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矜_分卷阅读_56
祝秋亭:“跟我有关吗?”
金裕安:“间接。”
祝秋亭懒得理,拔腿就走。
金裕安:“跟纪小姐有关。”
男人脚步一顿。
现在快后半夜,dkr这种群魔乱舞的灯光环境下,神色变化连金裕安这两百度近视都瞧清楚了。
他挺惊讶,一没想到祝秋亭身边真没人跟他报,二竟然连本人都没说什么。
非常明显,祝秋亭身边人并不认同她的存在,跟舆论想法很可能趋于一致,也就放任不管了。
至于当事人,看样子,是连枕边风都懒得吹的。
评论里平和点的,说’捞女’’又当又立’’高级ji’’上位心得应该出书立传’,激进点的,几乎不堪入目。
祝秋亭把手机扔还给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他休息了三天,出来了两天。
她依然一个电话也没打过。
黎幺说,她买吃的去私立看祝缃了,去呈海路附近逛街了,还去咨询了下租赁店铺的事,听说是想接孟了奚过来。
纪翘很能规划,他知道。
或者说,比谁都清楚。
刚做祝缃老师那段时间,诚然他开的工资不低,但纪翘两年存了七位数,学理财翻了倍,是有在为未来做打算的。即使未来可能结束在下一秒,她不会管那些,她目光永远向前。
只是那些规划里,从来不会有他。
就算有。
祝秋亭踏出dkr后门,初夏晚风吹的他心头火更盛。
那也是划清界限那类。
说不定下次见面,就要跑来说,也许分开更好。
祝秋亭沿着小巷石墙走了没几步,便停下来顺气。
他太阳穴都气得隐隐作痛。
昏黄路灯下,祝秋亭垂着头,摸出一根烟来,却找不到火。
指间夹的这根烟,就好像他的处境。
命运的伏线看似清晰,其实一早就定好了,一条笔直绝路,连火星儿都没有。
他自己选的。现在却偏离了轨道,把她也拉了进来。
祝秋亭靠着墙,想着。从她说我们试试吧开始想,这么短的日子里,他就像躲进了另一个星球,给她送个戒指吊坠,也要偷买个配套的。他是疯了,在新的轨道里食髓知味的发了疯。这么多年,为了让她尽量置身事外,他什么都能做,那是因为害怕。现在把她拉到身边,不介意让所有人知道,也是因为害怕。
纪翘,纪翘,纪翘。
戒指里只刻着beloved,这两个字是刻在骨头里。
阴雨天会痛,艳阳天更痛。痛才会觉得活着。
“你要在那里站多久啊——”
一道声音渐弱:“我腿都没知觉了……”
祝秋亭脊背一僵,循声往下望去。
dkr的后门出来,小路是个下坡道,两侧停了不少车。
对方从车后面钻出来,手上捧着个圆圆的东西,抬眸盯着他,眉头蹙起来,嘟囔道:“都两天了,你应该差不多了吧”
纪翘今天穿了条黑色吊带长裙,手臂肩背线条很漂亮。她就着路灯的光,站在那里抬头看了他一眼。
祝秋亭倚在墙上,垂眸凝视着她。男人本来就身高腿长,黑衬衫黑西裤上身,要被夜色包裹起来了。
但是,平心而论,纪翘觉得,无论是谁换成她站在这,被他望一望,都会有这种错觉。
爱了很久的错觉。
这就是外壳太好的坏处。
纪翘清了清嗓子:“那个,我想了想,有些事想问你。”她抿了抿唇,掩盖住紧张:“但今天不合适,我改天会问。”
祝秋亭唇角轻翘了翘,温声问道:“那你今天想说什么?”
纪翘走近一些,举了举手里的圆盒:“这个,我做的蛋糕,可能就是,卖相不太好,但应该还是能吃的。”
她花了一千,抽时间上了三节课,失败了五次。
纪翘单手捧着蛋糕,指了指天上,藏在云后一半的月亮。
“五月四号了。今天。”
“祝秋亭,”纪翘一字一句道:“生日快乐。”
他的黑眸里总像有潭深湖,靠近她时尤其。
“祝秋亭,”在他扣过她腰压在墙上,面容近在咫尺的一刹那,纪翘又开了口,声线不自觉地轻颤:“我不喜欢让别人失望。”
“你也别让我失望。”
祝秋亭掌心在她发间摩挲,没有吻下去,只是忽然问道:“你户口本在哪里?”
-
四个小时后,纪翘蹲在明亮的民政厅大厅。
脚软。
男人从后面拎起她,面容平静:“平时不是挺能的,子|弹都敢吃,关键时刻胆子这么小——”
“祝太太?”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朋友在看吗
☆、【四十八】
【51】
他曾从烈火中逃出生天。
门烧变形,熊熊火焰吞没一切。以为到了尽头,反倒愈发冷静。
那是项考核,出了点意外。祝秋亭从窄窗跳下时,指尖无意抚过胸口,内衬里有张照片,没被烧坏。他知道。但皮开肉绽的疼痛把他唤醒后,发现没了。
他没问谁,也没找过。
后来,祝秋亭忙着成为自己,忙着扩张,掠夺,愚弄,欺瞒。
他知道如果有一天,他被架到审判台上,一定会有无数罪名,它们缠绕他,也成就他。
只是没料到,那时丢掉的照片主人,会比那年的大火更加猛烈地燃烧,根本就是一个无法绕过的困境,把他的理智烧毁殆尽。
在过了三十岁后,在清楚的预料到未来的当下,他还是向她发出了邀约。
或者,准确的说,那不是邀约。
只是对命运的匍匐低首。
他想拥有她,瞬间也好。所以他就近折了花,就在街边,野蔷薇,红的既不彻底也不热烈,但是在雾蒙蒙的黑暗里,总归是跟鲜艳沾点边。有颜色靓的小巧存在,荒唐话似乎不至那么不可信了。
他问,你以后想跟我葬一起吗?
对方显然被震住,第一反应是伸手探他额头。
纪翘想的显比他更实际:“以后?我们会有全尸吗?”
祝秋亭可能觉得也是,把花瓣在手里碾碎,扔了,说算了。
“蛋糕。”
他微抬了抬下巴。
纪翘提着蛋糕没动,微微皱着眉,平静道:“我年纪确实到了,过两年要是能金盆洗手,该找个人嫁了。其实,前几天认识的就不错——”
祝秋亭没说话,斜倚在那,黑眸落在她身上。
静了极短的片刻,纪翘又道:“想通了。不嫁最好,我这种人,最好还是别。”
祝秋亭饶有兴趣地问:“为什么?”
纪翘:“因为像我这么好看的不太多。如果一般般好看就算了,但我不是特别——噢。还比较聪明,逃命又快……躺到婚姻坟墓里浪费了。”
纪翘说得很认真,祝秋亭懒懒笑了笑:“真不去?不敢?”他看了眼表:“还有四个小时开门。”
纪翘拍拍裙褶,长发优雅拢到耳后:“去。谁不敢谁是孙子。”
打从事实成定局后,她腿只软了一次,她发誓。
坐到车上,纪翘拉安全带时,余光瞥到他,还是有些不真实感。
他看上去倒是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刚签完一个无关紧要的合同,中途离开一个冗长无趣的应酬,喜怒都看不分明。
装逼谁不会啊。
纪翘把安全带扣紧,车一轰油门上了路,她才若无其事问道:“去干嘛?回家么?”
祝秋亭没回答,只有喉结极轻滚了一滚。
天刚刚亮,车在城际高速飞奔,正巧迎着金色朝阳,滚滚天际线上晨光破晓。
纪翘把副驾驶的椅子稍微调下了一点,姿态懒洋洋的:“祝秋亭,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祝秋亭扭头看了她一眼。
“什么?”
纪翘没正面回答他,只是撑着窗户,眼神往底下滑了滑,语气十分诚恳。
“你综合条件是最好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