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子的为官路_分卷阅读_103

  温瑄生得并不夺目,可叫人觉得非常舒服。标准的鹅蛋脸柳叶眉,尚存稚气。
  而能轻易分辨温瑄和旁人的不同之处在于,温瑄身上的灵气和文气。
  谢笙捧着书本,有些心不在焉,已然看不进去书上到底讲了什么。
  温瑄背对着谢笙,对他的悄悄窥视毫无所觉。
  她倒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书本,可那书本被放到书架的最高层。
  温瑄踮起脚,伸手一点点去够。
  谢笙不自觉被温瑄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谢笙的书就是从那个地方拿下来的,他自然够得到,可他害怕自己现在贸然走过去帮着温瑄取下书本,会让温瑄觉得非常唐突。
  谢笙迟疑片刻,还是站了起来。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因为温瑄的动作,一旁有几本随意搁在上头的书松动,在温瑄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向着她砸了下来。
  “呀!”温瑄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往旁边躲了一下,不过以她的速度而言,是绝对没办法反应过来的,她闭紧了眼睛,等待着书本砸下的疼痛,但紧接着,她不由自主的被拽到了一旁,跌进了一个带着艾草清香的怀抱。
  谢笙方才是条件反射的拉开了温瑄,却不是故意要把她拉近自己怀里的。这辈子就算是几位姐姐,他也没这么亲近过,只除了娘亲李氏。不过那也是幼年的事了。
  温瑄靠的近了,谢笙才闻到她身上的腊梅香气。用油脂泡出来的腊梅香是不会如此刻自然的,谢笙猜,温瑄应当是将腊梅采了放在衣柜里,用鲜花的香气熏了衣裳。等衣裳上身之后,腊梅太过浓郁的香气慢慢散去,便只留了唯有靠近些才能闻到的芬芳。
  温瑄听着近在咫尺的心跳声,真快。
  温瑄的脸立刻红了,她自己的心跳也不遑多让,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温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松开谢笙已经被她抓的起了几分褶皱的衣袖,悄悄抬头,正对上谢笙带着温和笑意的眼。
  谢笙出门的衣裳,多是宽袍大袖,颇有魏晋遗风,再加上他面如冠玉,眉目如画,当他一双眼只看着你一个的时候,没有人能忍住不去沦陷。
  温瑄觉得,自己才刚平缓的心,又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她的脑子都有些不大够用,心里有千万种想法飞逝而过。
  谢笙在温瑄站好之后,也悄悄松了手。方才可以说是救人于危难,可要是一直抱着人家,就是登徒子了。
  不过,温瑄的腰可真细。
  谢笙有些不好意思,俯身去拾地上的书本,他原想借着捡书的时机,让自己也稍微冷静一下的,但他忘了,他一动,温瑄自然也注意到了地上的狼藉,也赶忙和他一起收拾了起来。
  谢笙将所有书从温瑄手里接了过来,没先把书放回去,而是先把手伸到了书架顶层,指尖落到温瑄方才想要拿的那本书上:“你想要的,是这本吗?”
  温瑄点了点头,又想起谢笙是背对着自己的,忙开口道:“就是这本,多谢谢公子。”
  “嗯,”谢笙轻轻应了一声,将书取了下来,递给温瑄。
  温瑄将书紧紧抱在怀里,视线在谢笙有些发红的耳垂上停了片刻,心里有些欢喜。
  “你可还记得这些书先前是怎么摆放的?”谢笙说得是他手上这些掉下来的。
  温瑄不知出于什么想法,也没推辞,便道:“你手上第三本应是靠右第一本。”
  谢笙点了点头,从手上的书册中拿出第三本,放了上去。
  他正要再问,手上重量一轻。是温瑄将书本接了过去,暂时搁在下方的空架子上。
  温瑄见谢笙看过来,也没太紧张,而是从书册中翻出一本递给谢笙:“这是第二本。”
  谢笙接过,按顺序放了上去。
  两人一个找一个放,很快将杂乱的书架归位,且放置得比以前更加齐整,至少现在是不会再出现有书本掉落下来,险些砸到人的事了。
  等放完书,两人相视一笑,为自己完成了这件事而觉得十分自得。
  “蜀州游记?”谢笙看了一眼温瑄手上的书名,和自己方才拿走的那本正好属于同一系列的上下两卷。
  “是啊,”温瑄道,“我喜欢看一些游记,这几日正好看到关于蜀州的。”
  屋外,已经站了片刻的温管家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打扰。他手上提着一个食盒,里头装着一些小点心,不过这并不是进去的好时机。
  温管家重新退回到半月门,才再次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走了进来,他特意发出了些声响,进门之时,果然看见谢笙和温瑄已经各自坐在两边,拿着自己的书。
  不过若是仔细观察,依旧能发现两人的脸上都有些发红,即便两人都十分镇定。
  原本谢笙看得书是蜀州游记的上卷,此时却不知为何变成了下卷,那上卷如今,却是在温瑄手中。
  “小姐、谢少爷,”温管家将食盒里还温着的点心取了出来,放在桌上,随后又摸了摸桌上的茶壶,觉得壶里的水有些凉了,便提了下去,准备换一壶来。
  等温管家一走,谢笙和温瑄同时松了口气。
  温瑄站起来道:“我要先回去了,今日多谢。”
  “不必如此客气,”谢笙也起身将自己手里的书递给温瑄,他偏头道,“方才不小心,被我拿了。”
  温瑄接过书册,看了谢笙一眼,脚步轻快的出了门。
  温管家回来瞧见只剩谢笙一个,什么也没问,只道:“谢少爷,六殿下的课还有半个时辰就结束了。”
  “多谢温管家。”
  第112章 更新
  “小满, 久等了,”也就是半个时辰, 二郎准时从外头进来。
  谢笙搁下手里的书本, 看向二郎:“也没多久。”
  谢笙站了起来, 问二郎:“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倒没有,”二郎云淡风轻道,“只是昨儿有人呈上了高家谋杀我大哥, 牵连谢杨氏,嫁祸给舅母的证据。”
  谢笙惊讶的抬头。
  “小满, 我娘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二郎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今日大朝, 父皇就要贬高氏为罪妃, 而下一步……”
  下一步, 就是要册封朱王妃为后,到那时,二郎就能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
  “恭喜,”谢笙三两步走到了二郎身边,轻轻在二郎肩上锤了一下, “那你还不快些回宫去, 这会儿你该陪着娘娘才是。”
  “你随我进宫去吧,”二郎说完, 又想起自己并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有些不好意思。
  谢笙见状道:“我这会儿进宫,今日可出不来了。”
  “何况这样的喜事,当然是要你和皇上陪在娘娘身边了。”
  “这倒是, ”二郎点了点头,“那你千万记得,等旨意下来之后,就进宫相贺。若能见了你,我娘必定高兴。”
  “娘娘大喜,自然要去庆贺的,”谢笙顿了顿道,“不止是我,红玉姐也都要去的。”
  “这可不一样,”二郎开玩笑似的道,“我娘如今都快把你当她的小儿子了。”
  “可红玉姐也是娘娘的大女儿啊,”谢笙忙接了一句,“娘娘对我们这几个从小带在身边的孩子,哪个不是视若己出。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谢笙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许是出于谨慎,谢笙并不愿意落人口舌。即便是面对着二郎。
  就像是许多人和谢笙说的,如今是至交好友,却难保人心易变。何况二郎以后若登临九五之尊,谢笙便更是该注意分寸。
  或许谢笙这样的分寸会有些伤人,但却不得不承认,这是能保持谢笙和二郎友情最长久的办法。
  “我才不会和你们吃醋呢,”二郎清楚的知道,不管自己的母亲再喜欢朱红玉和谢笙,即便她会时常记得帮谢笙准备小点心,但她最爱的仍然是自己这个亲儿子。
  二郎说完,两人一齐笑了起来,紧接着谢笙道:“昨儿我爹回到家,和我说小吴子通过他给我说你已经在温家学习的事情,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心里还捏了一把汗,没想到是件喜事。”
  “谁叫最近不少人都盯着宫里,你也不好进宫,便只能通过我来告诉你了,”二郎说完了事情,就看到了谢笙桌上的游记。
  他走了过去,一边翻看,一边继续说道:“我前些日子听说,父皇准备给我大哥追封一个太子之位。”
  “毕竟是长子,”谢笙见二郎的心情并没受影响,便知道他其实并不在意这件事情,毕竟他对于大哥这个称呼,其实是很陌生的。他对于严瑾的所有印象都来自于朱王妃。
  “若是这个太子的追封,能让娘心里好受些,我便满足了,”二郎叹了口气道,“小满,这两日我一直在考虑,日后等我大婚后,择一子过继在大哥膝下,也好安娘的心。”
  “这件事你一定要好好考虑清楚,”出乎意料的是,谢笙并没有开口夸赞,而是相劝,“现在想这些,还为时过早,不如等到了那个时候,你准备好了再说吧。”
  二郎看了谢笙一眼,道:“你说的是,我现在想这些,太早了。”
  “听说你昨日去了秦家?”二郎饶有兴趣的道,“我听说秦家儿女是一对龙凤胎,难得是长得极像,可是真的?”
  谢笙看了二郎一眼,道:“秦臻,就是龙凤胎里的哥哥,的确是个很合适的朋友。”
  “那……”二郎对着谢笙挤了挤眼睛。
  谢笙却不怎么理会二郎:“女儿家的事情,怎么能随意往外传,何况我是男子,自然当与秦臻一道,秦小姐虽然也在,可到底我们都已经十二岁了,男女有别。”
  谢笙小小的撒了个谎,二郎却因为谢笙以往的态度而深信不疑。
  “也是,我问你算是问错人了。”
  谢笙有些好奇:“你平日也不是喜欢探究人家家里的女孩子的,怎么今日问起秦小姐了?”
  二郎轻咳一声,面上泛起微红,他道:“父皇说了,等我娘的事情彻底定下来之后,就要开始着手为我选妃。”
  “等人选定下来,最快也要明年年底,甚至是后年,再然后,大婚也起码要等上个几年。”
  二郎说着突然笑了起来:“也不知道这么早就急着要选人是为什么。”
  谢笙心里一个咯噔。
  “你若要选妃,秦小姐的身份可不够。”
  “小满你可真是迷糊了,”二郎倒是不以为意,“我以后难道就只有一个正妃不成?”
  二郎压低了声音道:“光是东宫,就有正妃、侧妃、太子嫔,以及太子良娣、昭训等好几种分位呢。”
  “父皇的意思,是为我至少择一妻三妾,”二郎靠在书桌边,“为了尊重未来的正妃,想来是暂且不设侧妃的,如此一来,分位自然就压低了些。秦家先辈曾做到二品,秦大人如今也是五品,将要往上挪动。”
  “等我娘腾出手来,若果真取中了她,想来良娣上头,就要补一人了。”
  谢笙听完二郎说的话,沉默片刻。
  不是他坚持想要一夫一妻,这世上的人便都是如此的,就像是如今,二郎身为皇室子弟,未来可期,便更不可能了。
  古往今来,遣散后宫,独宠一人的帝王能有几个?谢笙脑子里所记得的,也不过仅有一人而已。倒是后宫之中,得了帝王专宠喜爱,并长久的女子,多是被冠上了妖妃媚主的污名。
  “怎么就瞧上了她?”谢笙问。
  “论理是不该的,”二郎道,“可谁叫她是龙凤胎出身,天生吉兆呢。”
  谢笙这才恍然大悟,不过想起昨日在他和秦臻面前侃侃而谈的秦英,谢笙心里也不知道该作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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