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贵女毒妻 第49节
明景将食盒放在桌上,抹了一把圆圆脑袋上的汗珠道,“明惠那小子明明说给施主送来了,施主,您别介意。今天小僧还有一件有趣的事要告诉施主呢。”
“哦?说!”
“西殿供奉的菩萨有几尊动了怒,竟然自己从香案上跌了下来,唉!若是现在再有哪位香客要请菩萨,怕是还要多斋戒几天。施主您说,这算不算一件趣事?这是您的斋饭,请慢用!”明景说着笑了笑,转身就出了竹院。
“他这是什么意思?”秋璃月看着明景那微胖的身影道。
“让我们小心菩萨!”夜流云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揭开食盒盖道,“好了,走了一上午,饿了吧?”
天地间悄无声息的就拉上了一道黑色的帷幕,不知不觉间,夜色已深。
“时辰不早了,你们休息吧!”夜流云起身道,“夜里,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心儿,护好你家小姐。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夜流云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次,今夜,怕是更不平静。
果然,秋璃月半夜时分就被“叮叮当当”和不断的惨呼声惊醒。
“心儿,什么时辰?”秋璃月看着漆黑的窗外问道。
“子时。”心儿伸出一只手抓住秋璃月的手道,“小姐,别怕!夜公子在外面。”
秋璃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窗外的各种声音,兵器相交的“叮当”声,“啊!啊!”的惨呼声,“扑通”跌倒在地上的声音,还有沉重的脚步声,“呼呼”的破空声,低低的说话声。
秋璃月的心紧紧的、高高的悬起,只觉得此刻的时间是如此的漫长,她的心中,忽然生出一丝后悔,自己是不是答应云若答应的太仓促了?
终于,窗外的打斗声小了下去,慢慢的没有了,变成了沉重的拖拉声,然后便是泼水声,那泼水声响了很久,外面才终于真正的安静下来。
“心儿,如今什么时辰?”
“已经快寅时了。”心儿答道,她比秋璃月听的更清楚,今夜的人比昨夜多了好几倍,而且武功也比昨夜的高出了许多,“小姐,您快睡吧,时候已是不早了。”
秋璃月点点头,闭上眼睛,可却怎么也睡不着。那刀剑声、惨呼声仿若还在她耳边响起,昨夜,也是如此吗?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为自己做了这么多、这么多……
一直到天朦胧胧的快要亮起的时候,秋璃月才终于又睡着了,所以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又是中午了。
打开厢房门,院中干干净净、既看不出昨夜打斗的痕迹,也看不出用水刷洗过的印记。只有院中西南角的那片竹林,一夜之间,竟然全都变成光秃秃的了,所有的竹叶都不在了,更有不少的竹子短了半截。
“心儿!”秋璃月唤了一声。
“小姐!”
墨的身影忽然从屋檐滑落,看着吓了一跳的秋璃月,歉意的笑了笑,低声道,“公子和心儿姑娘有事下山了,估计还要一会才能回来!明景刚刚将午膳送来,小姐先用膳吧!”
午膳之后,秋璃月决定就在这竹园附近转转。出竹园的门,沿着青砖铺成的小路,向北而行,再顺着山势向东一弯,沿着窄窄青石铺成的小道,来到山顶的小凉亭。
凉亭顶上飞檐翘脊,六角高耸,屋脊上还刻着一些佛像和怪兽。凉亭中有一张青色的圆石桌,桌边正坐着一位头发雪白、满脸皱纹的老妇人。
老妇人一头雪白的华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发髻上只插着一支一头雕刻着梅花的绿玉簪。此时,她正闭着双目,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第一百二十三章 璃月问心
或许是秋璃月的脚步将她惊动,她缓缓的抬起了那满是皱纹的眼皮,扭头向秋璃月所在的方向看去,冲她含笑点了点头。
秋璃月也翘了翘唇角,“老人家来这里是为自己的儿孙祈福吗?”
老妇人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只是将那满是褶皱的眼皮又闭上。秋璃月也没有介意,也在那石桌边上坐下,看着凉亭旁绿意盎然的树林。
即便这山顶的风,在这午后,也没有丝毫的凉意,只是调皮的拨动了一下秋璃月的裙裾和那老妇人的几根银色的发丝。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怀念一个人!”老妇人的声音忽然响起,“那一年,我像姑娘这么大年纪,嫁了人,新婚第三天,相公便结识了一位富家小姐,就给我写了一封休书。”
“我十八岁的时候,做了别人的续房,可嫁过去后,却只见过相公一面,整日为他照顾一双儿女。一次意外,他的女儿落水,我便又得了一封休书。二十二岁的时候,我做了别人的小妾,可是却被正房所不容,于是我得到了第三封休书。”
老妇人的声音没有了少女的清脆悦耳,但那缓慢、平淡的语调却有着另外一种魔力,那简简单单、平平淡淡、毫无波澜的叙述却打动了秋璃月的心。让她不知不觉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秋璃月的这一声轻叹,却引得老妇人的一声轻笑,然后她又继续道,“我五十岁的时候,想到这人生将尽,终于同意与他生活在一起。我们相依相伴,每天都可以听到这慈心寺的钟声。天气好的时候我们就互相搀扶着,来这慈心寺小住上两日。只可惜,这样的时光只有两年,两年后,他便去了,永远的离我去了。”
老妇人的眼睛看向远处,声音也带上了一点滞涩,“直到他走了,我才发现,我的这一生,所有的回忆都是他,这两年,是我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这老妇人真的是不太擅长讲故事,只是顺着她自己的思路,她自己的感受所言。
“唉!”她叹了口气,将头上插着的那只刻着梅花的碧玉簪拔下,紧紧的盯着它,“这一切能怪得了谁呢?我及笄那日,他向我求亲,可他是高门的贵公子,我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哪敢高攀?待我得到第一封休书时,他又来寻我,可我已非完璧,哪敢奢望?待我得到第二封休书时,他再来寻我,可我心已寒,哪敢相信?等我得到第三封休书时,他毫不介意的又来了,可我已丧失了勇气,哪敢再嫁?”
老妇人摩挲着手中的碧玉簪,“后来,我再没有嫁人,他也终生未娶,直到我五十岁的时候,有一天,才突然想通。我在怕什么?我究竟在怕什么?我所有害怕的、担心的、惶恐的,完全都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其实,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守在我的身边,只要我一伸手,就能抓住他,可是天知道,我为什么就不去伸手?若不然,我们至少、至少还有三十年的幸福。”
我在怕什么?我究竟在怕什么?我所有害怕的、担心的、惶恐的,完全都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老妇人的这句话在秋璃月的脑中嗡嗡作响,她不由得想起了夜流云。
她也问自己,她在怕什么,究竟在怕什么?他是夜流云,不是楚君丰,也不是纳兰夜。
等秋璃月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时,那老妇人已经不在凉亭中。秋璃月起身,四下环顾,却见一抹蹒跚的影子消失在青石台阶的尽头。
秋璃月迷迷糊糊的回到竹园,满脑子还是老妇人的那几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吱嘎嘎——”竹园那扇沉重的大门被推开,才将秋璃月的思绪拉回,抬头看去,却是夜流云和心儿。
“璃月,你怎么了?”夜流云一跨入竹园,一眼便看出了秋璃月情绪的不对,一个箭步走到她身边,眉头一凝道,“究竟怎么了?是不是昨夜吓到你了?”
秋璃月摇了摇头,拼命忍住眼睛中的酸酸涩涩。
“我说了,不用怕,有我在!”夜流云看着眼睛发红的秋璃月,心中是一揪一揪的疼,他手忙假乱的安抚着,“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心儿和我一起去的,你……”
秋璃月将那不争气滚落的几滴泪珠抹去,一伸手抓住夜流云的手,看向他道,“我没事,只是醒来不见你们,很担心而已。”
“没事就好!”感觉着秋璃月手上的温凉,夜流云心中闪过莫名的惊喜,她竟然主动拉了他的手,“呵呵呵呵……”
他的手温暖、修长、有力,让她生出无限的安全与依恋。
她的手温凉、纤长、柔软,让他生出无限的心疼与爱恋。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空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两个人四目相对,沉浸在他们自己的世界中。
午后的阳光悄悄的从屋檐上探过头,看着这面对这面、手拉着手的两个人,忽然间,生出了几分羞涩,一把扯过一大朵云挡在自己的脸前。
骤然变暗的天色,惊醒了这两人。
夜流云多想和她就这样静静的一直到天荒地老,可是现在的时机不对,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部署。
甜蜜美好的时光总是一闪而过,眨眼之间,夜幕就又笼罩了天地。
今夜的天空仿若一块晕开了墨,是漆黑一片,没有月,没有星,有的只是一阵阵的风。
几十个黑影身形闪烁的来到竹园附近,却并没有再靠近。其中一个黑影,一挥手,本来聚集在一起的人,却一个个散开,眨眼之间,便融入了这黑夜之中。
天地间一片静默,只有呼呼的风声、沙沙的树叶声和一阵阵草丛中冒出的虫子的啁啾声。
忽然,在这黑暗之中亮起了一点火光,还未等人反应过来,那火光便如迅疾的流星在空中划过,直奔竹园的厢房而去,紧跟着,竹园的四周亮起了无数点点的火光,“嗖嗖嗖”全冲那一排厢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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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杀人放火天
“走水啦——”长长的喊声划破了慈心寺的宁静。
慈心寺各个院落中,厢房中的灯,一盏、一盏的亮了起来,紧接着,厢房的门一扇扇打开,露出了凌乱披着衣衫的香客,或是跳出了身着灰色僧袍的和尚。
竹院。
熊熊大火之中,秋璃月住的厢房门一下被拉开,可还不等着里面的人出来,无数的箭矢便直冲而入,另外两间厢房也是如此。
因为地处偏僻的原因,等着慈心寺中救火的僧人提着水桶赶到时,竹院的五间厢房已经被烧的什么都不剩了。
黑暗之中,一个蒙面人嗤笑道,“娘娘也太高看这夜流云了,咱们这一把火,不就解决了吗?”
“是吗?”另一个人也同样嗤笑道,却不等前面的蒙面人回头,一把剑便插入了他的后心。
这空气之中突然出现的血腥味,犹如一个信号一般,这些隐藏在黑暗中的蒙面人忽然间就交起了手。只是这架却打得分外郁闷,双方装束完全一样,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又都是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一个转身,便分不清谁是谁了。
“哎呦!我的手!”一个黑衣人惨呼道。
“黑三?”与他交手的黑衣人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不由得惊呼。
“石二!”很显然这黑三也听出了砍断他手的人的声音,“老子跟你拼了!”黑三一抖手中的剑又向石二刺去。
那黑衣人的首领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又看了一眼依旧无人逃出的着火的厢房,一颗心沉入了谷底,以夜流云的武功不会逃不出来?那他此时还没有出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压根就不在这厢房之中。
此计不成,按娘娘的意思,便只好浑水摸鱼了,黑衣首领瞬间有了决断,一挥手道,“撤——”
半个时辰之后,大火终于扑灭,或许说是厢房被烧尽了,这才更确切一些。
“找到没有,里面住着的香客可曾找到?”圆脸的明景向正在满地残痕中翻寻的几个小和尚问道。
“回师兄,还没有!”一个小和尚清脆的答道。
“没有?快,再找!”明景摸了摸圆圆的脑袋催促道,死了?不可能啊?
“明景小师傅,这里怎么了?”一个声音突然从明景身后冒出。
明景一回头,只见夜流云与秋璃月正站在他的身后,打量着眼前的这片废墟,不由宣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幸好两位施主无事,不然小僧罪过可就大了!”
夜流云翘了翘唇角道,“是啊,若不是今日我与璃月闲逛的累了,在别的空厢房歇下,怕今日就葬生这片火海了吧。”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明景宣了声佛号,然后看向夜流云与秋璃月道,“施主吉人天相,自然可以逢凶化吉。此时离天亮尚早,不如小僧带施主去别处休息。”
“那就有劳明景小师傅了!”
左弯右绕,拐进了一个小院,明景推开一间厢房的门,看向夜流云道,“委屈两位施主了,只是此处离西殿最近,明日一早,两位便可直接去西殿迎菩萨了。”
见夜流云点头,明景宣了声佛号,便躬身退了出去。
“璃月,你就歇在这间,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看秋璃月点头,夜流云与他身后的侍卫转身去了旁边的厢房。
“小姐,我们进去吧!”站在秋璃月身边的心儿道,秋璃月点了点头,两人进了厢房,关上了门,点亮了灯。
映在窗上的人影一个在整理床铺,一个摘掉了头上的发簪。一会,灯便灭了,夜流云房中的灯也灭了。
又过了片刻,两间厢房中再无声息传出。
一个光头的身影又从黑暗之中溜了出来。
“施主!施主!”却是明景的声音,他附在夜流云的门上轻唤了两声,房中并无人应答。
明景一转身,又来到秋璃月住的厢房,同样唤了一声,“施主!”见无人应答,一伸手,从灰色的衣袖中摸出一把极薄的匕首,顺着门缝插进去,慢慢的拨弄了几下,伸手一推,门便开了!
明景一猫腰闪身进了房间,反手将门关上。稍停了片刻,便一只手举着匕首,轻手轻脚的向榻边摸去。
“秋小姐,对不住了,谁让你得罪了娘娘,记得阴曹地府中告状时别告错了人,阿弥陀佛!”明景口中佛号一宣,高高举起的匕首便猛的向下刺去,眼看那匕首就要刺入床上之人的咽喉,他的手腕,却被紧紧的抓住。
明景的反应十分迅速,这只手的手腕受阻,另一只手立即化掌为刀,速度极快的向睡在里侧的人的脖颈之处砍去,却见躺在里面的人一伸手,又将他的这只化为掌刀的手腕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