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第十九章
  “操你妈，还不赶快扶老子起来！”
  张泰咬着牙忍痛拍了拍西装，将周身最近的几人踹倒在地，“你们几个废物，养你们有什么用？”
  施工团体唯唯诺诺地站在一起低着头，眼前的张泰父亲张龙山在南城有一席之地，要是惹他不开心了，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就不仅仅是丢饭碗这么简单了。
  “滚回去干活！”
  张泰干呕了几下，抹了抹嘴，见着远处走了一男人，双眼立马放光，仿佛见到了救星。
  “阡哥，你怎么过来了，小的有失远迎”，张泰毕恭毕敬道。
  阡北刚从福叔那过来，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但他没有出面的意思，眼睛微觑，“刚刚来的是什么人？”
  南城有人敢这么有恃无恐地对张泰动手，看来丝毫没有把张家张龙山放在眼里，来头不小。
  “阡哥，我正要和你说呢，这帮人真的无理取闹，什么都没说就把我往死里打，我看八成是故意找茬，还威胁我，阡哥你可得对我做主啊！你瞧我这脸，我妈都认不出来了，哎哟”，张泰添油加醋，避重就轻道。
  “哼”，阡北轻描淡写地撇了眼张泰，“说实话，我不喜欢猜谜底”
  张泰汗涔涔落下，“这些人....莫名其妙地说我惹了一个大人，就..就过来教训我，还管那卖菜的女人喊小姐”
  阡北剑眉皱起，那个女人，他好像有几分印象....和她姐走的很近，关系...很好，阡北瞳孔陡然一缩。
  “我今天真是触霉头，晦气”，张泰嘀咕道，耳边冷不丁听道，“你是不是对那个女人有想法”
  “虽然年纪大了点，但身材还行”，张泰看了眼神色诡谲的阡北，小声道。
  阡北现在非常庆幸柳初夏没有遭遇不测，伸出手拧了拧额头。
  一瞬间，张泰发现这个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看一具尸体，他大气不敢出一下。
  “阡哥，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按他们说的做”，阡北拍了拍张泰的肩膀，皮笑肉不笑道，“张泰，我觉得这里开农家乐挺好的，你说呢？”
  张泰捂着喉咙傻眼地愣在原地，双膝跪地。
  阡北在南城地下根基深厚，许多家族暗自受他保护，并且有甚者放出小辈刻意去拉拢阡北，他便是其中之一，可现在连他最大的靠山都毫不犹豫地退却，张泰自言自语道：“我到底惹了什么人”
  ...
  老式居民楼内，菟诗把蔬菜放在菜板上起刀切菜，脑海里不断回放冷熙若苍白的唇与忍耐的表情，女人每月都会那么几次特殊时期，痛经，身体必须尽快调理，可看她这个样子，却没有去医院治疗，怎么这么不把身体放在心上，每次都是煎熬，怎么熬得住。
  菟诗蹙着眉，下手忽的一撇，手指上传来一瞬的疼痛，低头看着溢出的鲜血，菟诗暗忖了很久，叹了口气，苦恼地在厨房踱步。
  “小菟，切到手了，都出血了还不早说，我马上去拿创口贴”
  手指贴上了创口贴，菟诗还是觉得疼痛，是感受到了她的疼吗？拍了拍脑门  她在想什么？
  “小菟你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做”，柳初夏笑道。
  菟诗坐在沙发上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她会看到冷熙若柔弱的一面而感觉悸动？
  上去还是不上去，到底是走上去还是躲在后面，在员工手下始终维持着冷峻形象的冷熙若，偏偏偏偏两次柔弱的形象被她撞见，菟诗瘫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门口传来插钥匙孔的声音，柳安雅换了鞋走了进来便看见菟诗，当即扯出一抹笑容，“菟姐姐你来啦”
  “小雅回来了？”
  “嗯，妈妈”，柳安雅往厨房的柳初夏看了眼便匆匆地垂下眼收回视线。
  菟诗拍了拍身边，“来，坐到姐姐这”
  柳安雅刚坐下就被菟诗揽过腰，“想不想姐姐？”
  “想”，柳安雅小声道。
  菟诗微微叹气，旋即笑道：“你妈妈出去买了你最爱吃的菜，你今天有口福了”
  柳初夏端着一盘菜走了出来，“小雅，菜是你菟姐姐买的，还不赶快谢谢”
  “谢谢菟姐姐”
  “乖”，菟诗揉了揉柳安雅的脑袋，“又长漂亮了，长大后肯定和你妈妈一样漂亮”
  柳安雅低着头笑了笑。
  “菜上齐了，小雅洗手吃饭了”，柳初夏把围裙解开看向柳安雅，“都是你喜欢的，多吃点”
  “谢谢妈妈”，柳安雅走到柳初夏身旁抱住了她。
  “哎”，柳初夏欣慰地笑了笑，“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要告诉妈妈和菟姐姐”
  柳安雅抱的跟紧了，抬起头灿烂地笑道：“知道了妈妈，我在学校过得很好，新同学都喜欢和我玩”
  柳初夏松了口气，“小雅真棒，去洗手吧”
  “太好了小菟，小雅没有受欺负”，柳初夏拉起菟诗的手如释负重。
  “小雅她这么聪明漂亮，不会被欺负的”，菟诗笑道。
  一顿饭下来，菟诗看着厨房里的母女俩，不知为何，有一丝丝的....羡慕。
  “妈妈去下面倒垃圾，你和菟姐姐玩哦”，柳初夏微微弯下腰亲了亲柳安雅的脸颊。
  “嗯”，柳安雅抬起头回了一吻。
  “嗒”，门被带上。
  “菟姐姐，我....进去休息了”，柳安雅道，低着头步履匆匆。
  菟诗起身跟着柳安雅走进了房间，屋内有一张较大的床位，供两个人的尺寸。
  菟诗看着柳安雅侧脸，小心翼翼的神情专注的，怕被人发现什么似的，连她进来都没有发现。
  菟诗轻轻抬脚走到柳安雅身后，见她抖着手在于一个人聊天。
  “小雅”
  “啊，什么...菟姐姐怎么了，我...我在看书”，柳安雅急忙收起手机，慌慌张张地在书架上翻书，手肘不小心碰掉了手机。
  “菟姐姐...不要...”
  菟诗捡起手机，夜间模式下，一行白色字体分外鲜明。
  “明天放学后在十一号废弃的教学楼等我们，要是敢告诉老师，你知道下场的！”
  柳安雅胡乱地伸出手想抢回手机，被菟诗躲过。
  菟诗紧紧握住手机，凝重地看向缩着肩的柳安雅，嘴张了张没有说出话。
  “对不起....”，柳安雅低垂着头，双色用着力按着大腿，“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柳安雅突然站起身，眼角红红的，攥着手看向菟诗，恳求道：“菟姐姐，求求你，不要告诉妈妈，我不想再让她担心了”
  “傻孩子”，菟诗看着女孩泛着水光的眼睛，心里一软，伸出手抱住了柳安雅，拍着她的背部，“嗯，我答应你不告诉你妈妈，但你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和菟姐姐说，可以吗？”
  菟诗抱着柳安雅坐在床沿，柳安雅揪着菟诗的衣角不安地看了周围。
  “你妈妈没有回来，这里就我们两个”，菟诗温柔道，“说出来，姐姐帮你”
  柳安雅摇着头，咬着唇，眼里的水花好像要溅了出来，愈发楚楚。
  “他们....想...对我...”
  菟诗突然搂过了泫然欲泣的柳安雅，小声道：“姐姐知道了，没关系的”
  胸口的凉意让菟诗不禁又叹了口气，她静静听着女孩宣泄自己压抑的恐惧与不安，那种感觉一定不好受，但她也感受过，她知道。
  胸口湿淋淋的，菟诗低着声回应着女孩的哭诉，在女孩断断续续的哽咽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遭受校园欺凌的事情。
  与小雅一班的男生在班级的入学首测中排面垫底，看着小雅成绩好人又好，是老师和同学眼中的乖乖女，于是起了歹意，叫来了其他班级的吊车尾。
  明明一样考进了市重点，为什么我倒数，为什么她却是第一，整天在老师同学面前装什么乖乖女，看我怎么撕下你的伪装！
  胸口的抽泣声渐渐消失，菟诗低头哄道：“没关系的，在姐姐这里不用顾虑什么，姐姐会支持你的”
  柳安雅抬起头，虽然眼睛还是红红的，但脆弱的情绪已经缓和了很多，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展颜笑道：“嗯！谢谢菟姐姐！”
  “有没有被....”，菟诗的眉头拧了起来。
  柳安雅迅速摇着头，然后眨着眼睛看向菟诗。
  “不用怕，那些坏人威胁你，你不能害怕退缩，他们只会变本加厉，你要知道你有可以倾诉依靠的对象，不想要妈妈担心就要对自己负责，知道吗？”，菟诗板着脸道。
  “以后有困难被欺负了要和我说，你妈妈很担心你的，以后也不能骗她”
  柳安雅抹了抹眼角，认真道：“我知道了姐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不准逃课哦”，菟诗笑道。
  “不会哒，我会好好上课，然后找个工作，我会好好照顾妈妈的”，柳安雅笑道。
  “乖孩子，你妈妈肯定很高兴”，菟诗道，“去看书吧，姐姐去外面了”
  带上门，见柳安雅挺着背脊坐在书桌前看起了书，菟诗放心地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