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 第32节

  南栀心想,小孩儿看着酷,原来还挺软,有点可爱。她笑眯眯地看着他,说:“你也挺讨人喜欢的,要不然,你给我当弟弟吧?”
  第23章 早餐【一更】  【兄弟们,我们的直男小……
  南栀的眼睛黑白分明。
  她看着他,显得刚才说的那句话格外真诚。
  当弟弟?
  季寻陷入低气压,发出一声不明所以的哼声。
  半晌,他才冷冷地说:“你想的美。”
  南栀猜他就是这个反应,小臭脾气浑身上下冒着“老子天下第一”的气息,就算她出于想照顾他的好心,他也不会伏低做小当弟弟。
  她丝毫不在意,心情愉悦地哼起了调子,回转目光,认真地盯着烤箱里的变化。酥皮一点点拱起,像吹鼓了的气球。啪嗒一声,又焦又脆的面皮炸开了金黄色小花。香气开始源源不断从缝隙里溢出。
  做了几次失败品,南栀已经掌握了最佳出炉时间。
  当她戴上手套把汤盏取出来的时候,自己都被惊艳了。
  色泽明艳,焦香四溢,这也太超常发挥了吧。
  左脚脚踝还是受不得力。
  她就只好指挥季寻,先铺上防烫垫,再拿勺子,端汤盏。仗着自己是伤员,南栀就支着下巴坐在桌边,眼巴巴地望着他。
  不用说话,她的眼睛已经表达出了所有意思:
  ——好不好吃?好不好吃??好不好吃???
  季寻回避了她的目光,手指把玩着白瓷汤匙。他的手指骨节修长,肤色几乎与白瓷无异。看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弄也是赏心悦目。
  他即便垂着眼,也能感知到来自餐桌对面的炽热目光。
  忍了许久,他最终耐不住,低头尝了一口。
  酥皮脆得恰到好处。
  喷香热气被包裹着,残留在唇边。只是浓汤寡淡了些。
  像季寻这么挑剔的人毫不留情地压了分。他放下勺子,神情冷冷淡淡:“这次眼光没错,果然一般。”
  “……啊。”她失望地张了张嘴。
  白玉般的瓷碗被推到桌子一边,瞬间失了宠。
  南栀不信邪,从边缘扯了一小块酥皮下来。
  细细品尝一番,“我觉得……也没那么难吃吧?”
  “有自信是好事。”他扯了扯嘴角。
  南栀好像又听出了许久不见的嘲讽语气。
  态度倨傲,语气张扬,很标准的季寻风格。
  她撇撇嘴,没同他争论。
  挂钟过了十一点半,既然不吃了,季寻不想多留。
  南栀跟到门口,倚着门框朝他摇摇手:“晚安啊。”
  季寻哦了一声俯身穿鞋。
  “哎。”南栀没等到下文,好脾气地问,“为什么你从来不和我说晚安?”
  俯着身,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却理直气壮:“因为我没礼貌。”
  这真是无法反驳。
  南栀无话可说,她眼皮一抬,忽然看到长廊那头站了个人影。人影面朝他们而立,伸着脖子似乎在努力分辨什么。
  南栀轻轻晃了晃足尖,示意他注意:“那边好像有个人,在看你。”
  隔着一条走廊,光看身形,季寻就能判断出来人是谁。
  他骂了声操,直起身。
  远远的,那人也终于辨认出他来,面容吃惊。
  等南栀这边关上门,走廊尽头的人影才像风似的奔到面前。
  正是今晚上通过电话的丁思贤。
  丁思贤满脸写着不可置信:“你不是说你睡了吗,怎么从那边出来?刚才那个女人……”
  他福至心灵:“操,你讨厌的那个?”
  季寻睨他:“你烦不烦。”
  “我关心你啊。四弟。”丁思贤说,“你……确定是讨厌?讨厌到大半夜就从人家家里出来?我闻闻,你身上怎么还有股甜腻腻的奶香,真不是春心萌动?”
  “春你妈。”季寻骂。
  丁思贤不信:“刚才那个谁啊?”
  “看不出来?”季寻自顾自走在前面,声音往后飘,“邻居。”
  “肯定不是普通的邻居,要不然你怎么从人家家里出来?”
  丁思贤跟进门,外套还没脱,就被季寻嫌弃道:“你踩脏我的羊毛毯了。”
  白色羊毛毯上活生生两个黑脚印。
  说到底,在玄关口摆个白色毯子本身就很有病。
  丁思贤从来不服他的破脾气,骂:“夜里变天了,下雨我有什么办法?你换块黑的得了。”
  季寻心情不好,说话也带刺:“变天,下雨,你来做什么。”
  “还不是担心你。”丁思贤骂骂咧咧,拍干净外套上的水珠,很自来熟地窝进沙发,“我今晚可不走啊,睡这了。”
  季寻没管他,径直往录音房走:“随便。”
  “你再给我讲讲刚才那个漂亮姐姐呗?啥关系啊,不是邻居吧?”
  丁思贤在身后呼唤:“哎——”
  季寻没理。
  “喂——”丁思贤又叫。
  砰一声,录音室的门摔得震天响。
  季寻在摔门的余音里狠狠揉了揉短发。
  去他妈的弟弟。
  ***
  隔天日上三竿。
  丁思贤抱着沙发枕睡得昏天暗地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他猛地坐起,晕晕乎乎往门口走。整个过程像是大脑离线,全靠意志力支撑,连猫眼都没瞧一眼就拉开了大门。
  昨晚上看见的漂亮姐姐就站在门口,看到他的瞬间有一丝诧异,而后又恢复了温温柔柔的模样。她温声说:“你好,我找季寻。”
  丁思贤嫌睡得不舒服脱了牛仔裤,身上就一条大裤衩。
  他一边慌里慌忙关门,一边怪叫:“等等等等等,我我穿个衣服!”
  他的怪叫把房间里的人都叫了起来。
  季寻一脸起床气,斜靠在卧室门口:“你发什么疯。”
  丁思贤跳着单腿套牛仔裤,脸色通红:“昨天那个,找你来了。”
  门缝虚掩着。
  等里边动静平息了,南栀又敲了敲,“你好?”
  吱呀一声,门被拉开。
  这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是季寻。他倦的眼皮都快阖上了,可还是挡不住目光里流露出的锋芒。面色不善,像匹毛躁的小野狼。
  南栀把手举得高高的,送到他眼前:“吃不吃?我做的。”
  “什么。”
  “早饭啊。”南栀说,“我就知道你肯定作息不规律,特意晚了两个小时做的。还热着呢。”
  “你送早饭做什么。”季寻问。
  “吃啊,吃完了就监督你工作。”南栀答。
  季寻起床气很重,冷冷回绝:“不吃。”
  “哎,弟弟,你怎么回事儿啊。”南栀爱上了弟弟这个称呼,就真像对自己亲弟弟似的抱怨,“我辛苦做的。”
  眼看季寻脸色更沉了,门背后忽然探出另一个脑袋。
  丁思贤笑得很欠:“吃吃吃。姐姐,他不吃我吃。”
  南栀这才得以进门。
  她把保温盒递过去,自己单腿跳着进门。一步一跳,落在羊毛毯上。
  丁思贤偷偷打量了下季寻的脸色。反正臭的可以,也看不出是因为白日梦被吵醒,还是再次有人踩脏了他的羊毛毯。
  他捧着饭盒抬腿往里走,走到一半就被季寻拎住了命运的喉咙。
  季寻把他拎到一边,目光足以杀人。
  丁思贤低声:“干嘛。”
  “大门没关。”季寻的声音冷出天际。
  丁思贤说:“关了啊。”
  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他才发现季寻说的大门是底下的大门。
  他操了一声立马去拉金属链。似乎是卡在了哪个角上,怎么拉都拉不上去。季寻想弄死他,“滚进房间去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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