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就是我的

  她又找了一堆柴火烧,它毫发未伤,反倒是她自己灰头土脸的从火堆中爬了出来,被浓烟呛了个半死。
  狐魄儿想了很多办法,可最后皆是自己吃了不少的亏而恶鬼符依然完好无损。
  她开始发了疯似的踩,可就是怎么踩都无用,最后只换来攸归冷冷的一声嘲笑,“别白费劲了,你弄不死我也赶不走我,之前魔王只是将我赠予给你,可在刺魂的时候,我得到了你那么多血液的滋养,便是与你缔结契约,我若离开你岂不是背信弃义了吗?”
  狐魄儿咬了咬牙,“呵!你倒是一副有情有义啊?”
  “那是自然,既然与你缔结契约,那我便要助你达成心知所想心之所愿,不然我怎么还敢称你一声主人呢?”
  狐魄儿又用力的踢他一脚,“死远点,我没有所想,也没有所愿。”
  攸归笑的更大声,“我善于探知内心,你的内心深处可不是这样告诉我的,你的心我要比你更清楚,我可不想因为你的口是心非而失职,最后落得埋怨的还是我。”
  麻蛋的,油盐不进!
  狐魄儿捡起它便像度朔山飞去。
  这一身的魔气,用起来倒是相当的顺手,可她内心却是无限的排挤。
  “鬼帝郁垒可在?”她大声的喊着,收了浑身的魔气。
  须臾便从高大的铁门中走出一身穿黑衣的俊朗男子。
  郁垒上下打量了她一翻,眉头皱起,“一身魔气,从哪蹭来的?”
  狐魄儿直接就把恶鬼符往郁垒身上一丢,“上次见你喜欢,送你!”说完转身便走。
  郁垒看着手中的恶鬼符眉头紧皱,北帝从郁垒手中拿过了恶鬼符,十分平淡的说:“你们都随我来。”
  狐魄儿正向前走的脚步突然的停下,听到这虽无波澜却足以让她听的急剧颤抖的声音仍是激动不已,他说的是‘你们’而不是只有郁垒自己,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怎么一出拜仙堂,便是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他。
  百年来,也只是离开拜仙堂两次,好巧不巧的遇见他两次。
  狐魄儿握紧拳头,没有回头,大步向前继续走去,她不敢回头见他,好怕自己失去理智,控制不住自己,只能泪水混着悲伤,艰难的迈出向前走着的每一步。
  终于回到拜仙堂,回到自己的房间,推开房门她便吓了一大跳,攸归已经变成一风韵女子,正坐在她的房间内品茶。
  “……”
  攸归未看她一眼淡淡的说:“别吃惊,坐下,这么一副惊讶的表情干什么,我又不是没告诉过你,你甩不掉我的,我给你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接近北帝,你怎么还吓的落荒而逃了呢?白白浪费了,还真是可惜了。”
  咣当一声门响……
  狐魄儿走了,甩不开她,那就把自己扔的远一点。
  攸归一边逍遥自在的品着茶,一边咂舌道:“这火爆的脾气,给惯的,丁点礼貌都没有。”
  狐魄儿烦躁的很,只要心情稍微有点不好,魔气便现,想必攸归这王八蛋,趁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定是没少灌输这疯长的魔气,真的想用捏脖掐死他的方式来谢谢他的好心。
  狐魄儿又一次钻进了鸡窝,这回不是为薅毛也不是为吃鸡,而是□□气。
  她发泄过后,看着躺了一地已经变成鸡干的鸡,早已流不下眼泪,不怒反笑,笑得大声,笑得绝望……
  该来的躲不掉,该躲的逃不了,苍天自古饶过谁呢?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上次去人间是相望帮她压制住身上的妖气才幻化成人形的,而这次,是她自己摇身一变化成人形的。
  她看着水中的倒影,笑的无奈:自己还是自己,衣着打扮都没变,只是眉宇间那一抹印记变的更加妖艳,周边也没有了曾经留下的淡紫色的光晕,而眼角间细微的上翘,妖冶气息更浓。
  她笑着凄凉的转身,而水中的倒影却笑得更是得意,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离去,才化作一团烟雾钻进了恶鬼符里。
  而近日,每天都有一个声音在她脑中游荡,那个声音在蛊惑她:
  “去看看北帝吧,他在紫微垣内等你。”
  “去看看北帝吧,他现在需要你。”
  “去看看北帝吧,他内心很空虚。”
  “去看看北帝吧,他在等你、在等你、一直都在等你……”
  狐魄儿被折磨的快要疯掉了,相望狐羽枫他们自然也是发现了她的变化,而且已经跟攸归打了好多回仗,奈何攸归的本领太大,又很狡猾,谁都拿他没办法,只能看着它作威作福。
  狐魄儿对攸归的存在觉得更加恐怖,它的存在,对她而言可是比沧旬要可怕的多。
  在攸归的怂恿下,她终于按耐不住,偷偷的去了一次大罗天,紫微垣内,一切都没有变,就连那个小黑屋也依然矗立在原地,手碰到门边,又缩了回去,这里还是这么不染纤尘,不知自己走后是谁在为他打扫。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响,狐魄儿紧张的赶紧躲了起来,有个仙子走了进来,她忽而怔愣,说不出的滋味,从未见过这是哪位仙子,温婉大气,嫔婷可人。
  她进来后便很是熟络的收拾宫内的一切,不多时,北帝也走了进来,仙子很自然的为他宽衣解带,声音也十分温柔,“水已经为帝君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沐浴。”
  “好,云依你也随我来。”
  狐魄儿听着他们的对话,本就不好受的心里现在更不是滋味了。
  自认为早已流干的眼泪,却又不争气的在听到那句云依随我来之后,顺着眼角又一次流了下来。
  待他们走后,狐魄儿向北帝沐浴的方向望了一眼,便化作灵狐逃了出去。
  攸归确实很厉害,传递给她的魔气也很强大,甚至比之前的仙气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可以随意的隐藏自己身上的气息出没在大罗天,更可把自己变得无影无形的跟在那个云依仙子的身后,走过她走过的地方、碰过她碰过的东西。
  不来还好,不看也罢,可来也来了看也看了,心中的那种妒忌心占有欲就越加的强烈。
  我的就是我的,就连这里的空气都是我的。
  她不想被任何人沾染,云依走过的路,她就跟在她的身后认认真真的再走一遍,云依碰过的东西,她就通通的仔仔细细的再擦一遍,总之,就是不想自己碰过的东西再被别人触碰。
  北帝又一次进来还是说着同样的话语做着同样的事情,宽衣解带沐浴。
  狐魄儿又急忙躲了起来,不敢再跟着,可这回,云依伸出手,她也自然而然的伸出手,然而,云依的动作还在继续,她伸出的手却悬在了半空中……
  她看了看那悬在半空中的手,怔住了,一滴泪划过,仍是止不住的悲伤。
  她可以把云依走过的路再走一遍,也可以把云依擦过的东西再擦一遍,可现在,云依可以继续前行,她却只能呆愣的原地踏步,那个陌生的仙子现在所触碰到的身体,才是她最最不愿意让他人染指的,和他比起来,路和东西又算的了什么?
  可奈何,最不想让别人触碰的,反倒是成了自己最大的禁忌。
  即便她有多么的不愿意接受现实,可眼前的这一切足以把她从幻想中拉回现实,这里的一切,都不再属于她了,而她也早已是这紫微垣的门外客,还是那种得而诛之,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那种。
  她放下了手,转身,只把一滴泪留下。
  她失落的走在相望花海,攸归从恶鬼符中走了出来,一半男人面一半女人面,满脸尽显阴险。
  狐魄儿见他就觉得恶心,这种货色是怎么修炼成这种样子的,什么癖好,还真是不得而知。
  攸归出来后,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便开始不停的絮叨:“心情不好?她能做的你也能做,现在是不是更想回到北帝身边?其实北帝只是做个样子给你看的,他的心里装的还都是你,他其实……”
  狐魄儿握紧拳头吼道:“闭嘴,你在侮辱谁呢?”
  “别动气别动气,生气有什么用?你又打不过我,怎么叫做侮辱呢?我说的是事实,不信你就给他来个投怀送抱试试看,看他就范不就范?”
  “你总这么蛊惑我,到底什么目的?”
  攸归嚼着相望花十分享受的看了她一眼,拖着长音说:“我的小主子,我能有什么目的,我一直都是忧你所忧想你所想啊,为了你能达成所愿,自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直到你能和北帝双宿双飞,我才算功德圆满呀!”
  “放屁!”狐魄儿甩出碧天便向他抽了过去。
  “这脾气,怎么还是这么暴躁?”攸归直接化作一缕红雾钻进了恶鬼符里,独留她一人在风中凌乱。
  她怒气无处发泄便使劲甩出碧天横扫相望花海,想必,相望若知它的花海遭到如此迫害,定是痛心疾首的。
  果不其然,她便看到了相望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跑了过来,相望看着她魔性大发,猩红的双眼,愣是一句话都没责备出来,坐下就开始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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