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他喜歡音樂，我喜歡他
乔墨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因为韩觉抱着她抱了太久都没喊醒她，最后手脚都麻木了，加上凌晨赶飞机昨晚基本没睡，所以被乔墨送到隔壁酒店的房间休息去了。
乔墨按通知到带队老师的房间时候，他们省的几个学生已经全部到齐了，相互打了招呼，彼此都有些不安的样子，其实一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对过了成绩，大概的分数其实心里都有数，只是，毕竟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心里总是还有一丝侥幸的想法在里面。
而现在，就是最后的时刻，下午叁点准，数学联赛的官网上，成绩已经准时公布出来。
并列第一的有15人，乔墨和傅云楼的名字就在其中。
他们两个是本省唯二获得金牌的人。
一起来的十人之中，叁个银牌，两个铜牌，认真说起来并不算差，只是剩下叁个一无所获的同学不免有些失落。
傅云楼看着并列在一起的两个名字，这仿佛是第一次，他们的名字并列在一起，以前的时候他的名字都在她的下面。
他的神色有些恍惚，随即看了眼正在低头发短信的乔墨，心中的涟漪渐渐恢復平静。
多想无益。
带队的顾老师一字不漏的把成绩单上上下下的看过叁遍后纔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和预料的相比这个成绩已经大大的出乎他的预料了，两个金牌，起码这次的奖金翻倍是没问题。
他和获奖的几个同学招呼了几句等会儿去参加晚上的聚餐，就让他们回房了，只留下没获奖的叁个同学加强一下心理辅导。
出了房门，大家说说笑笑的往各自往酒店大厅走，现在的大厅挤挤挨挨的都是一起集训的同学，大家热热闹闹的打着招呼，叁叁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
一起集训的时候大家多少有些革命感情，加上本来都是年轻人，之前压抑的狠了，现在成绩出来了，不管排名如何，终究都是算是尘埃落定，气氛也跟着活泛起来，还有人提议晚上聚餐后，找隔壁聊的来的其他省同学一起去唱k。
乔墨静静的找了个座位，正打算发个短信问问韩觉睡醒了没有，就看到一个黑影笼罩了过来。
她收起手机，抬头直视着来人。
傅云楼笑了笑：『可以问个问题吗？』
『可以啊！』乔墨点点头，一边从包里翻出本子和笔。
傅云楼有点哭笑不得，连忙阻止她的行为：『不是数学题！我只是有点困惑想和你聊一下……』
乔墨疑惑看着他：『你说吧……』
『今天早上那个是你男朋友吧？』明明是疑问，但是傅云楼却是一种坚定的口气。
乔墨想了想，没什么好否认的，就点了点头。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喜欢他吗？不是说他不好的意思，我只是……』傅云楼的语气顿了顿，他不是想要破坏什么，只是来自少年心底的一丝不甘心，让他想要问个明白：如果，先遇上的人是他，是不是，他还能有一丝可能
『我只是很好奇，以你的品格和能力我觉得你值得更好的……』
『最好的定义是什么？』乔墨拿着笔在手指上旋转着，仿佛进入了深深的思考。
『他很简单，也很困难。对我来说，他现在就是最好的，是我的笛卡尔式。』
『但是他不懂数学吧！』傅云楼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小声咕噥道。
这样有种说别人坏话的既视感，虽然这并不是他的本意。
『我也不懂音乐啊，这个世界那么大，并不需要所有的东西都要懂，一切的技能都是工具和手段，最终的目的都只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他喜欢音乐，我喜欢他。我喜欢数学，他喜欢我。有冲突吗？』
傅云楼看着一脸淡然的乔墨，仿佛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么惊人的话，平淡直白，热烈大胆。
似乎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女孩，心里的纠结在对方的话语里被轻易斩断，这一刻他有点羡慕乔墨，坚定通透。
他低头笑了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
『谢谢你。』傅云楼站起来，准备离开了。
乔墨手中的笔旋转了一圈停了下来，她看着仿佛脱掉了什么重负一般，重新露出轻松笑意的傅云楼，也跟着笑了起来：『谢谢你，傅云楼。』
谢谢你的喜欢。
傅云楼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对着她挥了挥手，大步的走进人群里。
乔墨低头看手机，韩觉还没回短信，她正在想要不要抽时间做一篇阅读理解，但是下一刻，A大招生办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嗯，随之而来的还有b大。
拒绝了b大的试探，和A大约好了地点，乔墨就起身往约好的地方去。
集训之中也考过几次，当时A大的招生办就已经和她接触过了，成绩出来后就更没什么悬念。
在那边和招生老师谈完了后，老师顺手递给她一张临时通行证：『A大这边管理比较严的，没有学生证是不能进来的，有这个通行证你可以抽空逛一逛学校，期待你正式来上学的时刻。』
乔墨看着手中轻薄的卡片，犹豫了一下问老师再要了一张，老师笑瞇瞇的又从抽屉里翻出一张递给她。看多了桀驁不逊的小天纔，突然来个乖巧的软妹，怎么能不让人心生怜爱。
下午草草和集训的同学一起聚过餐后，后续的唱k活动乔墨借口推辞了，她一个五音不全的跟着去凑什么热闹，表演魔音灌耳吗？
顾老师看着一脸乖巧不和其他人起哄的乔墨心生宽慰。虽然对少年们集体出行的安全保障有些不满，但是也不忍心强行拦住他们松快松快，好在酒店就有唱k包厢，他叮嘱了经理绝对不能给这群小崽子上酒，9点钟要查房后纔放了这群人走。
韩觉一直没回她信息，不知道是不是睡过头了，乔墨看着毫无反应的手机，决定去看看。
从早上做完的试卷下面重新抽出两张新的，抱着一小堆资料一起去了韩觉的酒店。
夜色渐深，吃饭时还是满目红霞，出门却已经月上树梢，街上明亮的霓虹和人流比起白日仿佛更加熙攘……
进了韩觉的房间，他果然还是躺在床上，卷着被子睡的昏天黑地，浑然不知身外事。
乔墨把给韩觉带的晚饭和资料一起放在书桌上，低头打量着他。
暖黄色的夜灯在他的身后亮起，五官一半淹没在黑暗之中，她的手指在他的脸上顺着眉峰流窜到眼下，细密的睫毛在指尖扫过，酥酥麻麻的触感让人忍不住跟着放松下来，她知道这双眼睛睁开的时候是怎样的清澈见底，动人心弦。
她描摹着他的样子，原本因为A大而泛起涟漪的心湖一点点的跟着平静下来。
本来说想要叫他起来吃点东西的，白天睡多了半夜醒了又会睡不着。但是看着他睡的这么安静，乔墨心里泛起了一点不忍心。
隔着被子她轻轻的抱了一下还在熟睡的人，感觉像是吸猫一样，突然获得了更多的力量！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啊！乔墨胡思乱想了起来。
打起精神的乔墨起身，拉开了凳子，就着书桌上台灯的光，铺开了试卷，准备把这几张试卷写完。
『不抱了吗？』身后传来还带着鼻音的疑问声。
乔墨转过头去看，却看到原本还睡着的人现在已经睁开了睡意弥漫的眼睛，呆呆的看着自己。
『我吵到你了吗？』乔墨心虚的放下手里的笔。
『不抱了吗？』韩觉无视了乔墨的话，执拗的又问了一遍，还没睡醒的他，意外的孩子气。
乔墨本来想点头的，但是对上他的眼神还是拋弃了刚刚被铺开的试卷，起身隔着厚厚的被子抱住了他。
韩觉满意的眨眨眼喊她：『墨墨……』
『嗯？』
『外面很冷……』
『还好……』
『被子里很暖……』
『……』
见乔墨不说话，韩觉越发主动邀请：『你可以睡进来……』
『……』
看着韩觉羞涩但是还是一脸的坚持的样子，乔墨沉默了一会儿，起身。
韩觉失望的看着远去的乔墨，心里有一点点，就一点点失望。
下一瞬，被子被掀开一个角，冷风灌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少女微凉的身体。
乔墨合衣和韩觉隔着半臂远的距离，一起躺在床上。
韩觉伸手帮她整理好被角，还掖了掖被子，防止冷风灌进来。
他的手就在她脸颊附近，只要一落下就能碰到对方的脸颊，看起来软绵绵的，触感很好的样子。
他的手一动，就被少女被子里的手挡住，扯了进去。
黑暗而温暖的被窝中，两个人的手摸索着牵到一起。
『你想像琴房里一样吗？』乔墨小声的警告着，等他消火可是等了大半天。
少年显然想的和她不同，他的目光落在她说话的脣间，上午乔墨抱着他亲的画面再度出现在脑海里……
『可以吗？』少年期待的反问，还蜷缩在被窝里的身体已经悄然出现了变化，刚刚开窍的少年满脑子黄色废料……
察觉到少年神思不属的样子，乔墨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少年发出悠长而遗憾的叹息声，显得格外的懮伤。
『饿不饿？给你带了晚饭……』乔墨看着快冷掉的晚饭，犹豫的问道。
沉浸在失望和欲望的折磨中的少年懨懨的看着乔墨，肚子倒是诚实的发出了呼唤。
『你先收拾一下，吃饭，我去做试卷！』乔墨果断从温柔窝起身，继续奔赴她先前被冷落的试卷。
少年看着她认真的背影，一副谁都不要打扰我学习的样子。
抿了抿嘴，虽然不乐意也不得不接受现实，为了掩饰身体的变化，悄悄的进了浴室。
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乔墨的笔尖一顿，收整心神，把跑马一样的思绪拉了回来，继续认真的开始做题，五分钟后再度沉浸在学习之中。
时间静默无声的流淌，水汽透过门隙散在室内，她的笔尖不輟，那边水声不断。
一个清明，一个迷离。
仿佛太极两仪中的黑鱼与白鱼，相互追逐，相互容纳，和谐统一却又涇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