秀才会这么做的！
六年还没学会礼仪，三郎是真的不想学，明智光秀又有什么办法！
除了历史以外的科目三郎也不见得擅长——因为他是真切的讨厌学习这玩意呢。明智光秀就如同每个学渣都有过的“要是有另一个我能代替我去学习我就能跑去玩了”的白日梦现实版，完全能够满足三郎不学习的心态。因此在第一次因为时间太紧没法学完礼仪这些东西的情况下，三郎自然的将重任丢在了明智光秀的身上，而之后的每一次上朝，也都理所当然的……交给明智光秀了。
讲道理，这种情况下最心累的人应该是明智光秀本人才对。
而这种不能被人所知的事情，既然能保证这么多年没有露馅，明智光秀也没想到这一次会被刀剑付丧神一眼看出来——明明织田家的家臣、甚至包括归蝶都看到了好几次，却没一个人发觉“织田信长”骤然沉稳有什么不对、“明智光秀”突然爱上爬树有什么不对！
该说不愧是刀剑付丧神吗？
顶着织田信长的身份，明智光秀看着无人能看到、却真切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宗三左文字，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冷淡地将自己周围的侍从斥退。
宗三左文字的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他，似是在随时防备他有什么异动。
好在，这些侍从们也是曾经见识过三郎“尾张大傻瓜”的奇怪举动（为锻刀烧了厨房），再加上近来有关三郎越发残暴的传闻，即使对他的举动颇有疑惑，也听话地退了下去。这一次被三郎带到京都的将领——诸如柴田胜家、荒木村重等人。与三郎不够亲近的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异议，与三郎足够亲近的因为习惯了三郎的高行动力，早早地在外等候，自然也不可能知道明智光秀突然在要出门的时候停了下来。
看着侍从们都退到了足够远的位置，明智光秀才缓缓呼出一口气，平静至极地轻声道。
“是主公令我这么做的。”
宗三左文字一脸冷漠。
明智光秀这个谎话编的也太不走心了！即使织田信长确实是任性妄为的人，但既然以天下为目标，织田信长又怎么可能鲁莽地将自己的身份——包括性命在内的重要东西交由他人！更别说即使表现得再信任明智光秀，历史上的织田信长也曾让身边的森兰丸去呵斥过自己这位家臣……随后引发本能寺之变！
织田信长对明智光秀并非全然纵容的！
……光看宗三左文字的表情，明智光秀也知道对方不相信自己的话——事实上，他本人也觉得这种话实在是漏洞百出。
可耐不住这就是现实啊！
目前没有人能看见宗三左文字，也就没有人能拦下宗三左文字。明智光秀在曾经被不动行光激动之下险些戳上一刀的时候已经确定了刀剑男士确实能对自己造成伤害，因此被宗三左文字这么拦住，明智光秀还真的是没有什么好脱身的办法。
毕竟作为一个长年病弱的人，明智光秀的剑术能称作平平已经是他着意苦练的结果了。
正当明智光秀烦恼要举出怎样的有力证据来说明自己话中的真实性、宗三左文字的耐心似乎也在渐渐消逝的时候——幸运至极的，两个人都熟悉的那个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游廊的拐角处，正大步朝这里走来。
“咦，宗三和小光……喔，宗三和主公都在这里啊。”蒙着面巾的青年连改口都改得十分生硬，但是态度却坦然得过头，以至于听者明明听到了他的口误却也难以怀疑。
他完全没有维护明智光秀形象的自觉，不仅走路的姿势十分随意，连口吻都是轻率无礼的。
“怎么啦？不是说要去大内奏告吗？现在还没出发呀。”
“待会就要出发了。”明智光秀回答道，“你不是一大早说有事想要出去吗？”
“喔，我走到外面看到前面有一棵树已经长得相当壮实了，突然想爬爬看。”
这样的口吻，以及与明智光秀别无二致的声音……毫无疑问就是宗三左文字的那位主人“织田信长”了！
宗三左文字连表情都木了几分，对着三郎颇为难以置信地说道：“主公？！你——”
他到底没在这个时候去扯三郎蒙脸的面巾，只是绕着三郎看了一圈，就确定了这就是自家的审神者。
原本冷淡的表情又被惯有的忧郁所取代，锋锐之气也因为主人的放松而消退不少，宗三左文字不自觉中已经变成了原先恹恹的神态，唯独看着明智光秀的眼神还是透着警惕。
他对着三郎低声道，声音略带虚浮，仿佛并不十分感兴趣：“您……为什么要让明智光秀代替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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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三左文字：今天也在想念我兄江雪。
江雪左文字：……（念经）
——关于明智光秀这次服饰的问题，是这样的。
束带是我查日本古代服饰的时候查到的。原本想的是小光穿直垂，然后还是放弃了。因为束带在日本的服制中被称为“朝服”——没错就是官员的衣服！虽然我找到的是平安京时候的，不过到了日本战国，衣服方面应该没什么太大的改动，更主要的是束带它的外袍因为官阶的不同颜色不同，比较容易被宗三看穿。而且上朝的话，果然要穿朝服比较好吧？
（虽然我完全不知道小光去大内奏告到底需不需要上朝见当时的天皇）
哦，尤其重要的是我看到如果是穿正装束带的话，武官和中务省的官人，以及得到敕许、位在参议以上的公卿，都需要佩带刀剑——这就是为了现在的搞事量身定做的啊！如果是直垂的话我不知道长直垂有没有如束带一样的颜色限制。关于直垂也只查到“武家は狩衣を公服とし、水干が改まった服、直垂が平常着になります”这种完全看不懂，用翻译器一翻译的出来的结果更看不懂的话……我就自己理解为平常穿直垂了！就这样！虽然原作漫画里画过小光穿直垂上朝的样子！
以及有关织田信长的官职我也有点弄不清，因为他在与足利义昭的信件里被称为“御父织田弹正忠殿”，说明应该是弹正忠来着，但是在这之后官职有没有变化我就不知道了。倒是1575年他升官成了权大纳言，然而现在是1574年。如果位在参议以上的公卿……emmm，就凭一个弹正忠的官职好像达不到佩刀的要求哦？而且到底是弹正大忠还是弹正少忠？
所以那大家就假装织田信长得到了特许吧。（正色）
战国时代的服装真的好烦人。
三郎：那就穿普通一点去嘛。你看我早期还不穿裤子去见将军的。
然而三郎你已经四十岁了，是时候注意各场合的外表了。尤其是小光是个细心的人。
——
我看信长公记里，这次跟随织田信长上洛取兰奢待的武将还包括丹羽长秀。但是因为丹羽长秀之前已经和秀吉去若狭国敦贺了才对，所以这里就当做他不在。
——
感谢c995的地雷！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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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金鱼面扔的手榴弹！抱住么么哒！(づ￣ 3￣)づ
——还有营养液。
读者“沉默”,灌溉营养液 10 2017-11-27 19:4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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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晶”,灌溉营养液 1 2017-11-27 14:37:53
——谢谢啦！
哦？你问我捧着营养液干什么？
嗯，我可能是在喝水水吧。
之前看到评论似乎有小天使给了我信长公记的链接，不过评论不能放链接一下子就没有啦。我记得好像是小天使“晶”给出来的？谢谢你啦！23333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