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医生家的饭_分卷阅读_32
“哎呀, 掉了呢。”耳边响起男人幸灾乐祸的声音, 笑盈盈的,“吃不成了呢。”
舒檀:“......”
之前误会解开, 不是说好不再对她阴阳怪气了吗,怎么又开始?
迎着舒檀谴责的目光, 厉宁述耸耸肩,又恢复了一贯的淡定温和,“没饺子了, 喝汤吗?”
“......喝!”我不仅要喝,还要全都喝光!
舒檀咬着后牙槽,恨恨地转身, 没一会儿就摁响了厉宁述家的门铃。
厉宁述去开门,看见她站在门外,怀里还抱着一碟子煎得金黄的饺子,笑嘻嘻地朝他道:“我带饺子来和你换汤喝啊。”
干净的眼里除了笑容什么都没有, 厉宁述不禁失笑,这人刚才还气呼呼的呢,转身就又一副没心没肺地开心样了,难怪她妈妈会那么不放心她。
要是辛夷以后也是这性子,他也得担心她会不会被人骗了。
“进来吧,柜子里有拖鞋。”他转身往回走,留出进门的空间,走了两步又回头,伸手道, “饺子给我吧?”
舒檀哦了声,把碟子递给他,自己从鞋柜里拿了双灰色的拖鞋换上,然后进门就往阳台冲,“黑煤球,我来啦!”
厉宁述:“......”看来猫比汤要吸引人。
老黑对舒檀没有半点排斥,因为知道她不会对自己怎么样,最多就是rua几下罢了,看在她曾经投喂过的好吃的份上,它忍忍就是。
但是今天怎么撸这么久还不撒手?
“黑煤球,笑一个。”舒檀边说边用手指推老黑的脸,“别这么严肃嘛。”
老黑伸爪表示拒绝:这可是另外的价钱!
它推开舒檀以后就挣扎着跑掉,舒檀也没有继续骚扰它,转而去抱小白。小白性格多好呐,她怎么揉它都不跑的,只会喵喵叫着弱弱地反抗。
直到厉宁述来解救它,“你放它下来,该吃饭了。”
“哦哦。”舒檀忙点头把猫放下,又感慨道,“要是黑煤球得脾气像小白这样多好。”
厉宁述闻言有些吃惊地看她一眼,忍了忍,到底还是没有打破她的幻想。
其实小白的脾气没有她以为的这么好,它可以被抱,但不喜欢被揉搓,今天没伸手,可能是因为心情还不错。
“洗手吃饭吧。”他淡淡地提醒道,“天都黑了。”
舒檀闻言立刻起身,欢快地跑向厨房,跟在自己家似的——这对门房子格局都一样,厨房位置自然也一样。
只是厉宁述厨房里的摆设和她的是天壤之别,除了灶台和锅碗瓢盆微波炉,还有蒸烤箱和破壁机厨师机等小家电,灶台边的调料架上摆满瓶瓶罐罐,油盐酱醋各式调料应有尽有。
这才像是一个家的厨房,比她那边空荡荡的不知要好到哪里去,舒檀不由得有点心虚。
好像范女士说得很对啊,她过得真是太将就了。
洗完手出来,厉宁述已经在餐桌上摆好了碗筷,两副碗筷面对面端正地放着,可能是极少在家请客吃饭的缘故,他觉得有些不习惯。
“要帮忙吗?”舒檀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厉宁述垂了垂眼睑,掩盖住自己的不自在,摇摇头,声音平静,“你是客人,哪能让你动手,坐着吧。”
“那我就等着大饱口福啦。”舒檀笑嘻嘻地点头应道,面上做满意状。
厉宁述不知道怎么的,下意识就回了句:“可惜没有红烧肉。”
舒檀眨眨眼睛,有些心虚似的,“......你可以下次请我吃,明天?”
“......你交伙食费了吗就点菜?”厉宁述吃惊地看她一眼。
舒檀双手托腮撑在桌上,“也可以啊,等八号发工资,我就给你交伙食费怎么样?”
“你的手刚洗了又碰脸,要不要重新洗一次?”厉宁述没接她的茬,端了汤锅出来,看着她的手问了句。
舒檀哎呀一声,“你 又不是外科的,怎么这么多洁癖。”
厉宁述嗤笑一声,抬手揭开锅盖。
浓郁的香味随着热气一股脑地往外涌,迅速扩散开来,厉宁述伸手挥了挥,等烟雾散尽,露出奶白色的汤面来,舒檀深吸一口气,哇了声,“好香。”
有好奇道:“这是鸡汤么?”
厉宁述点点头,先给她舀了一碗,“试试,看合不合口味,我没放多少盐。”
舒檀一边用调羹轻轻搅动着碗里的汤,一边又看向锅里,“那个是什么?像树根一样。”
“五指毛桃。”厉宁述应道,“五指毛桃煲鸡汤,还加了瘦肉和生姜,我又放了一点枸杞,你试试,看能不能接受。”
“光闻着就很香了。”舒檀应了声,又问,“这算药膳吗?”
厉宁述忍不住笑了声,“算吧,五指毛桃的主要活性成分之一是补骨脂素,有研究表明补骨脂素具有抗菌抗病毒、抑制肿瘤和免疫调节的作用,临床上也有用来治肝炎和产后无乳的,对支气管炎、慢性胃炎也有一定作用。”
舒檀听得眼睛都微微睁大了一点,仿佛没想到这样几树根样的东西居然会有这么多作用,“......真的?”
厉宁述点头,“当然不是靠单味药,需要整个方子的君臣佐使互相配合,共同发挥作用。”
“凉了,快喝吧。”厉宁述顿了顿,提醒道。
舒檀闻言又哦哦两声,低头喝了一口汤,汤味鲜甜,隐隐有些熟悉的味道,“......椰子鸡?”
“是啊,是有点像。”厉宁述笑道,又问她,“是不是和你想的药膳不太一样?”
舒檀连连点头,“我妈以前给我爸炖过,药味儿可冲了,我觉得那简直就是药汤。”
范女士还说就是这个味道的,所以她才会一直对药膳没什么好印象,觉得吃药膳的人都是傻冒,花钱买罪受。
厉宁述却道:“毕竟是药膳,有的药材虽然也入膳食,但的确怎么改良都还会有那股药味,比如党参、人参炖的,你应该吃过参鸡汤?”
“对哦,可是那个味道我又觉得不难吃啊。”舒檀疑惑地看着他。
“那是因为参的味道你本来就能接受。”厉宁述道,“等天气冷了,请你喝当归生姜羊肉汤,当归的味道也有点重,但也好喝。”
舒檀马上问道:“为什么要等冬天?”
“夏天吃羊肉,你受得了?”厉宁述反问道,“一锅里全都是温补的食材,你没病没痛还夏天吃,想上火?”
舒檀这些才明白缘由,不由得笑起来,又觉得自己占了便宜,“那可说好了,等天冷了叫我来吃的,现在已经五月份了,离天冷也没多久了。”
看着她喜滋滋的模样,厉宁述刚送进口的汤差点就呛出来,好家伙, 夏天的空调还没开几天,这就觉得离冬天盖棉被不远了。
“你吃饺子呀,我妈做的饺子可好吃了。”他的汤好喝,舒檀觉得自己可以喝完一锅,于是特别热情地劝他吃饺子。
这样他就没肚子喝汤了嘿嘿嘿。
她以为自己的小算盘藏得好好的,却不知道已经全都漏在脸上了,明显到厉宁述都觉得,自己要是揭穿她……那也太残忍了。
于是他顺水推舟地夹起个饺子,吃了一口,“猪肉白菜的。”
舒檀点点头,埋头喝汤,厉宁述等了会儿见她没反应,深吸口气,问道:“一会儿还有杏仁茶,你确定现在就喝一肚子水?”
“......诶?”舒檀愣了一下,从汤碗里抬头,“是杏仁糊?”
厉宁述摇摇头,“是杏仁茶,做的时候只用南杏,杏仁糊里还加有一定量的北杏,北杏能祛痰止咳平喘,但有毒性,不能过量食用。”
“那吃起来有什么不同?”舒檀好奇道,“不都差不多么?”
厉宁述回答道:“别人做的可能是差不多的,我的不一样,你喝了就知道。”
他这样一说,舒檀倒不着急喝汤了,吃了块鸡腿肉,听厉宁述又道:“这碟萝卜糕也很好吃,你试试。”
舒檀这时才发现汤锅旁边还有一碟东西,煎得两面金黄的,隐隐有萝卜丝的影子,哦了声,“我妈也给我做了萝卜糕哎,你要是喜欢......”
“这就是阿姨做的。”厉宁述打断她的话道。
舒檀没说完的话顿时全都卡在了喉咙里,“......嗯???”
“阿姨送的,我下午回来,发现门口有个纸盒,装了萝卜糕和饺子,阿姨说让我尝尝。”他解释道。
舒檀疑惑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跟我妈见面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厉宁述想到当时的场景,忍不住苦笑一下,“你昨晚阻止我去拜访......谢谢......”
舒檀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是不是被查户口了?”
厉宁述沉默半晌,“......差不多。”
舒檀继续哈哈笑,笑得手里的汤匙都差点掉下来,厉宁述见她笑成这样,有些话在舌尖转了转,到底没有说出口。
舒檀妈妈也不是只问他的事了,间中也说几句舒檀的事,比如她是因为舒爸爸的缘故才立志学医的,是家里第二个舒医生,比如她小时候很省心,大了却不听话,也不会照顾自己,油瓶倒了都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扶......
这些有的已经算黑历史,还是不要让她知道自己知道了吧。
但是又好奇,“我觉得你妈妈很操心你的婚事。”
人家范女士的原话是,她要是能像你这样稳重或者找个像你这样省心的对象就好了,其实 是特地说给他听的,但他却理解出了舒檀妈妈很担心她的婚事这层意思。
所以他当时回了句,都会好的。
好像也没毛病?
舒檀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具体对话,闻言摇拨浪鼓似的晃脑袋,“不不不,催你结婚催你生娃的人只会催,一旦你为了叫他们闭嘴而结了婚生了崽就会发现,这后头多少苦你都得自己咽,他们是决计不会帮你的,老公不满意?我没叫你挑这个啊。孩子?又不是我的孩子,凭什么帮你带?”
“就算靠亲妈,也不能靠一辈子。到头来你想埋怨,又会发现只能埋怨自己,要不是自己承受不住逼迫,可能日子不会是这样的......”
“我才不要做个以后自怨自艾的人,我同你讲,我妈就是瞎操心!”
这些话她当着范女士是肯定不会说的,也就是跟厉宁述讲讲罢了。
厉宁述边听边点头,心说舒医生这日子过得其实还是很清醒的,舒妈妈看来是过分关心则乱了些,你看她油瓶倒了都不扶,觉得是她不懂得扶懒得扶,可也说不定人家只是觉得这油瓶倒了也没大碍,过会儿扶也来得及。
“我吃饱了,什么时候喝杏仁茶?”舒檀又吃了几个饺子和一块萝卜糕,又把厉宁述舀进她碗里的肉吃干净,然后放下碗筷问道。
厉宁述回过神,听清她的话,不由得一阵失笑不已,“你不撑么?先歇歇吧,它就在那里,走不了。”
舒檀想说我还吃得下,结果一张口就是一个小小的饱嗝,顿时有些赧然地捂了捂嘴。
厉宁述忍俊不禁,摇摇头,慢吞吞地将桌上不剩多少的食物全都吃完,然后婉拒了舒檀要帮忙收拾碗筷的提意,道:“小白最近很喜欢追逗猫棒,你帮我陪陪它,厨房地方小,你就别进来了。”
舒檀嘀咕道:“你就是嫌弃我不会干活......”
“嗯?”她的声音太含糊,厉宁述没听清,又疑惑地停脚回头看她。
“没、没什么,我说我一定完成任务!”她一挥手,转身就去找小白。
杏仁茶是用浸泡后剥皮的甜杏仁和同样泡发的糯米一起放进搅拌机加水打碎,然后用纱布过滤出汁液,再倒入小锅里煮开即成,吃的时候盛进碗里,再加一勺糖桂花调味。
端出来的时候已经晾至室温,舒檀端着碗喝了一口,满足地眯眯眼,“好喝,有桂花的味道,还有米香,像豆浆一样顺滑,是跟杏仁糊不一样。”
“桂花是每年秋天摘了百草堂进门那棵桂花树的花来腌渍的,可惜没剩多少了,等今年再做,我给你留一罐。”厉宁述笑道。
舒檀假假地推辞,“这多不好意思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