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矜_分卷阅读_17

  纪翘退而求其次,在便利店买了白啤酒,坐在路灯下一听接着一听。
  喝到有开大牛的富二代看到,这路边儿除了车,就是娇然清冷的一张神颜。下了车没奔酒吧,先奔了她。
  “美女,自己喝酒多没意思,要不我们进去,我请你喝贵的——”
  纪翘叼着啤酒,掀起眼睛看他,半晌笑了:“你谁啊?”
  “我——”
  富二代忽然语塞,他的车就是他名片门脸,哪用得着做自我介绍。
  有钱,就是最大的名片。
  “你有时间吗?”
  纪翘的下唇被罐头划了道血丝,她也不在意。
  路灯黄澄澄,晕在她面庞上,骨相英气美丽,眼波唇鼻又勾勒媚字写法。
  她问得好随意,问得富二代心里直跳,他心想,靠啊,这就是爱情吗,丘比特的箭终于射穿老子了。
  “有有有有有——!”
  纪翘低头,黑发自然垂下,瀑布似得落在雪白胸前。
  “你想跟我做吗?”
  她望着地面,直勾勾地,问面前的青年。
  他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听劈了,不可置信地问:“什么?”
  纪翘拉长音:“做——爱。”
  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不知道什么意思啊?”
  “我……知道。”
  “但……这样,不……不太好吧。”
  富二代忽然结巴了,他耳根都红了,怎么可能是处男。但不知道为什么,除了狂喜以外有点儿慌。
  他不想只跟她睡。
  纪翘只是很难过,她最近每天,每晚都挺难捱过去的。
  闭眼,咽到喉头的都是血腥味。
  好像他肩头上那些血渍,和□□的苦杏仁气味没散,一直就在她鼻尖,甚至在她口中,泛得她全身都是苦味儿。
  她是远程开过枪,中过两次,都是异国面孔。但近距离搏斗,看着人倒在她面前,这是第一次。
  祝家的人帮忙,他们处理后续事务和这无名杀手都熟练极了,纪翘有时候想,可能只有她,只有她每晚做噩梦。
  “有什么不好。”
  她喝的有点醉意朦胧,话音刚落,一声巨响忽然在他们身后炸开了。
  富二代回头,看见自己的700万买的兰博基尼aventador被人从后面撞了。
  这他妈是灵车漂移吗?半夜一点半,这破路这么宽,他美美的大牛这么绿,绿到发光,还能被追尾——哦不对,看这烈度不是追尾,都他妈快撞毁一半!!
  富二代的尖叫卡在喉咙,始作俑者倒先开了车窗,探出头来,撑着窗沿,眉头轻然一挑:“哎,手滑了。不好意思。”
  冬风来回吹荡,男人微翘的唇角仿佛闪着光,他哪里有半分不好意思,满脸都写着我好像撞轻了。
  富二代差点没背过气去。
  最可恨的是,这杀千刀的下了车,把丘比特给他的恩赐带走了。
  还是随意一扯,拎着人手臂大力拉的那种。
  富二代车也不管,气愤地拉住他:“你干嘛!轻一点行不行!知不知道怜香惜玉?!”
  纪翘差点被逗笑了,心说小弟弟他还真不知道。
  祝秋亭瞥了她一眼,抬眸扫到富二代,唇边笑意淡了很多,目光温度极低,没了耐心,黑眸望过去,说:“滚。”
  富二代被那目光望了望,简直像被狙了一样,后背一凉,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祝秋亭懒得理他,丢下一句会有人来理赔,在这等一个小时,说完拉着人就走了。
  纪翘被他带到一间酒吧里,从侧门进去,这次没人拦了。
  她进去前,看了眼外面招牌,想起来了,之前不进来,是因为低消都会掏空她。
  资本主义的腐败堕落要人命。
  纪翘被祝秋亭一路拉到三楼,最底的一间vip包厢。
  她被丢到沙发上。
  祝秋亭把西装外套脱了,扔到一边,叫人送来好多酒,启了一瓶向她走来。
  纪翘有不好预感,但也没躲。
  他走过来,手腕微倾,淡金色的酒液,每一滴都是人民币,浇了她一身一头。
  “清醒了吗?”
  祝秋亭问。
  纪翘躺在那儿,好放荡的一个姿势,她动都没动,任那冰凉的酒液从头上滴滴答答落下,她舌尖舔过唇角,轻轻笑了。
  “谢谢。”
  她一手遮着眼睛,低声重复:“谢谢。”
  确实清醒了。
  如果可以,真想让他再打她一顿。
  疼才能让人忘记一切。
  包房内灯光暗而靡靡,又变换着颜色,纪翘根本看不清祝秋亭,只觉得他那张脸隐在黑暗里,下颌线条被灯光亲吻,危险又美,好像下一刻要来毁灭她。
  这感觉让她安全。
  她希望自己每一寸都被碾碎了,消弭在明天到来之前。
  “纪翘,你看过雅各书吗?”
  祝秋亭坐在她对面的玻璃茶几上,不小心碰到了遥控器,开了ktv,自动放起了首开屏老歌。
  他也没提高声量,依然是不咸不淡的语气:“你们得不着,是因为你们不求。求也得不着,是因为你们妄求。”
  纪翘看着天花板,愣愣地,也不知道听没听。
  “你求过吗?”
  背景乐悠扬温柔,纪翘忽然很轻地笑了笑。
  “我求过。”
  高考那年,她求过上天,不求前途坦荡,只求有大学可以上,让纪钺长长脸,让别人知道,他们以为纪钺那骚气妖冶的女儿,是能考985的好厉害的人。
  开屏歌好老,纪翘想起来,是当年的理发店总放的。
  陈洁仪的《喜欢你》。
  喜欢你车窗上的雾气
  彷佛是你的爱在呼吸
  喜欢你那微笑的眼睛
  连日落也看作唇印
  ……
  也求过隔壁班的少年能喜欢她。但他只喜欢清纯校花,真没眼光。
  纪翘分不清眼角是酒还是什么,可惜下一秒,她就从回忆里被拉了出来。
  她被摁在沙发深处,后脑被扣过去,狠狠吻住了。
  ……
  祝秋亭离开一些,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温声道。
  “纪翘,有时候我真想看看,你能虚伪到什么地步。”
  “你真是永远能超乎我想象。”
  -
  ☆、【十五】
  【16】
  在纪翘的记忆里,有些回忆不太美好。
  当祝秋亭俯下身来时,她身旁两侧的拳蓦然攥紧,无声颤着。
  身体也跟着微微发抖。
  纪翘闭上眼,随着呼吸起伏松开拳,摊平的掌心向他靠拢,最后抓住了男人腰侧的衬衫。
  祝秋亭没有闭眼,他盯着纪翘,在暗影灯色里,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草原,立在岩石上注视猎物的野兽。
  他的人生,每一步都经过极其精准的计算,旁人看着只觉得他随性里带着谨慎,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根根神经都绷紧,直到成为习惯是什么感受。
  无尽的沉默在他们中滋生攀长,像沾着毒液的藤蔓,令人窒息。只有贪婪的索取和彻底的爆发,才能将它扯烂扬灰。
  顶灯颜色变得快,时暗时明,照在纪翘尖俏漂亮的脸庞,光每寸转换都是美的,因为人是美的。
  她今天穿了毛衣和长裙,毛衣早已不像样,白皙的锁骨斜飞入肩头,脖颈细长。
  纪翘抓着他腰际的手被束起,被举到头顶上,接着她听到敏感的声响,倏然睁开了双眼,惊异中剧烈挣扎起来:“不——别——”
  祝秋亭把皮带解了,在她手腕上迅速打结,看着很松,但无法挣开。
  ……
  祝秋亭在阴影里俯身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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