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獭简短截说,“我不喜欢岁数大的。”

  薛济然第二次来开会,眼睛一直盯着沉七獭看。沉七獭直直看回去,看得薛济然理亏,看到他低头,就又收回视线,去看窦之元。
  窦之元在本子上画画,什么都没发现。
  沉七獭“啧”一声,多少带点恨铁不成钢。
  小沉的好朋友李贞也被借过来做项目,李贞一早就从沉七獭那儿知道了她和窦之元的事,却不知道中间又杀出来个薛济然,不明所以地跟着沉七獭目光转来转去,还以为她老人家有了通天的手腕,要一举实现阶层跨越。
  没什么人在认真开会,项目是要做的,感情也要谈。
  别太认真工作了诸位。
  会散了,秦菱拉着沉七獭和李贞去拿奶茶。三人抱得满满当当地回来,薛济然还没走,坐在那儿叉着手往后仰,衬衫褶子也优雅异常。
  薛济然问沉七獭:“带我了吗?”
  沉七獭低头数数,递给他一杯,“我的,您喝吧。”
  薛济然不客气,窦之元大眼珠子滴溜乱转——俗话说眼睛大不藏事,他看来看去,又把自己那杯给了沉七獭。
  沉七獭摆摆手,表示要跟李贞喝同一杯。
  薛济然就在那儿待着,话不讲,就是耗着。窦之元说要不咱一起吃顿午饭,可以吗薛院长?
  薛济然点点头,大概就是在等这句话的。
  修罗场恐怖如斯,沉七獭心生退意,两位祖宗自然不放她走,最终还是就范。
  五人午饭,薛济然自己开车过去,窦之元拉着沉七獭、李贞和秦菱。
  沉七獭也不遮掩,坐在副驾提醒窦之元,“你能不能聪明点儿?挺精明一个人,今天怎么看着这么傻呢?”
  后座两位心惊肉跳,窦之元倒是乐了,“攀高枝儿?张宵没跟你说过他的事?”
  “说过一点。”
  张宵自然不是说张宵的事,张宵是说薛济然的事。
  老男人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要地位有地位要钱有钱,还是丧偶,孩子也不在国内,周边肯定潜藏着不少炽热目光。
  送到嘴边的肉不吃,他又不是个素食主义者,所以肯定要挑好吃的吃一吃。
  鱼咬饵一样,好吃的来一口,吃完他就走。
  沉七獭心里很多顾忌,一句话绕了很多遍,到了嘴边还是说了。
  她靠着一边车门,小声嘀咕,“他有点像我家踩缝纫机那位,我忍不住挺想亲近的。”
  沉七獭的爸爸,赵某,因为贪赃枉法,目前正在某地狂踩缝纫机做小手工赎罪。
  沉七獭没见过他几面,没什么感情,更遑论沉七獭母女俩其实从来都没跟他有过台面上的关系。
  几人下车,秦菱和李贞先进去,沉七獭站在车外指挥窦之元倒车。
  他倒好车,下车,走到沉七獭身边,忽然很好奇地问她:“你说你跟薛济然,谁能玩得过谁?我还真挺想知道的。你要是有空,帮我验证验证?”
  沉七獭站在原地很大声地喊了一句:“你有病吧!”
  窦之元笑嘻嘻地跑了。
  薛济然人不好,但脑子活络,看得清眉眼高低。吃了饭回去,沉七獭撑得一动不动,只能在宿舍床上躺着,薛济然很突然地打电话给她,吓得她手机脱手,幸亏有蚊帐兜着,才没掉到地上去。
  薛济然慢悠悠地开口,似乎是在抽烟。当然也的确是在抽烟,在自己家江心岛的大平层的巨大阳台上抽烟。江水哗啦啦地卷过来卷过去,薛济然眼睛花了,看不清。
  “你老师给了你什么好东西?你们两情相悦吗?还是你特别喜欢南方小伙子?”
  沉七獭简短截说,“我不喜欢岁数大的。”
  “他能娶你?”
  沉七獭确认了室友都不在,就坐起来跟他讲话,“谁要结婚啊!为什么总觉得结婚是种奖赏似的?我就问你,你不会做婚前财产公证吗?”
  薛济然笑笑,没跟她争,“你看得还挺明白。”
  图穷匕见,薛济然问她:“下个月项目材料交接,你们组要出人,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去你家那边出差?”
  “嗯,回家见见我爸,他病了最近。”
  “为什么带我?”
  “你像小秋,我带你回去气他。”薛济然长舒一口气,“你琢磨琢磨吧,要不就跟你们老师商量商量,有意思的。”
  薛济然撂了电话,沉七獭这边觉得,确实有意思,有点意思,但是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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