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南墙 第38节

  都不是什么好的事,说了几句就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许潆心看看沙发上两只根本不怕人的小猫,笑着问:“医生有说什么时候能打疫苗么?体检结果怎么样?”
  “体检完全没问题,都很健康。”蒋敏珠应道,“它们已经三个月了,医生说再过一两周,等它们的对新环境的应激期过去之后,就可以去打猫三联了。”
  许潆心一边听一边嗯嗯啊啊地应着,目光和注意力却全部都留给了两只小奶猫,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俩小家伙讨人喜欢。
  连西瓜的西瓜头都显得格外可爱。
  她伸手将两只小猫抱到膝盖上逗了逗,等它们闻过自己身上的味道,这才满足地将它们放下,要去给蒋敏珠帮忙。
  三个人,一是要将窗纱都装好,防止小猫不小心会坠楼发生无法挽回的意外,二是要将猫爬架、猫笼、猫窝、猫砂盆之类的用具给组装好,让小猫尽快适应以后主要的生活区域。
  窗纱是买了一大卷然后现剪现装的,幸亏人多,虽然是第一次做,磕磕绊绊的倒也装好了。
  “这养猫跟养孩子似的,怎么这么麻烦……”赵凡一边吐槽,一边按照说明说拼装着猫笼。
  “可不就是孩子么。”许潆心一面应,一面和蒋敏珠组装着猫爬架,猫爬架是绿色的树状,顶上有一个小木屋,两只小猫被树屋吸引了,围在她们脚边转来转去,想要上去玩。
  蒋敏珠用脚轻轻拨开它们,“要等一下才能玩哦,先到一边去。”
  西瓜:“咩——”
  “怎么是羊叫啊这个小朋友?”赵凡听见它的声音,忍不住一乐。
  可能是见到上树无望,两个小朋友又跑去了赵凡身边,踩着安装图纸撕咬和打滚。
  “挡住我干活了!走走走!”
  赵凡一边抱怨,一边伸手把两位小朋友都抱开,小朋友们看哪儿也不能玩,干脆就钻进了沙发底下,只用四只黄眼睛看着外头的动静。
  等忙完之后没多久,蒋敏珠说要点外卖一起吃晚饭,许潆心下楼去扔垃圾,回来的时候听见赵凡说了据:“怎么这么痒啊?”
  她以为有蚊子,刚要说话,就见赵凡的脖子上一片红疙瘩,顿时大吃一惊。
  “师姐,师姐!”她连鞋都来不及换,赤着脚就往厨房跑,叫着蒋敏珠,“师兄过敏了!会不会是猫毛惹的祸啊?!”
  蒋敏珠闻声急忙赶来,一看,赵凡的背上和脖子上都已经起了星星点点的红疹,看起来怪吓人的。
  “还真可能是,我去给你拿氯雷他定。”蒋敏珠看了一会儿,急忙去找药了。
  许潆心关切地问道:“师兄,你除了痒,还有别的难受么?”
  赵凡想了想,摇摇头,“那倒没有,就是有点痒,也还能忍。”
  “那就好。”许潆心松了口气,然后摸了摸口袋,发现手机不在身上,不由得一愣。
  找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当时看到封睿的信息后,她就把手机塞回书包里了,到现在还没拿出来。
  于是又从书包里翻出手机来,打开一看,好几条未读信息。
  先是妈妈发来的,问她周末上不上班,在做什么,她老老实实地回复道:“没有上班,去探望了生病的老师,收养了两只小猫,在忙着装窗纱之类的东西,所以没有看到消息。”
  许妈妈很快就回复道:“什么样的小猫,跟大黄和小咪一样可爱吗?”
  大黄和小咪是家里养在农家乐的接待主管,一橘一白,被剩饭喂养得圆滚滚的,农村的猫,不只吃猫粮的。
  许潆心将手机里的照片发给母亲看,兴奋地介绍着它们的名字,并且答应下次视频一定让她看看它们。
  接着母亲又旁敲侧击了几句她有没有谈恋爱的事,然后说要去给她爸爸做饭,抱怨了几句他不会照顾自己就结束了聊天。
  自从车祸之后,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怕她劳累,父亲有时候忙得忘了吃饭也不说,不愿意劳动她,次数多了难免被母亲发现,就会挨骂。
  许潆心每次听到他们的争执,总有些羡慕,这样你为我好我为你好的情谊,才是现世生活里的温暖。
  等结束和母亲的聊天,许潆心才点开封睿发给她的消息。
  他先是说一起吃饭的是袁飞,然后又说这家店在某某广场的一楼,甜品味道不错,下次可以一起来,云云。
  她看了之后抓不到重点,又不知道还怎么回复才好,加上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要不然就算了吧!
  她眼睛转了转,退出了聊天窗口,当做没看到这几条信息。
  殊不知封睿已经在那头等了整整一个下午,等到已经绝望了,都没有等到回复的信息,当即整个人都焦躁起来。
  真的没看到,还是装作没看到?
  难道说是手机丢了?还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他的思维发散得厉害,已经越想越可怕,就在他坐立不安终于决定打电话问问的时候,许潆心发朋友圈了。
  许潆心:“忙了半天才改造好的猫咪生活区,两位小朋友一来就让装修工猫毛过敏,为了逃避赔付医药费,西瓜奶盖狗腿认干爸[笑哭][图片][图片]”
  他点开照片,一张照片是装饰一新的阳台,另一张是猫片,照片里两只仰脸看着镜头的长毛黑白花小猫,满眼好奇又呆萌的模样,他看着忽然便笑了起来。
  这条朋友圈传递出来的信息可多了。
  一是她早就回到家了,但是在忙着改装阳台,所以没有立刻看到信息。
  二是她现在有空发朋友圈了,看到信息了,但就是不回他消息,故意的。
  至于三嘛……
  封睿苦笑着摇摇头,肯定就是生气了嘛。
  也不知道她是无意的,还是有意想用这条朋友圈传递着什么信息,总之,他解读出了以上三种意思。
  看来她也不是一味的好脾气,再柔软的小猫,也有属于自己的爪牙。
  这份暗搓搓的小心思,在封睿看来,实在是太可爱不过。
  同时又觉得有些高兴,如果他的想法是正确的,那说明她对自己是不一样的,对吧?
  只有不在意一个人,才不会在意他对自己的态度是好是坏,才不会将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也更不会,对他生气,为他花费小心思。
  他想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戳戳手机抢着第一个发出评论:“我也想给小朋友当干爸,可以吗[笑脸]”
  许潆心看到这条评论,眨眨眼睛,难得地噘噘嘴,回绝了他的要求:“不给!我不准!”
  封睿:“……”我现在马上翻书找哄人的办法!
  第31章 封师兄知道了会怎么想,对……
  封睿知晓许潆心在生自己气, 但他想着等自己道了歉,再赔几天小心,也就好了。
  他会这样有恃无恐, 其实都是因为知道许潆心待自己的不同。
  但他不知道, 也没有意料到的是,这次许潆心的情绪来得史无前例,甚至没怎么给他道歉的机会。
  突然就疏远了,在过了一个周末之后。
  封睿在周日的时候给她打电话,她先是没接,接着过了好半天才回拨过来, 问他什么事。
  “就是……”封睿踌躇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道,“就是昨天……不是故意不带你的……是、是不好带你去……”
  要是让袁飞见了她, 注意力肯定都在打听他们的八卦上了,哪里还有空跟季茗茗谈话,没谈拢就得约下次, 这不浪费时间么。
  许潆心没get到他的意思,也没办法get到,毕竟他们的信息是不对等的。
  她嗯嗯两声, “我知道的,我和袁师兄也不熟,去了会很尴尬的, 你是为我考虑, 多谢。”
  封睿哦了声,越想越觉得她这话说得有点不对劲,不是话不对, 就是那意思吧……
  他觉得许潆心还是误会了什么,想要解释,又发现这件事在电话里解释起来有点难说清楚,加上他也有点私心……
  于是问道:“你现在在家么?昨天你的饼干盒落我这儿了,给你送去?”
  到时候可以顺便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给她说清楚,这样就不会让她误会了,还可以顺便观察一下她对礼物的反应——反正说是送她的生日礼物,又不会说具体是什么礼物,应该不会失去惊喜的感觉吧?
  可是许潆心却笑了声,“不在家诶,在外头逛街,饼干盒……到时候再说吧,要不然师兄你吃了?毕竟是阿姨辛苦做的呢。”
  封睿闻言顿时哑然。
  屁的在逛街,你逛街会大街上安静到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就算是咖啡厅也没有这么安静的!
  他不禁苦笑不已,打消了直接去找她的念头。
  要是你真的想躲一个人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会躲到底的。
  但如果事情仅此而已,封睿不会觉得很棘手,毕竟他们同一个科室啊,一周最少见五天,可不是以前那种一个月都碰不上一次面的时候了。
  他完全可以等工作日再逮住她嘛,难道她还能翘班?
  许潆心当然不能翘班,卑微的打工人没有这种资格,但打工人可以很忙,忙到没时间喝水的那种忙。
  接下来的整整一周,直到七夕节之前,许潆心每天都忙得飞起。
  一是因为科室有医生家里突然有急事,和张丹换了班,他们一周要值两次班;二是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捅了脑梗的窝,几乎天天都会收到脑梗和脑出血的病人,还一来就是重症。
  还有上周末之前张丹收的那个觉得是病毒性脑膜脑炎的患者经过治疗后意识是逐渐恢复成嗜睡了,但却有出现了四肢无力的症状和双侧周围性面瘫,用了几天抗病毒的药物,又复查头颅mri和腰穿,杜主任去查了房回来组织了病例讨论,大家都感觉像是bickerstaff脑干脑炎(bbe),遂又查了一个gmi和gq1b抗体,最后终于确诊,要做丙种球蛋白冲击治疗。
  许潆心跟着忙前忙后,要做腰穿,要开医嘱,要帮张丹找患者家属签字,加上她的确存心想要躲着封睿,就显得更忙了。
  重症室五张床,有两个是张丹的,而且两个都是大面积脑出血后意识障碍,而且原本就尿毒症终末期,这几天还都要抽胸水。
  “潆心,准备一下,给1床和2床抽胸水。”张丹探头在门口喊了声。
  许潆心一边应了声,一边听他抱怨道:“这几天会诊太多,我腿都要跑细了。”
  请了你的会诊,单都开了,又不能拒绝,可事情又实在多,真是……
  许潆心似乎很习惯这样的劳动强度,每天都精神十足,闻言笑笑,快步走向护士站,搬过椅子踩上去,踮着脚从配药间的柜子顶层拿下来两个胸穿包。
  然后招呼两个师弟:“小郑,小何!干活啦!”
  “刚才拿东西你不喊他们,这会儿他们能干什么。”张丹在一旁拿手套,听见她的话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许潆心抿着唇笑笑,“我刚才忘了嘛。”
  郑涛跟何彬来的时候,跟着一串也是来观摩学习的学生,张丹拍拍封睿的肩膀,“封睿,你来给潆心做助手。”
  许潆心闻言忍不住抬头去看他,见他应了声好,然后笑着向自己看过来,忍不住心里一顿。
  好像自从周末以后,他们就没怎么说过话了,不是她收病人,就是他收病人。
  她点点头,说了句:“麻烦师兄了。”
  封睿也嗯了声,低头刚要拆开胸穿包,就察觉到她掀开了病人身上的被子,又弯下腰去拉床的摇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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