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追夫记[重生]_第39章
谢宣哭笑不得:“是挺傻的,我刚刚亲你了,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
“好端端你亲我干嘛?我又不是哪家小姐。”李之源咕哝着。
“那我去亲其他家的小姐,你可高兴?”
这个问题一出,李之源又被难倒了,一想想自己今晚伤心的根源,便想着好像被谢宣亲,比起谢宣去亲别的小姐更好,便又问:“那你到底为什么亲我?”
谢宣擦了嘴,揉揉李之源的脑袋,道:“心悦你,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就亲你了,可以么?”
“可我是你弟弟!”李之源脱口而出。
谢宣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上一世对李之源不怎样,这猴子就整日缠着自己,这一世想着好好对他,又好像太过头了,以至于这小孩儿发出了这样的问。“你不是我弟弟,我从未将你当过弟弟,对你好都是因为喜欢你,从小就喜欢。”
谢宣知道自己突然的表白李之源一定会困惑,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小源,哥哥说喜欢是你黎永哥哥对嫂嫂的喜欢,不是他对弟弟的喜欢,虽然会吓到你,我仍是要说,我对你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喜欢,以前不讲,是怕吓到你。而现在我终于得以入仕,有能力保护你,明德坊赚着钱,能养得起你,我相信自己有能力给你最好的,所以不想再忍着。我怕再忍下去你会长大,会离开。当然,你有权力离开,小源,哥哥告诉你这些,并不是逼你回应我,我今日在李府中亲你,未得你嫌弃,已经是万幸,所以,若是你不喜欢哥哥必然不会逼你。”
李之源脑袋一懵,喜欢?这个概念他从前都未想过,可如今谢宣就这般毫无铺垫说了出来,什么是喜欢?他知道自己喜欢跟谢宣在一起,一刻不见谢宣便浑身不自在,一想到他要出府跟其他女子一起便心里难受,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谢宣。如此只能尴尬说了句:“那个你先喜欢着?我再想想?”
谢宣哪里能不答应,让他无须着急,只管想就成。当晚两人在新府落脚,还是睡在一张床上,不过头一回李之源主动要求大家分开个睡一头,还各自盖了床被子。睡觉前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瞪着谢宣道:“不许偷偷过来亲我!”
谢宣哭笑不得,再三发誓,少年才放心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大亮,圣旨就到了谢宣府上,大理寺少卿,立即入职。谢宣换好官服准备出门的时候,小少爷还在被子里睡的正香,丝毫没有察觉。府上的下人都是从前就挑好了的,谢宣出门前嘱咐了两句,无非是什么时候给他准备什么吃的,又让人从井里打了水,冰了两张冷帕子。昨日李之源哭过,今天起来眼睛一定会痛。
第52章 情动(二)
黎永之前送来的卷宗, 加上近几日送来的,谢宣已经全部背熟了,这案子如今是越来越有意思, 皇帝竟然知道二皇子想篡位, 这便是天赐良机。不过可惜的是林隙竟然死了,在他入仕之前, 他与黎永手中最大的线索就是林隙,林隙的突然上位, 林隙与逸王之间的联系, 斩不断理还乱, 所以几年前宁侯的案子可能跟他有莫大的联系,结果现在这个重要的纽带却突然没了。
谢宣一早去大理寺入职,黎永亲自出门相迎, 整个大理寺便都知道了,这位新科状元怕不是那般好糊弄的。由于谢宣熟知大理寺,两人都未怎么办交接便开始做事。黎永有意让谢宣先审珍妃构陷皇后一案,谢宣却摆手, 跟他说时候未到。跟黎永办了手续,手上有了人马第一件事,便是派人去二皇子旧部的庄子上寻了两户人家, 接着便提审了林育恒。
林育恒这人是典型的狗仗人势,从前攀着林隙的时候在京郊为非作歹,欺善怕恶,京郊百姓敢怒不敢言, 如今一招成了阶下囚,便整日缩在角落,称病称痛,求爹爹告奶奶喊冤。听说新上任的少卿要审他的时候,他还在思考待会儿该如何抵赖,可等到看到坐于审讯大椅上的是谢宣的时候,顿时呆愣了。“叩,叩见大人。”
“林育恒,京郊府尹,这场景可还眼熟么?”谢宣坐在椅子上,只留下个做笔录的言官。
“大人,大人,从起那审案的时候多有得罪,可那是下官的职责所在啊。大人您今日审案的时候......”
“林育恒,本官是皇上钦点的状元,自然知道审案的时候要公正,方才不过是提醒你一句。交代吧,是何人让你在吴家村下毒的?”谢宣直接发问。
“大人,小人冤枉,小人冤枉,那班小贼污蔑我啊。我堂堂一个京郊府尹,保护一方百姓乃是职责所在,吴家村本就是我管辖之内,出了任何事情我都脱不了干系,我怎么会让人下毒啊。还请大人明察,是有人刻意陷害我啊。”林育恒喊冤。
“林育恒,若说只是那几个人的供词你还可以说那是他们的片面之词,不知在你府中搜出的曼陀罗粉你又作何解释呢?难不成是搜查的时候有人刻意放在你府上来陷害你的?”
“我不知道,冤枉啊,真的,真的不是我啊,求大人为我做主啊……”
“林大人若是真的觉得自己有冤屈也没关系,这案子我们就按照冤案来审。《大齐律》曰:证据确凿不认者可笞六百,每次二百,分三次行刑,若受刑后仍不认罪者,反拘诬告之人。如今吴家村三个懒汉告你给了他们好处,买通他们投毒,既然你有冤屈,我们便照着《大齐律》来办,三日,若你能受得住这六百鞭,我便立马上奏皇上为你担保,还你个清白,不但让你官复原职,还将诬告你的那三人拘了,照样赏他们六百鞭。”这是谢宣前些日子在府中琢磨到的方法,如今林隙已死,他的侄儿便是最关键的证人,以两人的关系,林育恒十之八九都知道内情。(注)
“谢宣,你是想屈打成招!”林育恒大惊。
“林育恒,如今你人在大理寺,身为阶下囚就莫怪本官不提醒你,见到本官要跪地叫一声大人。让你起来回话是本官仁慈,不过若是你再这般咆哮,我倒是愿意收起这番仁慈,再来审过。至于屈打成招更是无稽之谈,《大齐律》上写的清清楚楚,冤案就该这么审,笞六百那是有根有据的,最后,我对你用刑是为了还你清白,林大人,莫要不知好歹。”
“律法中的笞六百是分三次刑,不是三天。两百就已经要人命了,笞六百,连续三日,你不如直接给我一刀。”
“《大齐律》中只说这六百要分三次行,却没有是多久的三次,这般,间隔多长时间便是本官说了算。再说了,这屈打成招,滥用刑罚可是明令禁止了,若是让人知道,那可是要被革除官职的,林大人,你莫要冤我。”谢宣冷眼看着林育恒,说起来这等混账的冤案审法还是他上一世跟逸王的手下学到的。当初他蒙冤入狱,日日喊冤,不肯认罪,那位大人就是这般告诉他,笞六百,三日行刑,当初他是憎恨不已,没想到今日竟正好能用上。
“谢宣,你,你......”
“我再说一次,在这里,你要叫本官一声谢大人!”谢宣怒拍了桌子,这一下倒是震慑住了林育恒。“林育恒你当真还以为自己是京郊府尹不成,好好看清楚了,这儿不是你府尹衙门是大理寺的讯问室,这儿审的案子也不是你插科打诨装疯卖傻就能混过去的。前些日子大理寺地牢失火你也知道,死的是谁,又是谁要杀他灭口你心知肚明!你以为他们能杀的了一个就杀不了第二个?这其中是谁在保你你自己掂量,话我给你说清楚了,如今的大理寺能保的住你,便也能杀的了你。你若是还有一丝清明在,最好就据实相告,本官就坐在这儿等你招供,不过你最好快些,本官等得,你那京郊别院的的妻儿就不知等不等得了。”
“你,你,无耻,祸不及妻儿!你枉做读书人!”林育恒听到谢宣的威胁,忽然有些崩溃,从他答应林隙在吴家村投毒之时,他便留了一手,悄悄将妻儿送了出去,府中只剩下几个侍妾以掩人耳目,就是怕兔死狗烹,自己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家的香火还在,这事儿连林隙他都不曾说过。谁知谢宣竟然知道,不仅知道,今日看来是已经将其妻儿的姓名握在手中。
“据我所知林大人做府尹前是个安江县的县官儿,而这个县官儿是大人卖了祖上的宅子花了大价钱捐来的。之后是攀上你堂叔父林隙才设计拉了杨昊下马自己取而代之,这样就能称得上是读书人了不成?”谢宣抽空饮了口茶,“林育恒,你知道让你下毒害吴家村的人想做什么吗?我告诉你,他们想屯兵造反,看中了吴家村的地势要建一支私军,造反那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诛九族的,你不在乎自己那条命便罢,推出去一刀斩了就好,可是你的妻儿,你可曾想过?你那唯一的儿子才五岁,可惜咯~来人......”
“慢!”林育恒惊呼,“谢大人,谢大人,你让我叫我便叫。我不过是个棋子,大人何苦这般咄咄逼人?我,我愿知无不言,不知大人可否保我妻儿无虞?”
“那便要看林大人知无不言的程度了。”
林育恒苦笑,道:“一年前我没有整垮明德坊,不能将你收监,便知道自己留了个祸害,未想到有一日,竟是这样一番场景。”
“祸害与否,自有公断,本官今日有些忙,谢大人怕是快些的好。”
“好,好,我说。”林育恒叹口气道:“谢宣,谢大人明察,那三个地痞确实是我找的,曼陀罗粉也是我给的,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屯私兵造反的事。那毒是我叔父给的,也是他让我这么做的。两年前我做县官做的好好的,叔父突然找到我问我是否愿意入京为官。当初我卖了祖宅捐官到安江县本就是图它离京都进,但凡做官的哪个不想在天子脚下,叔父说他有个好差事给我,不仅帮做到高官,还帮我在京郊开间铺子,我以为自己总算得了个可以依靠的亲戚,自然就过来了。一年前陷害你明德坊的事,是我自己的主意,但那是为了讨叔父欢心,他整日在我面前数落你,好像恨你入骨,我不敢问他原因,只能想出了那么个主意,谁知你竟然有本事化解了。审案那日掌柜的带给我的信,是你让人放的吧?我想不通你究竟是如何知道杨昊是被我害死的?那件事情,那件事情我本以为只有叔父知道,我,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林隙说到此处双手捂脸,似乎很是愧疚,“杨昊是我从小长到大的好玩伴,我当真不是有心的。”
“好兄弟?我本以为你是有意杀了他上位......”
“不,不是。我怎会,怎会刻意杀他?”
第53章 情动(三)
“叔父只说是来京中做官, 却没有告诉我是来做京郊府尹。收到调任状时我也不得解,只以为是杨兄他高升了,谁知, 谁知是叔父使了手段, 将他拉下来。我上任后,有一日正独自在府衙批公文, 杨兄他忽然来找我,一进门就对我破口大骂, 说我跟叔父是一丘之貉。天地良心, 我若是知道上京都来做的官是京郊府尹, 如何都不会答应叔父的啊。”林育恒说到此处,浑身开始发抖。
“既是这样,你为何不对他解释, 反而是杀了他?”
“我没有,我没有,我是无心的。我跟他解释,告诉他这事我是真不知情, 他不听,扬言要上告,抖出我跟我叔父狼狈为奸的秘密, 我就于他起了争执。拉扯之际我不过轻轻推了他一把,谁知,谁知他竟然腿一软,往下倒的时候头磕在桌子脚上, 就这么死了。”林育恒满脸悔恨,“我见他血流不止,不止如何是好,正是这时叔父来找我,看到此情景,他责骂了我两句,便让我先离开回家,这里交给他处理。我也不知叔父最后是如何处理的,总之我第二日再去府衙的时候,那里又是干干净净的了。”
“你说这些与吴家村的案子有何关系?”谢宣见他抖的厉害,干脆倒了杯热茶给他。
林育恒接过茶盏,双手捧着,道:“就是因为这个才叫我叔父捉住了把柄。他最初让我找人去吴家村下毒的时候我并未答应,我胆子小啊,做官不过是为了捞点儿钱财,即便从前是一方恶霸,那也从未害过别人性命,更何况这不是一个人的性命,而是一条村子,几百口人啊。最初没有答应,他并未怪我,隔了一月他再来找我,说是他京中有一处荒宅要被收归官府,重新挂牌出去卖,而那荒宅正是当初他处理杨昊的地方。那是我便知道自己是着了他的道了,无奈只能答应了他。他只让我下毒,可我真的不知,他竟是要谋反啊!”
“既然不知道是要谋反,你何故要送走妻儿?难道不是因为知道罪重想保全他们么?”
“确实是知道自己罪重,也确实是想保全他们,但不是为了谋反,而是因为谋害一整条村,几百人的罪名本就是我担不起的。不过是错手杀了一个人也能被他当作把柄,如今要伤的是一整条村,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我当然怕捅出来的时候会连累妻儿,那样我林家就断子绝孙了呀。”
“所以,动手后,你便将妻儿送走了。”
“是,正好岳父生辰,我便让他们借机离开,但却并没有回岳父那儿,而是半道上换了马车去了京郊我提前找好的一处藏着,连叔父都不知道,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林育恒说话间都是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