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 第40节

  许随微微睁大眼,问道:“你哪来的?”
  “你赶上趟了,好像是前两天盛姨塞我外套里的。”周京泽扯了扯嘴角,语气漫不经心。
  其实许随会穿这身,是早上胡茜西一直唠叨她,胡茜西还说:“随随宝贝,虽然我教过你在感情里,女生要装不在意,但你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他的视线离不开你。”
  “我跟你港,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还穿什么秋裤,穿裙子!不要浪费了你这长腿。”
  许随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听了胡茜西的建议,稀里糊涂换了这套衣服出门,她现在有点后悔了,周京泽不仅没有因此夸她漂亮而多看她一眼,现在还在他面前出了个糗。
  周京泽倾身过来跟老父亲似的,给许随上半身敞开的外套一个接一个扣上,两人鼻息相对,他漫不经心地瞭起眼,像是一眼看穿她的心事,开口:
  “不用穿成这样,老子认定的女人,怎么都好看。”
  ——
  上午他们坐了两个小时的大巴,什么时候到了许随都不知道,因为她中途睡着了,醒来发现自己靠在周京泽肩头。
  周京泽什么也没说,一路牵着她下车,许随偷偷看了一眼他们紧扣着的手,唇角微微上扬。
  盛南洲和胡茜西就是两个活宝,一路嘻笑打闹。许随一看见盛南洲就想起她丢掉的那枚戒指。
  许随的小尾指挠了挠周京泽宽大的掌心,很轻的一下,周京泽喉咙痒了一下,反摁住她的小拇指,嗓音有点哑:
  “怎么?”
  “哎,你有没有看见我的戒指,就是打算送给盛南洲的那枚。”
  周京泽眯了眯眼,接话:“没有。”
  “哦。”
  不知道为什么,许随觉得他神色有点冷。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下车,一路都是欢声笑语。他们在北山滑雪场附近的民宿订了两间房用来休息和放东西,晚上他们打算在山顶搭帐篷。
  民宿坐落在雪山脚下,有点日系的风格,黄色的房子,暗红的红屋顶,落地窗,榻榻米,米色的家具,一进门的招财猫摇头晃脑的,十分可爱。
  中午一群人待在民宿休息,盛南洲在房间里收拾东西,翻个底朝天也没在衣服找到一个暖手宝,他哆嗦着向周京泽讨要一个暖手宝,周京泽瞭起眼皮看着他没有说话。
  “哥们,早上坐车我都听到了,原来我妈这么疼你,分我一个暖手宝呗,反正你不怕冷。”盛南洲缩了缩脖子。
  反正他周爷冬天永远只穿两件衣服,还喝冰水,从来没见过他喊冷。
  “没。”周京泽撂下一个字。
  “不是吧,你早上不是说——“
  ”衣服在那,随便穿,”周京泽指了指床上的衣服,语气不耐,“别逼我揍你。”
  盛南洲才不怕周京泽威胁的话,扑上去一把抱住他,说道:“我妈不是给你了嘛,就分我——”
  “你妈没给我。”周京泽忍无可忍给了他一掌,转身就走了。
  盛南洲站在原地一脸疑惑,那他早上跟许随说衣服里刚好有?所以他知道许随一到冬天手脚冰冷,特意买的一直带在身上?!
  服了,怎么有这么骚的人。
  第37章 告白  隔纸巾接吻,那不是湿吻?
  一群人收拾好东西,跑餐厅吃了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吃饱饭足后,一群人玩起了007的游戏。
  许随有点没懂:“什么?”
  胡茜西倏然起身,拿筷子敲了敲酒杯:“嘿嘿,让我这个桌游女王为你们介绍游戏规则,其实很简单啦,就是a指向b说0,b指向c说0 ,c可以指任何一个人为7 ,并发出枪打对方的姿势,被指的那个人,重点来了,是被指中的人旁边两个人必须做出投降的姿势,否则输的人要接受惩罚。
  “听起来好简单,甚至还有点弱智的样子,来吧,本人可是桌游小王子。”盛南洲大言不惭地说道。
  胡茜西:“呵。”
  筷子敲了酒杯三下,游戏正式开始。胡茜西拿着一根筷子在众人眼前晃了一下,还振振有“急急如律立”,立刻把手指向大刘,喊道:“0!”
  大刘眼睛东瞟西瞟,胡乱指了一个人,大着舌头喊道:“0!”
  周京泽反应极快,甚至还腾出时间和秦景对视了一眼,许随一看周京泽的眼神就知道他憋着一股坏劲。
  果然下一秒,他语速很快,对着秦景做了个枪杀的姿势,露出一个痞笑:“7 。”
  秦景立刻应声倒地,一旁的盛南洲还在那哼哼唧唧地啃着鱿鱼干,没反应过来,等他向做投降姿势时。
  “晚了。”周京泽慢悠悠地宣布他的死刑。
  胡茜西看着盛南洲嘴角沾着的鱿鱼丝,勾唇冷笑:“还桌游小王子,我看你是桌游哈士奇。”
  盛南洲被罚绕着民宿跑三圈还得学狗叫,一群人笑得前俯后仰,盛南洲从外面冻得一身哆嗦回来,他指着笑得最放肆的周京泽放狠话: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给我等着。”
  周京泽语气吊儿郎当的,憋着笑:“别让我等太久。”
  风水轮流转,没想到还真给盛南洲找着了机会,轮到周京泽的时候,他恰好在回手机信息,只是慢了一秒。
  许随坐在旁边有些担心周京泽即将受到的惩罚,她刚才明明扯了他袖子提醒他呀。
  “什么惩罚?”周京泽把手机正面在桌子上,语气坦然。
  “让我想想啊,”胡茜西的眼睛在两人之间骨碌骨碌转来转去,灵机一动,“哎,就罚你和随随隔纸巾接吻,不过分吧?”
  “卧槽,接吻接吻!!”
  “好刺激!”
  “隔纸巾接吻,那不是湿吻?”
  一群人尖叫鸡一样,哦哦哦哦了起来,许随眼皮一跳,在一群起哄声中白皙的脸颊像水滴在晕染纸一样,面若桃花,红得不行。
  许随下意识地看向周京泽,一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喉咙渴得不行。周京泽背靠沙发,长腿懒散地踩在茶几横杠上,一只手始终有一下没下地玩着许随的头发,另一只手捡了个空饮料瓶砸向那个说湿吻的男生,笑得吊儿郎当的:
  “湿你妈,换一个。”
  周老板发话,还是是这群人平时的衣食父母,不得不从,一群人只好聚在一起商量换个点子整周京泽。
  周京泽长腿一收,弓着背,指关节捏了捏许随细嫩白软的指腹,动作亲昵,许随抬头,笑了一下,又轻轻垂下眼睫,眼底的失落一晃而过。
  明明庆幸躲过了他们的捉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涌起一股失落。
  他们真的是在一起吗?在一起有几个月了,两人之间也限于牵手,偶尔他揽着她的肩膀这样的动作,再无任何亲密。
  一群人休息好后,收拾东西出发去雪场,其中最兴奋的当属胡茜西,她穿着红色的斗篷,走路步伐明显不稳重起来,甚至还哼起了歌。
  盛南洲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目光是无人察觉的淡淡温柔,问道:“大小姐,就这么高兴吗?”
  “当然啦。”胡茜西应道。
  其实许随心底也隐隐的兴奋,但她是个慢热的性格,不太会表现出来。从小她就在南方长大,哪见过什么雪啊。
  特别是黎映从来不下雪,唯一一次08年南方气温出现最低值,第二天上学的时候,他们发现学校栏杆上结了冰,大家都激动得要死,甚至还有人舔起了冰块。
  周京泽察觉了许随的情绪变化,扬了扬眉:“这么开心啊?”
  “嗯!”
  周京泽垂眼看她,白皙的脸颊上鼻尖冻得红红,一双琉璃似的黑眼珠仍透着光。他有意逗她,抬手掐了一把她水灵的脸,挑眉问道:
  “会滑雪吗你?”
  “不会,”许随的脸被掐得有一点儿疼,她伸手去掰周京泽的手,一笑的时候梨涡浮现,“这不是有你嘛?”
  兴许是许随开心得过头了,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不自觉拖长,带着点奶音,像在撒娇。
  许随怔愣地抬眼,对上周京泽漆黑浓重的眼睛,心口一跳,拍开他的手,急忙逃开了,低声喊道:“西西,等一下我。”
  周京泽双手插兜,望着前方许随落荒而逃的身影,眼梢溢出懒散,发出一声轻笑。
  北山滑雪场,京北城最大的自由滑雪场,一走进去,视线变大,四处是连绵起伏的山川,场地宽阔,一望无际的大雪地旁是两排松针叶林。
  他们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领装备换衣服,周京泽对滑雪这项运动熟得不能再熟,因为之前每年寒假他经常去挪威玩跳台和单板滑雪,但他对这种越野滑雪体感一般,主要是不刺激,冒险性也一般。
  周京泽很快换好衣服后去监督许随换衣服,语气透着不容商量:“打底保暖要做好。”
  “好。”这次许随再也不敢在他面前穿得那么薄了。
  换好衣服后,教练领着一众人去滑雪场,胡茜西和许随都有人带着,其他人则由教练教。
  胡茜西在东边,杵着滑雪仗,整个人僵硬得像只大难临头的青蛙:“我跟你说,我的命非常非常值钱,马上就要交到你手上了,你一定要保护好我。”
  盛南洲翻了个白眼,大少爷脾气上来了:“?你他妈滑不滑,在这说了十五分钟了。”
  相对于这对冤家的敌对状态,在另一边的周京泽和许随则显得和谐许多。一开始,周京泽扶着许随的手臂在缓坡上缓缓移动。
  他教给许随几个要领,带了她几圈,又加上小姑娘学东西很快,没一会儿许随就能自己自由滑雪了。
  可是许随一向胆小,这种刺激性的冒险运动她基本没做过,学会了爷还是死死地抓住周京泽的手臂。
  周京泽语气无奈,发出轻微的哂笑声:“我在这呢。”
  “你往前滑,别怕,我在身后看着你。”
  有了周京泽这颗定心丸,许随定下心来,越滑越稳,她柱着雪仗,俯下身,一路缓速下行,冷风呼呼地吹来,她不自觉扬起嘴角,感觉连空气都是雪粒子的味道。
  周京泽见她滑得自如,便悄悄松了手。
  许随感觉从来没有如此放松到,一颗心快跳出来,明明嗓子已经被风灌得有些不舒服,可她还是兴奋得不行,身上被束缚渴望冒险的因子,在这一刻终于冲破。
  她不自觉地加快速度,一路俯冲,谁知不远处的山坡下迎来一个拐弯,许随一路没控制力度,力道一偏,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急速下降。
  “周京泽,我……我我我——”许随理智回笼,吓得声音都哑了。
  周京泽正在对边滑雪,听见声响连手边的雪仗都扔了,直接抄了最近但陡峭的小道,快速向许随的方向滑去。周京泽速度滑得很快,不管不顾地一路横向猛冲,最终冲到她前面,伸手去接人。
  “啊啊啊啊啊,你……你走开!”
  危险在前,许随哪顾得上矜持,一路尖叫,声音划天空。“砰”地一声,许随与周京泽迎面相撞,风雪呼号中,她隐约听到一声闷哼,两人齐齐倒地,头盔皆被甩飞在一边。
  许随感觉自己脑袋撞了周京泽的胸膛一下,一阵一阵地疼。除此之外,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相反,脸颊贴着柔软的躯体,热烘烘的温度提醒着她。
  周京泽替她挡住了这一跤。
  许随急忙睁开眼,推了推周京泽的肩膀,问道:“你没事吧?”
  无人回应。
  许随摇了摇他三次,声音一次比一次焦急,而周京泽始终紧闭双眼,眼睫沾了一点雪粒子,唇色殷红,像一尊漂亮的雕像躺在雪地上,透着一股邪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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