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甚惶恐_分卷阅读_20

  他的年纪不算大也不算小,和几个半大孩子站在一处刚刚好,他没看到自家姐姐,但是想想这里来了这么多外男,不方便也是有的,这里几乎没有女眷,唯一个几个还是上了年纪的老王妃,反正一会儿去宗庙,肯定能见到了。
  灵柩就停在承天殿中央,却没有一个人动,承天殿里的气氛有些怪异,江衍挺好奇,拉了拉和他关系还算不错的瑞王世子:“怎么了,要等什么人吗?是叔公们有谁没到?”
  瑞王世子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我听父王说,好像确实是要等人,但是等什么人,我就不知道了。”
  江衍被勾起好奇心,也跟着众人朝门口的方向看去。
  没让他们等多久,承天殿外忽然出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那人缓缓抬脚进入,身后跟着五六个黑甲护卫,没卖关子也没故弄玄虚,就这么十分随意的走了进来。
  这人一身墨发蓝衣,修眉凤眼菱唇,正是十分标准的江家人长相,他走进来,看到大殿中央的灵柩,仿佛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不过他的脚步没断。
  江衍眨了眨眼睛,他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上虞江家江玄婴,特来吊唁堂叔。”青年说着,给灵柩敬了三炷香。
  秦王上前,太子去世,他就是元初帝长子,这时候自然由他说话,却不料他还没说话,江玄婴就道:“为何不见新君?宸王失踪了,难道偌大一个皇室就找不出一个继位的人了?”
  这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宸王失踪?宸王怎么会失踪?为什么失踪?为什么他们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无数的目光朝裴家父子看去,这下不光裴越的脸色难看起来,就连裴老爷子都需要深呼气了,裴越不是没想过事情被拆穿,但是被拆穿的时机还是很重要的,这会儿大庭广众,所有人都听见了,他想做任何动作都要暴露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
  江玄婴似乎一点也没看到别人又惊又疑的目光,继续说道:“没有新君带领,堂叔是进不了宗庙的,安放他的灵位需要下一代君王的手印。”
  他没有说什么国不可一日无君,因为即使是现在,各地还在自己运转,一时半刻的,有没有皇帝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众人都懂这个道理,所以被要求等待十天等到宸王回来的人也没说什么,但是现在他们听到了什么?宸王他,失踪了?
  在漠北那种地方,失踪早就已经和死亡画上了等号。一个早就失踪了的人,他们还要再等下去吗?
  真没人怀疑江玄婴带来的是假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朕的话也没说完》
  江衍:朕喜欢猫!
  奸臣甲:喵!
  江衍:朕喜欢狗!
  奸臣乙:汪!
  江衍:朕喜欢你!还有你!
  奸臣丙:喵……汪……【倒地不起】
  奸臣丁:嘎【紧急抢救中】
  江衍:朕喜欢你们的叫声!
  第19章 明日登基
  六叔他,失踪了?
  江衍不敢置信,他可能是在场唯一一个怀疑江玄婴的人了,这人他从来没见过,忽然冒出来,自称江家人,在皇祖父的入殓仪式上说六叔失踪,又说必须有新君才能下葬,明显是想在皇位归属上插一脚,这人既然是为了帮某个人得到皇位而来,会不会假报消息?
  瑞王世子小声的说:“看来父王说的要等的人就是他了,不过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江衍不说话,只是对瑞王世子笑了笑,他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胃沉沉的,有种快要发生不好的事情的预感,如果不是瑞王世子握住了他的手,他几乎控制不住想要掉头就跑的冲动。
  “衍弟?你没事吧?你的脸色不太好。”瑞王世子关心的问。
  “我……”
  大殿正中,江玄婴脸色一冷,看向众人:“如今这境况,我江家也就自作主张一回,定下新君人选,不知各位可有异议?”
  裴越当即就要站出来,却被裴老爷子狠狠按住,对这种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隐世大族来说,改变天下时局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英雄造时势,人家一代少主就能成为大显开国之君,谁知道他们还能做到什么地步?
  裴越是被按住了,大臣们就不乐意了,本来嘛,没有了宸王,自己家的主子或者看好的王爷就多了很大一部分胜算,结果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臭小子却说,要代他们决定新君人选?就算你是太宗本家人又怎么样?太宗都死了多少年了?脸也忒大!
  一个中年官员走了出来,义正辞严:“皇室早就与你上虞江家分宗,新君人选何等重要?黄口小儿大言不惭!”
  这话实在是很多大臣们的心声,他们虽然知道江家是大族,但是了解总归不如皇室和几家开国元勋深刻,还有一些年轻点的官员,基本上对上虞江家只有个太宗本家的概念,当即又有好几个人站了出来。
  “对!就是,新君之事当由朝议,怎么能由你一个外人决定?”
  “我看秦王殿下居贤居长,合当继位,还有什么决定不决定的?”
  “若论贤能,自然当是……”
  江玄婴凤眼微眯,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然后冷笑一声:“御史李立显,纵子行凶,杀害民女十三数,至今逍遥法外。工部侍郎孙连顺,私藏皇家之物一百六十五件,贪污款项数条,达三十万两白银。大理寺卿方严,为官二十年,收案犯贿赂万余次,私放死囚四百一十二人,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杨程,三品官员按律至多置一妻两妾,不知道你那五个如花似玉的干女儿,她们生的孩子,为什么要管你叫爹?这辈分,是不是差了点?”
  他转向最开始站出来的那个中年官员:“太傅向大人,你这些年倒是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可你还记得当年,你是怎么从堂侄手里夺走的监生名额?那一家,我记得是孤儿寡母吧?铁面无私……呵,你也配?”
  没人说话了,这人的杀伤力范围太广,本身就有问题的也就罢了,像向大人那样的,兢兢业业那么多年,就为个清白名声,结果还是让人把老账都翻出来了,回去可能都要上吊了。
  这哪里是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这人太坏了,这简直就是嘴上抹了毒的老鹰,一口叼走你一块肉还不算,还要伤口烂开,变成血水。
  几个出头的官员脸色惨白,可以想见,今日之后,只怕他们一个都没了活路,没出头的官员在心里暗自庆幸,当官久了,谁没干过几场亏心事、江玄婴转过身,抬手抚了一下元初帝的灵柩,对秦王说道:“你和你那几个兄弟,都不是好人选,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吧?”
  秦王黑沉沉的眼睛死死的看着他,良久,点了一下头。
  江玄婴笑了,目光落到站在边角处的几位皇孙身上,慢悠悠的说道:“可能诸位还不知道我江家的规矩,江家重血统,历来长子继位,嫡孙承袭,无可改。”
  皇室自然也重长子嫡孙,每一代的太子都是嫡长子,只是这一代出了些差错,太子早逝,自然也就轮不到……等等!太子有儿子!嫡孙!
  众人的目光落在了江衍的身上,不可置信的,惊讶的,怀疑的,无数道目光把江衍包围,他后退了一步。
  几乎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种……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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