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皇帝不太坏_第7章

  落坐后,二皇子弹了下袍子,看着梅楠道:“梅大人刚来到北燕,不递节进拜我父皇,却费尽心意地跟本王在此约会,不知为何?”说完便笑眯眯地看着梅楠。
  梅楠也不理会他口气里的揶揄之意,只开口淡淡问道“燕王子不问问兄长在我大楚如何”
  二皇子脸色变了变,问“何意?”
  “大皇子是在您登基前回来还是在登基后回来,您说了算”
  二皇子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轻轻说:“噢?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次日,梅楠依礼递节进见燕皇,老皇帝黑着个脸,冷冷道:“高空飞翔的雄鹰竟被地上跑的兔子啄了眼,朕的大皇儿雄壮男儿,呆不惯贵国柔弱之地,还请速速送我儿归国”
  梅楠春风满面,拱手行礼道 :“皇帝陛下只道雄鹰被啄了眼,不过啄瞎鹰眼的不是兔子,是猎人,我大楚的猎人虎豹都可猎得,何况雄鹰?”
  老皇帝哼哼了一声,没吱声。
  梅楠又道:“至于贵国大皇子,我们大楚好客的很,精米细面,时令果蔬伺候着,皇子高兴的很,说要多流连些时日,领略一下我大楚的大好风光,暂时不想归来,主随客便,我等也不好赶人不是”
  老皇帝又哼哼了一声,冷冷道“那贵使来此何干呢?”
  “皇帝陛下,自神龙八年以来,楚燕战火不断,百姓流离,万里无炊烟,楚地边民受苦,后燕损兵折将国力也未见增强,我大楚皇帝陛下仁义之君,不忍边关子民受战争之苦,特遣本使来贵国议和,愿两国互开关市,互通有无,楚燕平息战火,共享繁荣。”
  老皇帝终于直起了身,正色看向梅楠“楚皇仁义,朕愿闻其详”
  “请北燕让出古长城,楚愿在长城内设市集,两国正常商人皆可入内经营”
  “古长城,是北燕将士浴血得来,岂可轻易相让,贵国的算盘打得也太精了点吧”老皇帝脸又黑了下来。
  “古长城本就是大楚的,北燕的将士能浴血得到,我大楚一千六百万大军也可浴血夺回”梅楠正色道,偏头,眼风扫了下二皇子幕容垂。
  幕容垂出列,向老皇帝施礼道“父皇,古长城地处荒凉,距我朝都城一千八百余里,与我如同鸡肋,不如割去,换取财富,强军富国。”
  老皇帝微微点头。
  梅楠又上前道:“久闻二皇子公正聪敏,今日得见,不胜荣幸,我朝愿出白银一百万两,买断两国和平。”
  “好,哈哈哈”听到银子,老皇帝黑着的脸终于恢复了正常,站起吩咐道 “皇儿,与楚议和之事,你全权负责”。
  第6章 差点名节不保
  待各项议和细节协议一一商定,二皇子在府设宴,为梅楠饯行。晚宴摆在一个湖中亭子里,周围是十里荷塘,秋风飒飒,荷叶枯萎,一片萧杀,梅楠坐在四面漏风的亭子里,感到全身发冷,心道这幕容垂想附庸风雅不成却要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片刻,见幕容垂快步走过来,旁边小厮捧着一个红泥小炉,来到亭中,微笑道“都道是好花配美人,好酒敬英雄,今日咱们红炉烈酒,也配得起梅兄这等风雅人物了。”
  梅楠以手支头,细长的手指轻点额头“二皇子客气了,皇子真真是风雅之人呀”
  二皇子低眉目浅笑,倒了一杯酒递给梅楠,手指有意无意地抚过梅楠的手背,“你们南人畏寒,来,先喝一杯暖暖身子。”
  梅楠接过,仰头,见底,面不改色。
  两人推杯换盏,一个善谈,一个想谈,竟是喝地非常愉快。二皇子扶着梅楠的胳膊亲自送出府门,笑问道 “梅兄,他日幕容到大楚时,可否到贵府上讨杯酒喝?”
  “府中美酒,任君品尝”梅楠爽朗大笑。
  回京的路上,副使方大人跟梅楠聊天,说二皇子真不错,不好武,两国之福也,然后不无可惜地说:“唉,可惜是个断袖。”
  “不可能呀,没听说这人好男风呀”心里突然浮上那滑过手背的那丝若有若无的暧昧,心中不由打了哆嗦。
  “山人自有渠道知晓,呵呵”方大人瞪着那双小眼睛瞅过来,梅楠又打了个哆嗦。
  见到皇帝的时候,梅楠大倒苦水,说差点名节不保,要陛下好好赏赐才能压惊,皇帝瞟了他一眼,道“怕什么,不行朕就送你去和亲”
  梅楠“陛下,您可真是我的亲陛下呀”
  梅关的落日荒凉又浪漫,陶疏桐走出来,想牵马去转转,然后,他看到了那个骑兵,那个举起后燕大皇子的高个子骑兵,猿背蜂腰,眉如刀削,眼神如冰,看到陶疏桐,忙转身行礼,“陶大人!”陶疏桐点点头,道“我去兵府库一趟,可否护我前去?”
  “是,大人”
  两人骑马向前走去,路上陶疏桐随便问了几句,骑兵有一答一,神色间恭谨地紧,回来快到营门的时候,骑兵突然翻身下马,跪倒在陶疏桐脚下“小人万分仰慕大人,还请大人垂怜,教我兵法”
  陶疏桐低头看着他,见他全身微微发抖,想了想,道“你跟我来”
  骑兵跟着他来到了房内,陶疏桐入内从随身行李里取出一本书,递给他。骑兵双手接过,低头一看,是一本《左氏春秋》,每一页上都注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你天赋导秉,作战勇敢,作为一个骑兵,这远远够了,但要成为一个将军,必须要读书,会读书,学以致用,才能胸有韬略,百战不怠,保家卫国。”
  骑兵跪下:“谢大人教诲,小人卫方,记下了”
  在冰封道路之前,陶疏桐赶回了上京。
  快到京城时,天空飘起了雪花,陶疏桐扬鞭快马,想在天黑前赶到家。前方十里凉亭的地方,有个黑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走近了一看,竟是宋炔,皇帝陛下竟站在他离开时送他的地方,冒着飞舞的雪花,定定地站在那里,瞧着自己走近,脸上绽开了开心的微笑。
  陶疏桐翻身下马,急急道“陛下,天寒伤身,让陛下等臣,臣万分惶恐”
  “无防,走,咱们到你府上,为你接风”
  陶疏桐很想解下自己的厚披风为宋炔披上,但看看皇帝,再看看满是尘土的披风,手放上去拿下来,又放上去拿下来,最终没好意思。
  到家的时候,发现黄怡早就领着两个小内侍,做好了酒菜,桌上红泥小炉的酒沽沽地开着,袅袅升腾的一缕白汽映得对面的宋炔似真似幻,陶疏桐分不清这到底是在梦里还是梦外了。
  不知道喝了几杯酒,也不知道宋炔什么时候离开的,陶疏桐人生第一次醉了,只记得皇帝临走前好像说了一句,爱卿好好歇着,接下来朕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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