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楚天歌等人趁石川说话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向前挪了几步。
  石川一宫却非常谨慎,马上叫了起来:“停下,不然她的人头立刻落地!”
  顾湘云心中一开始怕的厉害,只想立刻投入娘的怀抱才能得到安慰,当太刀割破她脖子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惨呼出声。然而疼痛之后,她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看看欧阳云又看看投鼠忌器的楚天歌等人,知道他们是来救自己的,不过现在好像反而因为自己而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很突然的,小姑娘心中产生一个念头:我不能拖累他们!然后她做出了让欧阳云等人一想起就不禁热泪盈眶的举动,把自己的脖子使劲的往太刀上抹去——“各位大哥,为我报——唔唔……”
  太刀非常锋利,一下子就割破了她的颈动脉还有气管,乃至她临死的遗言都没能说清楚。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欧阳云他们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我操你姥姥!”刚刚冲进来的张华明目睹这一切,眼睛又睁大了一些,眼眶开始流血,他越过楚天歌等人,象头猎豹一样直冲上去,刺刀狠狠的扎进了石川一宫的腹部,然后一挑将他的肠子拉了出来。
  顾湘云被抓来以后,一直表现得非常羸弱,乃至石川一宫根本没想到她竟然有自刎的勇气,措不及防之下被张华明扎中,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惨呼着倒在了地上。
  “哇呀呀!”石川一宫的惨死激起了他两个徒弟的戾气,这两人挥舞着长刀扑向张华明,然而刀还没来得及落下,随着“呯呯”两声枪响,早就有所准备的楚天歌和熊达成很有默契的开枪,将两人的脑袋全部打开了花。
  “快,看看还有没有救!”欧阳云急急的说,拽着酒屋纯子扑向顾湘云。
  小姑娘却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她的脸上是隐隐的笑意,好像在庆幸自己死得其所。
  欧阳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不过,他立刻狠狠的擦去,吩咐楚天歌他们:“去看看董大成和程刚!都把面罩戴上,这回能不能安然退出,就看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角色了!”
  楚天歌负着顾湘云,杨虏城背着董大成,张华明背着程刚,熊达成负责背长枪,欧阳云押着酒屋纯子,来时七人,去时九人,遗憾的是里面有三个死者还有一个敌人。欧阳云当头,将酒屋纯子推在身前,左手拉着皮带,右手握着一枚拉环套在手指上的手榴弹。
  分馆门口,大桥正介已经指挥宪兵架起了机枪,一个十人突击小队也挑选出来,他们正准备往里面突的时候,酒屋纯子被推了出来。
  女人嘴巴已经被布条扎住了,只剩下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着,她显然已经有了为天皇献身的觉悟,眼神相当的清澈,可惜的是大桥不敢。看着欧阳云等人鱼贯而出,大桥正介脸色铁青,相当的难看——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被派去负责看押顾湘云的酒屋纯子竟然成了对方的人质。
  欧阳云相当嚣张的将她一路推出来,一边大喊:“全部后退,让开,不想让她受皮肉之苦的话!”说着说着就会朝不听话的女人屁股上踢上一脚,骂道:“老实点!”
  大桥正介指挥着手下将他们团团围住,严令不准开枪,然后用蹩脚的汉语问欧阳云:“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中国人!”
  “八格!有种留下你们的名字来!”
  欧阳云讥讽的看了他一眼,说:“不想这个女人有事的话,就快让开。我们今天已经杀了二十多人,够本了。”
  “顾旭东让你们来的?这老东西是不是活腻了?”
  “少废话,让不让?”
  “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放人?”
  “出了日租界我们就放。”
  大桥正介盯着他,半晌恨恨的挥了挥手,等他们走出包围圈,他朝几个小头目使了个眼色。决定等他们放了酒屋纯子立刻发难,势必要将所有人全部留下——不然的话,皇军的面子何在?!
  第90章 脱困
  日租界里枪炮声大作的时候,38师黄维纲部特务营和天津警备司令部大部分警员在营长黄坚果的带领下将日租界通往外界的所有路口全封死了,并在和平路上架起了迫击炮、重机枪。
  当大桥正介带人尾随欧阳云一行赶到这里,见到如此阵仗,方知道已经落入了对方的算计中。他先是惊得目瞪口呆,心想难道中日之间准备开仗了?细想一下觉得中国人没胆子进攻相当于日本领土的租界,实在不甘心欧阳云等人就此走脱,他令手下列阵以对,见对面的军人中黄坚果的军衔最高,厉声问:“你们是谁的部下?想干什么?”
  黄坚果已经得到黄维纲的指点,他让手下将欧阳云他们护住,反问道:“干什么?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们为什么绑架我国百姓?怎么?以为这里也是东三省吗?”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有原因的,源于他们师长张自忠的个人意志和独特的练兵手段。张自忠其人民族气节极高,九一八事变以后,他深深意识到只有枪口一致对外才有可能保家卫国,所以在每天早操时都会对属下进行“国耻”教育——东北是哪个国家的土地?
  我们中国的。
  可是现在被日本人占去了,你们痛恨吗?
  十分痛恨!
  我们快要亡国了,值此非常时刻,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们要团结一心,勤加训练,早日收回旧河山。
  ……
  正因为长年累月坚持下来的“国耻”教育,所以38师的官兵对于日本人特别的痛恨,抗日决心在29军中是首屈一指的。
  欧阳云带人突入日租界救人,此事可大可小。如果他们的真实身份被暴露、甚至被活捉,那么接下来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送走欧阳云以后,张自忠越想越觉得这事非同小可,于是立刻打电话向宋哲元请示下一步行动准则。
  日本人在中国嚣张跋扈惯了的,目前和29军的关系又有点微妙,张自忠最担心的是日本人借此再搞出个什么协定来,逼迫29军撤离天津甚至翼察。《秦土协定》签订以后,29军被迫撤出了察哈尔张北地区,38师也在其中。他们撤退的时候,当地的许多百姓、乡亲也纷纷拖儿带口随着部队逃难。而没能力逃难的则流泪站在道旁,甚至跪下,请求他们别走。因为中国人的军队一走,日本人控制的那些土匪、伪军就会进驻,到那个时候,等待百姓们的将是水深火热的亡国奴生活。张自忠亲历了这一幕,为之流了不少眼泪,实在是不想再来一次这种惨痛的经历了。
  宋哲元得知欧阳云竟然再次闯入日租界,而且只带了五个人,气得当场摔掉了茶杯,在电话里吼道:“胡闹!欧阳云这小子把我们29军当什么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个军人吗?堂堂学兵旅旅长、任丘一地的父母官,不好好呆着处理正事,竟然为救个小姑娘去掏老虎窝?他是不是以为日本人都是纸糊的?!”
  也难怪宋哲元这么生气,欧阳云起草的那份企划书描叙的前景实在是太诱人了,只是,如果他忽然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日租界,那这一切岂不是成了水中月、镜中花?宋哲元现在是真的紧张他,所以气归气,最后咬咬牙让张自忠一定要将欧阳云捞出来,真要出了什么事由他出面解决。
  是男人总是有脾气的,看来老宋是准备豁出去了,他想:实在不行就打他娘的,娘的!老子最近这几年受小鬼子的气也受够了。
  张自忠有了底气,于是下令黄维纲派人包围日租界,伺机接应欧阳云一行人。他和欧阳云接触不深,并不知道其人价值几何,不过,对于他敢以旅长之尊亲自犯险还是很佩服的。
  欧阳云当初求见张自忠,完全是出于官场规矩卖对方一个情面,没想到竟然收到奇效。
  黑龙会分馆距离和平街租界入口大概有一千五百米左右的路程,他押着日本女人殿后,几乎是倒退着走完了全程。女人显然是想主动求死来着,一路上拼命的挣扎,好几次都差点害得他把手榴弹拉响。五个人里,其他四人虽然都负了重,但算起来却是他最辛苦。他一路倒退,并没有发现黄坚果部摆下的阵势,等到退出租界,听见身后响起嘈杂的脚步声、还有拉开枪栓的声音,偏转头看看不由喜出望外、如释重负——知道自己又走了狗屎运,看来是逃过一劫。
  黄坚果也是如释重负,同时又有点遗憾——打心底讲,他是希望这事能够闹大一点的——小鬼子又怎样?打就打了!这或许是29军多数下级军官的心思。欧阳云等人此时身上还穿着日军军服,不过双方的对峙很明显,加上楚天歌他们身上都负有伤者。黄坚果立刻让手下戒备,然后将顾湘云等人的遗体从楚天歌等人身上接下来。楚天歌三人背人行了这么长的路,一个个早累得不行,然而,张华明却不肯将程刚交给其他人,他抱着老乡的尸体,昏黄的灯光下看看那张貌似沉睡过去的脸,转眼瞪向日本人,眼中火星直冒。
  欧阳云看他一眼便知道不对,急忙让楚天歌和熊达成看住他,生怕他有什么不当的举动。然后,他抽回皮带,顺起一脚踢在酒屋纯子的屁股上,对脸色铁青的大桥正介说:“女人的天职是当老婆生孩子,你们日本男人死绝了吗?竟然让女人上战场!实在太没人性了。”
  他这是标准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大桥正介气得“八格牙鲁”的乱叫;酒屋纯子一跤跌在地上,气得吐出一口血来——因为出身问题,即使土肥原是她上司,与她说话都是和声和气的,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支那猪!告诉我你的名字!”她飞快的爬了起来,用几乎喷火的眼神瞪着欧阳云吼道。
  欧阳云扭了扭脖子,嗤声道:“中国男人!”
  “我要和你决斗!”
  “不,不,我不喜欢欺负女人!欺负女人特别是妇孺的事情,只有你们日本禽兽才做得出来!”欧阳云说着,看了看已经被放在地上的顾湘云一眼,眼里烧起了一股怒火。他心中暗暗发誓:血债血偿,这笔帐总有一天要讨回来。
  “懦夫!”
  黄坚果接到的命令是先封死日租界的出口,然后设法打听进去救人的壮士生死(欧阳云拜会张自忠的时候,特别请求他不要将自己一行人的名字说出去),如果有人活着则要打着营救人质的旗号进去搜救,如果全死了那就要回他们的尸体。他有些不耐欧阳云和日本人的口仗,问他:“所有人都出来了吗?”得到了肯定回答,他说:“那你们快走吧,剩下的事由我们解决。”
  “谢了!”
  “快走吧,省的夜长梦多。”
  “请转告张师长,我欠他一个人情。”
  “走吧。”
  顾旭东和侯德榜一家这个时候早就离开了天津。欧阳云等人离开和平路以后,先去约定的地点把董大成的尸体送了回去。
  风恒成并天津武林的几个帮派掌门人等在那里,看见董大成的尸体,好几个人都不禁老泪横流。
  欧阳云感到非常惭愧,他带领狼牙小队活着的人员对董大成的遗体行了个军礼,对风恒成说:“对不起,是我们害了他,请问他都有什么家人?他的父母儿女,我们会负责赡养的。”
  风恒成掏出手帕擦干眼泪说:“这种话就别说了,董兄弟的家人我们会负责的,你们还是赶快离开吧,这件事说起来还要谢谢你们。”
  “客气了,诸位节哀,我们先行告退。”欧阳云朝众人行了个军礼,转身朝外面走去,走到门口他转过身来说:“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请尽管来任丘找我,我不在的话,找学兵旅就行——再见!”
  因为明天在燕大还有一节课,欧阳云本来是想回北平的,可是顾湘云死了,他觉得应该给顾旭东一个交代,所以先行去了任丘。路上,他有些担心张华明的状态,特意安排他抱着程刚坐在了前面,本来是想借机开导对方的,然后还没开口,张华明却感觉到了,嘶哑着嗓子说:“旅座,您放心吧,我没事。”
  “华明,有战争就有牺牲,以后,我们还会失去更多的战友,也许我们也会死去,可是,我们还是要去完成保家卫国这个神圣的使命。我们有幸活着的人,应该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因为战友们未竟的心愿要由我们去帮他们实现。从现在开始,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程刚在地下会看着你的。”
  张华明哽咽起来,然后是嚎啕大哭,哭着说:“我们说好要一起回去的,将来如果有一天,我一个人回去的话,却怎么面对他的父母……”
  欧阳云默然,车里的气氛一时变得肃穆起来。不过,张华明的心结终于解开了,这是好事。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钟,欧阳云他们赶到了任丘。任丘是个小县城,赵登禹部驻扎在这里的时候已经按下了军营,学兵旅占了便宜,得以一来就有了住处。
  顾旭东等人都被安排在了军营里,欧阳云他们带着顾湘云的遗体去见她的父母、亲人,心中都感到非常愧疚。
  顾氏一家包括侯德榜等人,因为担心顾湘云的安危,一个个心情都很是忐忑。他们发现欧阳云一行人走过来,其中并没有顾湘云的身影,而在人群中却有一副蒙着被单的担架,心中登时有了不好的感觉。顾夫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飞奔过来,揭开被角看见女儿白削的脸庞、紧闭的双眼,只呼出一声:“我的儿啊!”接着便晕了过去。
  欧阳云急忙把她扶住了,然后惭愧地对强作镇定,但步伐、神情已经混乱,迎上来的顾旭东说:“顾先生,实在对不起!”
  顾旭东知道他们此行的凶险,然而心中始终抱有一丝希望,现在听他这么说,希望破灭,不由老泪纵横,一把将夫人接过来,搂在怀中,哽咽着说:“不,不,你们辛苦了。欧阳长官,你们没事吧?”
  “我们牺牲了两个战友,董大哥也不幸遇难。”
  “啊!那实在是,实在是……”顾旭东显然是想表达自己对牺牲者的景仰和感激的,然而,丧女之痛的打击太大,他愣是没能把这意思表达出来。
  第91章 中国宪兵
  日租界解救人质的失败,程刚的牺牲让成立不久的狼牙士气遭受了严重的打击。在下午为程刚举行的追悼会上,欧阳云见众人一个个哭丧着脸,心中很是不爽,追悼会以后,他让众人留下来,厉声问:“怎么回事?中午都没有吃饭吗?你们自己看看,一个个霜打的茄子似的。”
  楚天歌说:“大家这是因为程刚……”
  不等他把话说完,欧阳云一眼瞪了过去:“楚天歌,我让你说话了吗?”
  楚天歌把头低了下去。
  “把头抬起来!狼牙需要的是胜不骄、败不馁的百战之兵,不是一失败就只知道垂头丧气的孬种!程刚的牺牲我也很痛心,这里有我的指挥错误,我表示检讨。可是作为军人,我们就是要用小我的牺牲来拯救大我,拯救我们的人民,我们的国家。世上没有常胜不败之军,任何一支强军都是在失败中成长起来的,狼牙也不会例外!下面,我们来分析一下这次作战的得失……”
  日租界一战,狼牙牺牲了程刚、董大成,人质也死了,算是彻底失败。不过他们也消灭了将近四十个鬼子,算是取得了一点成绩。
  欧阳云正在和狼牙所有队员探讨日租界一战的得失,门口的哨兵大声喊:“旅座,李副旅长说上峰打来电话,让你立刻赶去南苑。”
  “知道了!”欧阳云应了一声,站起来对众人说:“看来军座要找我算账了,我不应该去天津的,可是,我不去的话估计你们会全军覆没。楚天歌!”
  “到!”
  “我等会去北平了,今后这段时间,狼牙由你带着训练——”他看了众人一眼说:“谁都不许偷懒,说句实话,你们离我预想中的‘特种战士’差距还远。同志们,好好努力吧!小鬼子还占据着东北三省,以后有的是仗打!”
  楚天歌昂首挺胸答:“是!”
  当天晚上八点多钟,欧阳云带着白流苏赶到了南苑,在宋哲元办公室门口被郭彪先堵住挨了一通训——“欧阳,不是做大哥的要说你,日租界这事你考虑得太欠妥当了。”他压低声音说:“军座火气很大,你可别意气用事,他也是担心你的安危。”
  来南苑的路上欧阳云细细想过,已经知道犯了什么错误。说起来是件好笑的事情,也许是年龄太轻、阅历太浅吧,他做事总是事后诸葛亮,做完才知道哪里出现了不妥。比如这次,不管从哪方面讲,他都不应该亲自历险的,因为不论结果都得不偿失,弄得不好,极有可能将宋哲元苦心维持的当前局势破坏殆尽。如果七七事变真的提前爆发,且不说老蒋会不会宣布“全面抗日”,至少他的一系列计划是没时间实施了。
  宋哲元火气真的很大,欧阳云进去以后,他足足有五分钟左右时间一言不发,只黑着一张脸静静地坐在那里喝茶。
  欧阳云脸皮再厚也不由大呼吃不消,不知道老宋会不会因此下了自己旅长一职,心中揣揣,赔着笑脸一再认错:“军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良久,宋哲元终于开口:“这话你说几次了?!”瞪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这神情让欧阳云觉得心里暖暖的,他问:“军座,天津那里的安排应该是您的意思吧?真是太谢谢了,不是您那么一安排,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站在这里和您说话。”
  “哼!”宋哲元哼了一声以后说:“这幸亏是张师长在那里,如果换做萧参议,我估计你这小命就得交代在那里了。”
  宋哲元本来的安排,是想让张自忠担任察哈尔省长皆警备司令的,由萧振赢担任天津市市长,不过由于欧阳云强调了塘沽对于平津地区的重要性,他还没有决定究竟让谁控制天津。(历史上,29军进入河北以后,张自忠被委以察哈尔省长一职,萧振赢担任天津市市长)
  “你是学兵旅旅长,而且是大刀财务公司的董事长,欧阳啊,你现在的价值可不是拿着刀枪和日本人拼命——以你现在的表现,看来学兵旅旅长一职我要重新考虑人选。”
  欧阳云叫了起来:“军座,不能啊!”
  “为什么不能,这学兵旅旅长一职又不是非你欧阳云不可!如果你次次打仗都冲在最前头,我看这换人也是迟早的事!与其这样,还不如先把你从部队里开革出来,这样我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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