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姐_分卷阅读_35

  这孩子也是要面子的,第二天醒来就有人跟他说了晚上的事,闻琉跑过来找她,涨红了脸没说出一句话就跑了,闹得她摸不清头脑。
  宴卿卿想到以往,无奈一笑,拿起桌上的酒杯回敬他,一饮而尽。
  “宴家尚好,废不了多大心思,多谢陛下关心。”
  一宫女恭顺地走过来,手中托盘置精美的暖酒壶,喙颈细长,壶盖也是小巧,上面有别致的花色。
  宫女将酒壶放在宴卿卿面前,替她斟满后又行礼退了下去。
  闻琉起身走到宽敞的栏杆外,他眼睛看了眼外面,又招呼宴卿卿过来坐在他旁边,宴卿卿也起身过去。
  “当初就是听说这儿是个好去处所以才过来的,今晚月色很好,从这往外看,确实别有番风味。”
  闻琉让宫人在门里边就地布了桌子,热了几壶酒,和宴卿卿面对面坐着。
  席间闻琉敬了宴卿卿好几次酒,盛情难却,加上他又是少有的好心情,她也就喝了几杯,之后又让人换成了果酒。
  后来宴卿卿困得不行,闻琉还在同她说话,她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闻琉看着她,安静了一会儿就转头让太监拿厚毯子过来。
  他把宴卿卿裹得严实,温热的绒毛到她耳边,这处是避风的,风吹不到她。
  闻琉屈起一条腿,坐在铺着软布的厚席子上,身上也盖着东西。他靠在漆红柱子上,抱宴卿卿在怀里,下巴放在她头上,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平淡,宴卿卿也睡得正熟。
  外面下起飘飘小雪,他独自一人观赏。
  第36章
  冽风拍打着窗户, 发出呜呜的呼啸之声,今天还是个大冷天。
  宴卿卿睁开眼睛, 撑着手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眼眸中有些许茫然,揉着微微酸疼的额头。
  昨晚似乎受了酒的影响, 和闻琉说了会话就困意上头, 最后直接趴在桌上睡了过去……所以, 闻琉送她回来的?
  她的手挪动几下, 触到了一件东西。宴卿卿低下头,发现是件绣品。绣工精致, 荷花与叶皆是栩栩如生,又有“天平地安”四字,下边还缀着流苏。
  她只觉得这东西十分眼熟,拿起来瞧了几眼,仔细看那纹路, 越看越熟悉, 就像在哪见过一样。
  宴卿卿突然一惊,她眼睛微微睁大,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哪见过这东西。
  这是天子祭庙中的平安符, 先皇后曾经有过, 她还受先皇后要求描摹过,难怪觉得如此眼熟!
  可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闻琉放过来的?放这做什么?
  宫女见她醒了, 上前道了声宴小姐, 之后差人去了厨房一趟。外边下人手里端着褐色托盘进来, 上面有碗冒热气的醒酒药。
  宴卿卿微微皱着眉,纤手放下平安符,接过来药碗,吹散几口面上的热气,抿了几口后问这些宫女:“皇上呢?”
  宫女答道:“皇上已经起了,方才正在外练拳,他让奴婢跟您说声,这平安符是他给您求的,您收好就行。”
  “皇上有心了。”宴卿卿静静说了一句。
  闻琉对她是好,只不过这种东西真不是这么随便就可以送出去的,她将手中汤药几口饮尽。
  宫女替她穿好鞋袜,又给她梳好妆容,披上大氅。宫女理了理裙边的折角,对她道:“皇上说等用完早食再回去,宴小姐慢些也可以。”
  宴卿卿拿起床榻边的平安符,放入袖中,点头说:“知道了。”
  天色明亮,白雪皑皑,积成一堆。
  宴卿卿刚走下阁楼,就看见闻琉正在院中抬手擦额上的汗,举止文雅,有君子风范,几个太监端着东西跟在他身后。
  他也看见了宴卿卿,健步走向她,对她摆摆手,让她别出来吹风。
  “陛下。”宴卿卿行了个礼。
  “义姐醒了?”闻琉到她跟前,又将手帕丢到后边托盘上,“那吃饭吧,吃完饭后就回去了。”
  “先不急,”宴卿卿摇头,从素色袖口拿出平安符,“陛下,我要不得。”
  “知道义姐肯定是不要的,所以才让人放你床上……”闻琉伸手把她的手推回去,“收着吧,你我之间哪来那么多要得要不得,又没大臣看见,义姐这样太拘谨了,朕也是刚刚凑巧知道有这种东西,所以特意求的。”
  宴卿卿只说他这心意自己领了,却怎么也不肯收,她跟在先皇后身边那么多年,知道许多事不能较真。
  但这可不是小事。她没什么功绩,顶多算得上忠臣之女,祭庙里拿出来的东西,再怎么赏也赏不到她头上。
  闻琉似乎知道她性子,无奈地把这平安符拿了回来,“义姐收好的话又没人知道。”
  “万一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宴卿卿回他。
  闻琉点头:“也行吧,都听义姐的。”
  这似乎只是个小插曲,闻琉没把东西强塞给宴卿卿,宴卿卿也没把这件事放心上。
  只不过回去的时候,宴卿卿又收了个平安符,闻琉在马车中直接递给她的。
  “陛下。”
  宴卿卿不禁无奈了许多。
  她一直觉得闻琉偏心宴家,这世上所有的东西,他似乎都想拿一份放在宴家,要实在不能拿,他也会补些类似的给她。即使很多东西她都不需要,但闻琉乐此不疲。
  这平安符较起方才的,小巧朴素了许多,绣面不算精致,也没有绣什么东西,针脚粗糙还留有线头痕迹,只不过又被人后期用针线收了回去,倒算得上普普通通。里面有淡淡的香气,应该是装了安神的香料。
  “这是哪家寺庙做的?”宴卿卿笑着接了这东西,看了几眼,“莫不是符中有奇效,还是高僧开过光?”
  宴卿卿随口一问,丑成这样的她也不是没见过,宴小将军无聊拿着她的刺绣捣鼓小半天,也差不多是这样子,甚至比这还要丑上几分。
  闻琉说:“都不是,义姐不愿要天子祭庙中的,要这个简单不错,最近你总遇事,连朕都要忍不住怀疑你今年运气不太对。”
  宴卿卿攥了攥手中平安符,放进了袖口之中,她似乎只把这东西当普通的,并没有看见闻琉眼眸的轻动,可她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运气不好倒确实是真的,她是不太好说了。以往的宴卿卿可没遇见过这么多糟心事,怪梦也就算了,退婚陷害竟也有,她自己都快以为是不是摊上了什么大事。
  闻琉又细细与她说不少,让她最近最好不要做些出格的事,免得遭人背地里惦记。
  宴卿卿莫名觉得他心情愉悦,虽是没问,但也都一一应了他,说自己会注意着。
  她起初以为梦影响不了什么,但与闻琉接触之后又发现自己怵得不行,甚至想不再见闻琉。幸而他不是梦中那种人,宴卿卿也就松了口气,心中抵触降了许多。
  他们在这里呆得也不久,用完早食之后就径直回到山中。
  在此之后,宴卿卿又经历了好几次根本说不出口的梦,每次都是在吮吸揉捏,每一次她都差点哭喊起来,胸脯敏感无比。
  隐隐之间,竟觉得那儿又大上了些,宴卿卿难堪至极,连平日的罗裙都快要穿不上,撑得她都难受起来。
  槲栎是个手巧的,她私下里帮宴卿卿改了尺寸,宴卿卿这才觉得好起来。
  相然倒不知道宴卿卿难处,见宴卿卿时常叹气,也猜到一半原因,她正收拾着回宫的东西,只能笑劝道:“等小姐生了孩子,到时一定是乳水多的,您不是喜欢孩子吗?说不一定到时可以自己喂养。”
  宴卿卿坐在床上,被相然的话吓得鸡皮疙瘩都要出来。梦中的闻琉就说过,等她生了孩子,那这儿的东西就是归他,万一到时他………宴卿卿想了一半,忽然愣了半晌。
  “小姐?”相然见她没动静,不由回头疑惑一句。
  宴卿卿摇头说:“没事。”
  她揉了揉额头,觉得自己实在太傻。轮定安药效再强,总不可能在她身上作用一年,等她有孩子的时候,怕是药效早就散了,哪还来什么梦?
  “待会回京的时候,记得带上我那几幅画。”宴卿卿顿了顿说,“留在这不好。”
  第37章
  天气虽冷得冻人, 但回京的路上却也没遇上什么大暴雪,连小雪都没下。相较起以往的繁华, 京城现在已经清净了不少,不过小贩商家却还是多得挤满了道路两旁。
  皇上今日回京的消息早已经传了回来,城门到皇宫的路上有整长排的带刀侍卫, 庄严肃穆, 大臣们皆在皇宫殿门等待。
  宴卿卿绕了一段小路, 先行回了宴家。
  进京之前, 有人骑快马急匆匆冲到车架前,让整行车队都停了下来, 那人利落下马,跪在前面车架,低头对里面说了几句话,之后闻琉让他上了马车。
  闻琉的表情宴卿卿看不见,他们说的话她也听不清。可这都要到京城了, 有什么要紧事不能回去再说?而那侍卫的表情不太对劲, 宴卿卿心中有种说不上的奇怪。
  王管家听说她回来了,急忙小跑出来迎接。
  王管家长得胖,穿得又厚实, 远看着就像个球, 他气喘吁吁,跑到马车前, 跟宴卿卿说:“小姐可算回来了, 您听说了吗?瑞王妃活了!”
  瑞王妃活了?初听见管家这话时, 宴卿卿怔了好一会儿,愣是没想起瑞王妃是谁。
  她掀着车帷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脸上有愕然。
  “太子妃?!”
  太子死后,被追封瑞王,瑞王妃可不就是先太子妃?
  可太子妃不是早就没了吗?
  “是那位曲家太子妃。”管家答她。
  宴卿卿满头雾水,搞不懂他在说什么了:“什么意思?什么叫瑞王妃活了?”
  “辽东王前几天递了奏折,自行请罪。”
  王管家话说得快,“说是当初二皇子趁安西王叛乱时对太子下手,太子妃身怀有孕,太子便派人保她出宫,本意暂住远处好友的辽东王府。哪知路途遥远,等太子妃到辽东时,事情已发生斗转,三皇子已经继位,三皇子虽说没有在叛乱中动手,但和太子也是素来不合,为保住皇嗣,辽东王就没告知朝廷其中事宜……”
  管家所说之事实在匪夷所思,宴卿卿觉得脑子快要转不过来。她觉得震惊,只得抬手打断他:“进去再说。”
  皇后与太子宠爱宴卿卿,她与太子妃关系自然也不差。只是这死人复生,却实在是不得不让人震悚几分。
  王管家立即住了口,脸憋得涨红。
  他倒不是街边那长舌妇,只是这事来得奇怪,外面的风向也不对,着实让人静不下来。
  王管家性情憨厚,也算看着闻琉长大,把闻琉当半个宴家少爷,见不得别人这么说他。
  等进了宴府,他又忍不住开口说:“瑞王妃是一个人回来的,她还带着瑞王的嫡长子!”
  太子嫡长子?宴卿卿脚步一顿,眸中有丝惊喜,太子哥哥竟然有后?
  宴卿卿又想起回京前来的侍卫,突然醒悟了什么。
  所以当初那侍卫来传的是这件事?
  “这事有谁知道?”宴卿卿问他,“太子妃又是几时到的京城?”
  “几天前到的,因为这事怪异,好多人都知道了。外面有人传什么真正的龙子回来了,又私下说咱们皇上迟早会害她们母子,说得难听极了。”
  这是哪来的胡话?闻琉什么才刚知道的这消息,哪可能去害人?谁又会那么傻信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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