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箭在弦上

  种盅杀盅势必要在天亮之前完成,天一亮,势必会有很多变数。
  孟璋连夜将第一楼在京城里的人都召了过来,将整个章华院暗地里围的水泄不通。
  种盅就在孟良辰的屋子里,孟修远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两个院子格局一样,房间的布局也一样,却偏偏要到这个院子里来。可是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已经没有再多考虑别的。
  屋子里,除了李青彦,孟璋和青黛也在里面,许青尢则候在屋外。
  李青彦不知道是深谙此道还是有备而来,等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盒子,用针将孟良辰的手腕挑破。打开盒子,盒子里有一坨黑乎乎的指甲大小的东西,闻见血腥味嗖一下就飞了过去。
  孟璋的眉心一怵,这东西的速度居然这么快!
  盅虫钻进孟良辰的身体里,孟璋看了青黛一眼,青黛会意,去了侧间抱了个小匣子出来,一打开匣子,里面是两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直接将屋子里照的如白昼。
  青黛捧了一只碗出来递给李青彦,李青彦掐着时间开始割开孟良辰的手腕放血。
  同一时间,孟璋挑破孟良荀的手。
  那鬼东西果然对彼此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孟良荀的身上有一坨拇指大小的东西飞快的从胸口窜上肩膀,而后从胳膊下到了了指头上,嗖的一下就飞了出去。
  孟璋早就等候多时了,手里的剑光芒大作,唰的一下就罩了上去。
  那个李青彦却突然伸手,打开盒子,盒子里竟然还有一只盅虫 。
  一旁的青黛抬手,手中寒光一闪,两枚银针直接插进了他的后颈,人应声到底地,那两只盅被孟璋的刀砍成两段,在地上不停的蠕动。
  孟璋大惊:“居然不死?”
  青黛咬牙:“去找磷粉,直接烧死它。”
  磷粉拿来之后 撒在盅虫之上,蓝色的火光包裹着地上蠕动的东西,很快就化作了青彦。
  床上的孟良辰身子突然抽搐了一下,一口血从嘴里喷出来,瞬间,屋子里全是那股子难闻的恶臭味道。
  青黛心中一惊,连忙上前号脉 好半天脸色才回转过来。
  轻轻的嘘了一口气道:“成了!”话毕,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李青彦道:“他怎么办?”
  孟璋道:“带回第一楼好好招待。”话毕,目光落在方才磷火燃烧的地方:“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的手,竟然能伸这么长。”
  李青彦是长宁侯府的先生,教导长宁侯的两个儿子十多年,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别人埋下的棋子。
  青黛点点头:“你先带他走,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
  孟璋眉头一皱道:“你的伤?”
  “不碍事,这是在府里,此人不能落到王爷的手里。”
  孟璋也知道轻重,拎起人事不知的李青彦便消失在帐子后头,与他一道离开的还有暗处那些第一楼的天字号杀手。
  等他离开,青黛才从里面推开房门:“许大夫,成了,还要麻烦你来看看。”
  许青尢闻声进了屋子,疑惑的看了看屋子里面,除了青黛再没有别人 。
  给二人号了脉道:“很好,睡一觉就没事了,世子后背受了一掌,怕是要好好调理一段日子。”
  话毕才道:“璋大人和李先生呢?”
  青黛从箱子里翻出孟良辰的衣裳道:“那盅有些古怪,李先生要回长宁侯府复命,孟璋陪他一起去了。”
  许青尢点点头没有再说话,给孟良荀开了方子便出了屋子,孟修远那里也知道了,松了一口气朝这边走来,与他擦肩而过。
  一番忙碌之后东方的天已经隐隐发白,而真正的对峙却才刚刚拉开序幕。
  刘铭五更天就坐车去了甪直门给孟修远告假。
  林福将此事告知皇帝的时候皇帝笑的一脸的意味深长:“梁王常年驻守幽州,据说那边气候条件特别的艰苦,还有鞑子隔三差五的掠夺,他坚守这些年着实不易。等散了早朝,你随朕去看看他。”
  “遵旨!”
  梁王府
  孟良辰早早的醒过来,屋子里,元宝儿迷迷糊糊的歪在椅子上打盹,香炉里有烟袅袅升起,许是薰的时间有些短,尚未能盖住那刺鼻的恶臭味。
  他这才算是真正的清醒过来,看了一眼手上被白布包扎起来的地方轻轻的嘘了一口气。
  “元宝!”
  元宝猛然睁眼,直接从椅子上弹跳起身:“在呢在呢,爷,奴才在呢!”
  孟良辰忍了忍没笑:“世子怎么样了?”
  “好着呢!许大夫说调理一段时间便没有事了。”
  孟良辰点点头起身。
  元宝凑了上去道:“爷,您不再躺一会儿?”
  孟良辰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快给爷拿衣服,爷要去劲松院。”今儿早朝大哥是不能去的,刘铭一定是早早的就去告了假,那么他定然是要去侍疾的。
  穿戴整齐之后,他才道:“让银哥去一趟香樟院,看看世子醒了没有?”话毕,大步朝外走去。
  元宝小跑着跟在身后道:“爷,爷,您不用早饭?”
  孟良辰头也不回的开口道:“父王旧疾复发,爷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元宝一愣,王爷病了?
  劲松院的正房里,两个丫头在门口守着,小宁氏也在,孟良辰刚刚掀帘子进屋,一股子浓郁的药味儿就扑了过来。
  小宁氏眼睛通红,手里拽着帕子,那眼睛也不知道是哭的还是被她揉的。
  几个女子战战兢兢的缩着脑袋站在一旁。
  孟良辰冷笑,他虽然不知道花想容安排了怎样的几个人进府,可是眼下便了然了。
  王妃轻易来不了前院,如今王爷病了,她借着侍疾的由头刚好发作这些人。
  进屋之后,孟修远躺在床上也不知道睡没有睡着,眼睛闭的紧紧的。孟良辰也没有行礼,扯了椅子坐下来。
  小宁氏看见他就嘤嘤的哭了起来:“辰哥儿……”
  孟良辰搓了搓手道:“王妃还是称我二公子吧,连名带姓的叫也行。您毕竟是继妃,这样的称呼不适合。”
  小宁氏还没有哭出来脸色就僵了。
  外头传来丫头的声音,帘子再度被掀开,孟良荀进了屋。
  孟良辰起身迎了上去:“大哥,感觉如何了?”
  孟良荀道:“无碍了,昨日的事情还要多谢你。”话毕,眸子敛了光华垂了一瞬,而后才道:“父王怎么样了?”
  小宁氏这才起身期期艾艾的开口道:“世子!”
  孟良荀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小宁氏咬了咬牙,心中微微颤了颤。她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冷清的目光,如同寒冬的冰,一眼扫过去就能将对方霜住。
  孟良荀上前看了看孟修远,转身问道:“父王可醒过了?除了用药有没有让厨房熬一些温软好克化的食物来?”
  小宁氏吸吸气敛住心神道:“厨房那边准备了,只是他一直睡着,连药都是灌进去的。好好的人,怎么说病就病了?”话毕,扫了孟良辰一眼,她可是听说了,昨儿半夜前门甚是热闹,只可惜,她刚刚回来,院子里的人根本靠不到前面去,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探听不回来。还要白芷白芨那两个蠢货,进了章华院就跟死了一般,半点消息也没有了。
  孟良荀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她垂下眸子立时噤声。
  孟良辰这才开口道:“幽州靠近塞外,九月就会飞雪,父王在幽州十多年,与鞑子每一年交战多少次,受过多少伤,王妃整日山珍海味的吃着,绫罗绸缎的穿着,想是从来没有注意过他的身子好与不好。”
  小宁氏看了床上的孟修远一眼,见他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心里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红着眼睛道:“辰,二公子这话说的,这是要拿刀子戳我的心吗?我十几岁跟了你父王,在京城呆了不足一个月便去了那苦寒之地,这些年虽无所出,但是对你却从来不曾亏欠过半分。在幽州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孟良辰懒得理会她那些欲盖弥彰想显露的意思,直接冷笑着开口道:“王妃真是苦了,既然幽州苦寒,等父王好了我便与他说说,王妃在幽州辛苦了那么些年,这回不如留在京城颐养天年。我与大哥自然是会好好孝敬你的。”
  话毕,不等小宁氏反驳,刘铭便进了屋道:“世子,王妃,舅老爷和夫人来了。”
  小宁氏瞬间就变了脸色。
  她还未来得及回侯府,长宁侯便来了王府。
  对着这位嫡亲的大哥,她没由来的惧怕,尤其是嫁进梁王府做了继妃之后。
  还有嫂子姚氏,她更是忌惮,在她心里,那就是个泼妇,偏偏大哥当宝一样护着。
  刘铭话刚刚落音,守在门口的丫头便打起了帘子,宁中易虎着脸进了屋子,外头还隐约能听见姚氏的声音。
  小宁氏咬牙起身,对着宁中易福身道:“大哥!”
  宁中易却避开不受她的礼:“宁王妃的大礼本侯可受不起!”话毕,打量了孟良荀一番,见他一如往常 脸色并没有多少异样,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转脸对孟良辰道:“你舅母和淑仪也来了,王妃回来了,自然是要来拜见的。”
  小宁氏的脸就越发的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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