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妆夺谋_分卷阅读_387

  苏风暖问,“你一共买多少?”
  程伯说,“咱们府中的炭火昨日都给各方各院分发下去了,泥鳅就算不找我,我也是要采买炭火的。采买了足足一车。”
  “那一车炭火,都放在了哪里?”苏风暖问。
  程伯说,“除了给泥鳅看守的暖棚送了一盆外,其余的都放在了老奴这院子里的库房。因为冬天最需用的就是炭火,隔三差五就要买一车分去各院子,老奴为了图方便,就将我这小院子辟出来了一个小库房,专门存放炭火用。”
  苏风暖站起身,“走,带我去看看你那一车炭火。”
  程伯这时觉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关于他新采买的炭火的,对苏风暖试探小心地问,“小姐,炭火可出了纰漏?”
  苏风暖对他道,“今日你送去暖棚的那一盆炭火被人埋了毒,幸亏我及时发现,否则炭火在暖棚里一旦烧得正旺,毒气就会挥发,整个暖棚的空气届时都会含有剧毒,那么,进去多少人死多少人。”
  程伯面色大变。
  苏风暖道,“你带我去看看那些没送去暖棚的炭火。”
  程伯腿软了软,骇然地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老奴在老张炭火采买了一冬天的炭火了啊。”
  苏风暖道,“如今是非常时日,也许被什么人做了手脚,你先别慌,带我去看看,查查原因,看看是什么人要害我们。”
  程伯点点头,软着腿脚带路出了房门,来到了他小院子里的库房。
  他打开库房,库房里果然放了一车炭火。
  苏风暖细细地闻了闻,又用铁钩子细细地扒拉了片刻这些炭火,发现都没有毒。她扔了铁钩子,对程伯说,“这些炭火都没有毒,只有那一盆炭火有毒。”
  程伯骇然地说,“小姐,老奴万万不会害将军和夫人的啊。”
  苏风暖道,“我没说是你害的,你是苏府的老人了,爹娘离京时,带走了为数不多的人,你就是其一,无论是在京城,还是在乡野,这么多年了,自然不会是你。你与我说说,这么一大车炭火,你怎么偏偏选了有毒的那一盆送去了暖棚?”
  程伯仔细地回想说,“当时装炭火时,就是成车装的,因泥鳅的暖棚急用,老奴在将马车赶回府时,便连忙捡了一盆炭火,送去了暖棚,没有特别选炭火。”
  苏风暖蹙眉,寻思道,“这一车炭火都没有问题,那么,就不是你采买炭火的地方出了问题。”话落,对他问,“你途中都遇到了什么人?”
  程伯回想说,“老奴装着炭火回来时,是盖着车厢的,途中遇到几个与老奴一起采买的熟人,只擦车而过时说了两句话。”
  “那回府卸车,送去暖棚这一路呢?”
  程伯想了想说,“时辰不早了,老奴怕耽搁了泥鳅所用,怕耽搁夫人的事儿,连车都没卸,就装了一盆炭火,连忙急着送去了暖棚,途中……遇到了府中不少人,都在忙碌……”话落,他道,“只和丁香姑娘站着说了两句话。”
  “丁香姑娘?”苏风暖看着程伯。
  程伯立即说,“是咱们苏府搬进京时,宫里赐来的人。”
  苏风暖想起来苏府这些年住在乡野没有多少仆从,进京后,苏府声威赫赫,自然不乏往府中送人者。除了皇上、太后、皇后赏赐进府的人外,朝中的大臣也纷纷往苏府送人。她娘谁也不得罪,凡是送上门的人,都照单全收了。
  她隐约想起她第一次进宫时,她娘就让两个宫里赐下来的人跟着,一个叫丁香,一个叫芍药。她娘当时似乎还想将这二人给她做婢女,后来她时常不住在府中,如今似乎在她娘的院子里侍候。
  她凝眉,“你们说了什么?”
  程伯道,“她端着托盘,正在办夫人交代的差事儿,说夫人交代了,今日各府夫人小姐们来的多,让我时刻照应着,若是缺什么东西,赶紧去采买。”话落,他道,“她并没有靠近老奴,也没有动炭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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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四章 皇上的人(一更)
  若不是炭火出了问题,那便是程伯在将炭火送往暖棚途中出了问题。
  毕竟一大车炭火,他回府后随手捡了放在盆里端去暖阁,这期间,若是提前做手脚的话,又怎么能保证放了毒的炭火被他捡去火盆里?所以,定然是他装了炭火亲自急赶着送往暖棚途中被人放了毒。
  问题到底是不是出在丁香的身上,有待定论。
  苏风暖听罢程伯所言,对他问,“再没与别人闲聊了?你再想想,除了她,还有谁与你又说话,或者是做了什么事儿?”
  程伯想了想,摇头道,“老奴赶路太急,只与她说了这么两句,再没有别人了。”
  苏风暖道,“然后你去了暖棚后,只泥鳅在?”
  程伯点头,“只有泥鳅在,老奴便将炭火交给了泥鳅。”
  苏风暖颔首,对他道,“泥鳅已经中毒了,被我救了过来。你不要声张此事,我自会彻查清楚。”
  程伯白着脸点了点头。
  苏风暖又道,“你再盛一盆炭火,赶紧悄悄送去暖棚给泥鳅。”
  程伯又点点头。
  苏风暖出了程伯住的院子,估摸着千寒就算赶的车再慢,时间也差不多来到了。于是,她跃出苏府的墙,去了门口。
  千寒果然赶着马车,慢悠悠地正好来到苏府所住的这一条街。
  苏风暖悄无声息地来到车前,钻进了马车中。
  千寒只看到一道光影一闪,立即回头,压低声音试探地问,“姑娘?”
  苏风暖“嗯”了一声,对他说,“稍后,我进府中,你将随扈的暗卫也带进苏府,安置在各个角落。盯着今日前来苏府的所有人。”
  千寒点头,听苏风暖言语冷清,低声说,“姑娘,苏府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苏风暖道,“有人在程伯送去暖棚的炭火盆里下了蚀骨毒,幸好我去暖棚查看了一番,否则今日后果不堪设想。”
  千寒面色一变,“姑娘,查出是什么人了吗?”
  苏风暖摇头,“没有,稍后你安排妥当后,将府中的丁香抓起来,别让她死了,我抽空审问她。”
  千寒应了一声是。
  苏风暖靠在车壁上,揉揉眉心,忽然想起什么,拿起那面镜子来,看向她眉心,凝聚在她眉心的那团云雾隐约散去了些。
  她扔了镜子,笑了笑,“你家世子的文叔叔还真是有两下子,以前真是小看他了。”
  千寒立即说,“姑娘,可见真是被他看准了?”话落,他压低声音说,“没听说晋王府长子真的会算命啊。”
  苏风暖道,“会不会算命我倒不知道,今日我的面相,还真是被他看出了,也说准了。”
  千寒小声说,“已经禀告世子了。”
  苏风暖“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马车来到苏府门前,门口已经停了数辆马车,其中有一辆马车正巧与千寒赶着的马车一起来到了苏府门前。
  千寒低声说,“姑娘,丞相府的马车也刚刚来。”
  苏风暖伸手挑开帘幕,千寒停下车,苏风暖慢慢地下了马车。
  这时,国丈府的马车停下,孙夫人和孙晴雪相继下了马车。孙晴雪见到苏风暖,顿时抿着嘴笑,“苏妹妹这是刚从容安王府回来?”
  苏风暖笑着点头,见孙晴雪一身素净绫罗,淡施脂粉,她笑着说,“孙姐姐又漂亮了呢。”话落,上前给孙夫人见礼,“伯母好。”
  孙夫人连忙握住她的手,笑着说,“快不必多礼,你这身子骨还未好吗?怎么这般瘦弱?”
  苏风暖笑着说,“已经比年前好许多了。”
  孙夫人道,“女儿家的身子骨最是矜贵,马虎不得,你懂得医术,定要好好给自己调理将养。”
  苏风暖点头,“多谢伯母,我晓得。”
  孙晴雪这时凑过来说,“都说大难之后必有后福,苏妹妹的气色的确比年前好太多了。”话落,笑着说,“苏妹妹与叶世子两情相悦,如今京中盛传,自从上次宫宴出了事端,叶世子更是将你看顾得紧,生怕再出什么闪失,几乎寸步不离。”
  苏风暖笑着看了她一眼,“孙姐姐这是取笑我呢。”
  孙晴雪连忙打了个告饶的手势说,“不敢不敢,我以前觉得叶世子那么冷清的人,是不会对人好的,如今听着京中盛传你们的话,可算是见识了他对人好起来的模样。”
  苏风暖笑着说,“京中一直以来诸多不平静,我身子又不好,落下了病,连参加个宫宴,都被人算计险些丢了命。他也是没办法。”
  孙夫人闻言叹了口气,接过话道,“可不是?怎么就有这么多事端?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背后搞鬼。玉儿离京也有好些时候了,这个年都没在京中过,自从去了沛城,到了地方后来信报了个平安,如今这么久了,再半丝信儿没传回来,真是让人担心。”
  苏风暖道,“孙公子是去查案,案子定然十分棘手,想必有不方便之处,算起来,也没走多久,伯母不必太挂心。”
  孙晴雪笑着说,“哥哥没出过太远的门,从离京那一日,我娘就盼着他平安回来。我都劝过她数次了,她也依旧担心。”
  苏风暖笑着说,“有句话说得好,儿行千里母担忧,孙公子在外,伯母自然是担着心的。”
  孙夫人道,“我就是学不来苏夫人,三公子都走了几个月了吧?她倒是安稳,若是我,早就坐不住了。还有大公子和二公子在边境,也常年不在她身边。”话落,又道,“还有你带兵去燕北打仗,哎呦,想想我就觉得刀剑无眼,战场无根,可怕得很。”
  苏风暖笑着说,“我娘是习惯了,我们兄妹四人自小就皮实淘气,她若是担心,担不过来。索性就看开了。”
  孙夫人道,“我是该跟苏夫人多学学。”
  三人一边说着话,进了苏府。
  来到会客厅,苏夫人听到禀告,从里面迎了出来,笑着对孙夫人说,“刚刚宫里传来话,说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也要来赏花。”
  孙夫人笑着说,“这回苏府可热闹了。”
  苏夫人点点头,“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估计会晚些到,先进厅里喝茶吧。”
  孙夫人笑着点头。
  苏夫人请孙夫人和孙晴雪入了会客厅,她落后了一步,对苏风暖低声问,“小裳一早上便对我说让我办个赏花宴,赏你那几株海棠,这是为何?”
  苏风暖将苏夫人拉到不远处的无人处,对她低声说,“为了查案。”
  苏夫人一惊,“今日请的都是京中贵裔府邸的女眷,怎么案子还牵扯了女眷不成?”
  苏风暖点头,压低声音说,“早先,我悄悄回了一趟府中,去了暖棚,发现有人在程伯送去暖棚的炭火里动了手脚,下了蚀骨毒。”
  苏夫人大骇,“什么蚀骨毒?”
  苏风暖道,“只要毒入心脉,会一点点地从骨头开始腐蚀腐烂,尸骨全无。”
  苏夫人脸刷地白了。
  苏风暖伸手拍拍她肩膀,语气轻松地说,“不过幸好被我化解了,我已经吩咐千寒带着容安王府的暗卫守好了各个角落,盯紧今日来的人。”话落,她笑道,“娘您也不必紧张,稍后带着人该赏花赏花,该喝茶喝茶,该唠嗑唠嗑。用不了多久,叶裳就会来,您可别因为害怕怯了场。”
  苏夫人闻言勉强镇定下来,伸手拍了她一巴掌,“你们父子兄弟五人都上过战场,娘十几年前也去过,怎么会害怕了?”话落,她拍拍胸口道,“你和小裳放心查案,若真是这些人里出了鬼魅,定不饶她。”
  苏风暖想着到底是她娘,这么快便镇定住了自己,她点点头,对她低声问,“丁香是谁的人?这么长时间,您摸清了吗?”
  苏夫人小声说,“是皇上的人。”
  苏风暖眯起眼睛,道,“不见得。”
  苏夫人一怔,“怎么?她不是皇上的人?”
  苏风暖道,“我问了程伯,在他将炭火送到暖棚途中,只和丁香接触过。十有八九,应该是她动的手脚。她若是皇上的人,朝臣家眷们都在苏府因为赏花中毒而死,对皇上半丝好处没有。这等事情,皇上怎么会做?”
  苏夫人面色顿时一沉,“我一直以为她是皇上的人,当初她是皇上赐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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