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慢_分卷阅读_119
这个认知让几位贵女顷刻间变了脸色。
许惊鸿冷冷问江诗冉:“江姑娘,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人?”
江诗冉被问得有些尴尬,黑着脸问江鹤:“你怎么在这儿?”
江鹤暗暗翻了个白眼。
这位大小姐可真有意思,他是奉命保护她的,不在这儿在哪啊?难道他吃饱了撑的,稀罕窝在草丛里看一帮小姑娘玩乐?
都是大人狠心,调他来保护江大姑娘,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继续监视黎姑娘呢。
黎姑娘真可怜,被江大姑娘射伤了脸——射伤小姑娘的脸,就是锦鳞卫都没这么下狠手的啊。
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他一点保护江大姑娘的动力都没有了。
“说呀,你从哪儿冒出来的?”见江鹤不语,江诗冉恼羞成怒,抬脚踢了他一下。
“属下奉命保护姑娘。”江鹤暗暗吸了一口气。
他可是大人的得力手下,万事以大人的命令为重,绝不会感情用事的。
“给我滚,以后不许跟着我!”江诗冉大怒,见江鹤垂着眼一动不动,再踢他一脚道,“你是聋子吗?滚呀,以前也没人保护我,本姑娘不一直好好的?”
忍住!
江鹤深深吸了一口气。
算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还是实话实说吧!
“江大姑娘,以前不是没人保护您,负责保护您的前一任锦鳞卫才因公殉职呢,只不过您不知道而已。”
不然他是怎么倒霉接班的?就江大姑娘这性子,没有人保护早被人打成猪头了好吗?
“你,你还敢狡辩?”江诗冉可真是没见过锦鳞卫在她面前这么放肆的,又害她在人前尴尬,抽出腰间软鞭就要抽去。
“江姑娘——”欧阳微雨趁机出声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江诗冉这才分了一点神给欧阳微雨,抬着下巴冷笑道:“你是谁?我凭什么和你借一步说话?”
江诗冉说完,扬起鞭子抽了江鹤一下,抬脚便往外走。
今天在固昌伯府真是处处糟心,以后再也不来这该死的地方了。
欧阳微雨见状一直追到了大门外,江鹤拦着她道:“这位姑娘,请不要再纠缠江大姑娘。”
老天,他窝在草丛里可是什么都看到了,就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居然往茶水里胡乱放东西,虽然为了保护江大姑娘他没有跟过去瞧个清楚,可这种危险人物是绝不能让她靠近江大姑娘的,不然江大姑娘出了事他也别想活了。
唉,他个人生死倒是不重要,但大人要是失去他这样得力的手下该多伤心啊,他可不能让大人难过。
“江姑娘,江姑娘——”欧阳微雨使劲挣扎,依然挣不脱江鹤的阻拦,眼看着江诗冉就要跳上马车,福至心灵间脱口而出:“江姑娘还记得黎三姑娘的下联吗?”
江诗冉身子一顿,回过头来,神情不耐看着欧阳微雨:“什么?”
见有了转机,欧阳微雨热泪盈眶,一字一顿道:“求人难,难求人——”
说到这里,她险些哽咽出声,强撑着没有失态,把后面的话说完:“人人逢难求人难。”
她睁大了双眸,定定望着欧阳微雨,绝望中又带了期盼。
那丝期盼很渺小,却好像一束光,照亮了一双眼睛。
“江姑娘,人活在世,谁没有遇到难处的时候?你的举手之劳,就是我的生死攸关,求你听我说几句,无论愿不愿意帮忙,我都会感激你一辈子的。”说到这里,欧阳微雨掩面颤抖,终于落下泪来。
黎三姑娘出的这个对子,旁人只以为是还击杜飞雪的袖手旁观,又何尝不是对所有人的告诫和对她的提醒呢?
这句话,可能是她能够打动江姑娘的唯一希望了。
江诗冉一脚踏在车板上,另一只脚依然落在实地上,就这么冷眼看着欧阳微雨哭泣,神色变幻莫测。
终于,她轻轻吐出一口气,不耐烦开口:“行了,别哭了,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来马车里说吧。”
欧阳微雨大喜。
江鹤却把人死死拦住:“不行,谁知你有没有带伤人利器——”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夏天的衣衫本就单薄,欧阳微雨抖抖衣衫,把荷包扯下来,唯恐机会一闪而逝,不假思索把头上簪子等尖锐物件全都扯了下来,任由长发胡乱披散,问江诗冉,“江姑娘,你看这样可以了吗?”
“可是——”可是你还会下药呢!江鹤心中嘀咕道。
江诗冉瞪江鹤一眼:“够了,就她跟弱鸡似的,能伤得了我?”
大小姐的脾气谁都惹不起,江鹤最终还是让开,让欧阳微雨上了马车。
车厢里宽敞极了,铺着冰蚕丝织就的毯子,六月的天一进去不但丝毫不觉闷热,反倒令人清凉舒爽。
江诗冉靠在软枕上,淡淡道:“说吧,有什么事?”
欧阳微雨扑通跪下来:“我父亲前些日子因为弹劾首辅兰山,被天子斥责获罪,锦鳞卫把他带走了,至今不知道是生是死——”
“等等——”江诗冉打断欧阳微雨的话,“你想让我救你父亲?”
欧阳微雨忙解释道:“不敢有这样的妄想,朝廷上的事咱们闺阁女孩都是插不上手的,我只想求江姑娘替我打听一下,我父亲如今如何了?好让家人心中有个底。”
听了欧阳微雨的话,江诗冉拧眉。
闺阁女孩怎么了?就只能吟诗作对、摆弄胭脂水粉了?
这人,忒瞧不起人了。
第173章 委屈的江大姑娘
见江诗冉拧眉,欧阳微雨心中一沉。
莫非,她不愿答应?
江诗冉懒洋洋靠着车壁,瞥她一眼:“行了,我知道了,回去等消息吧。”
欧阳微雨眼睛攸地一亮,泪水忍不住汹涌而出,边哭边拼命道谢:“多谢江姑娘,多谢江姑娘——”
江诗冉不耐烦冷哼一声:“别啰嗦了,赶紧收拾收拾你自个儿吧,披头散发的,别人还以为我又把人怎么着了呢。”
提起这个,江诗冉就窝火。
她懒得像那些人一样装温婉淑女不假,可也没恶毒到成心把人毁容啊,以她的箭法明明不会出任何问题的,怎么就射到黎三脸上去了呢?
肯定是黎三因为害怕乱动了,等下次再见着,她非要问个清楚明白,免得平白担了这样的恶名!
江诗冉越想越不痛快,把欧阳微雨赶下马车,直接回家去了。
隐在一旁的寇梓墨来到欧阳微雨身边,一脸担忧地问:“微雨,怎么样了,江姑娘答应了没?”
重新挽好了头发的欧阳微雨握住寇梓墨的手又哭又笑:“答应了,她真的答应了!”
寇梓墨跟着露出真切的笑意来:“答应了就好,她是锦鳞卫指挥使的宝贝女儿,一定能打探到伯父的消息的。”
“是呀,是呀。”欧阳微雨胡乱擦着眼泪,心情激动,“我祖父他们四处奔波求助无门,我娘都急病了,没想到我能通过江姑娘得到父亲的消息,等回去告诉我娘他们,他们一定会高兴坏了。”
说到这里,欧阳微雨后怕起来。
倘若她真的毒杀了兰惜浓,此时恐怕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被抬出去了,母亲他们得到消息又该是什么情形?
欧阳微雨忽然不敢往下想了,喃喃道:“幸亏了黎三姑娘——”
欧阳微雨脸色微变:“梓墨姐,你说黎三姑娘脸上的伤能治好吗?会不会落疤啊?要真是那样,黎三姑娘岂不是太可怜了?”
“是呀,我也觉得黎三姑娘太令人惋惜了。”寇梓墨不自觉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脸,脑海中浮现一个人影。
那人风姿无双,曾令多少女子心驰神往,而今毁了脸,昔日那些爱慕的眼神悉数化作惊恐厌恶,心里又该多难受呢?
黎三姑娘是女孩子,容貌比男子更重要,要是脸上留了疤痕,恐怕——
寇梓墨越想越觉得惋惜。
“梓墨姐,我如今深陷麻烦之中,不便随便走动,你若是方便,就派人打听一下黎三姑娘的消息吧,知道她的情况,咱们也能放心些。”
寇梓墨点点头:“说的是,回去我就派人留意着黎家的动静,要是有了黎三姑娘的消息,就遣人告诉你一声。”
“嗯。”
二人这才作别。
这边江诗冉坐在马车上,挑开车窗帘问江鹤:“你是哪个‘太保’的手下?”
“属下跟着十三爷的。”江鹤抬头挺胸道。
“十三哥?”江诗冉一听,盛气凌人的气势顿时一松,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原来是十三哥命你保护我啊?”
江鹤觉得这位江大姑娘瞬间变得怪怪的,抽了抽嘴角回道:“是的。”
江诗冉摆弄着发梢,笑吟吟问:“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跟着十三爷姓江,叫江鹤。”
“江鹤呀,真是个好名字,这是我十三哥给你取的吧?”
“是。”
江诗冉皱眉。
这人,真是木讷无趣,比起她十三哥差远了,十三哥怎么会有这样的手下?
“江鹤,我问你,十三哥是怎么跟你说的?”
“啊?”江鹤呆了呆,完全听不懂这姑娘的意思。
“就是……他怎么和你说,让你保护我的?”
“十三爷说,要是您出什么事,让属下提头来见。”
江诗冉一听,顿时满心甜蜜,问道:“十三哥现在在衙门吗?”
“应该在吧。”江鹤不确定地道。
“车夫,直接去锦鳞卫衙门!”江诗冉扬声喊完,放下窗帘不再说话了。
江鹤一脸莫名其妙,转念一想他正要找大人报告,便也颠颠跟了上去。
江远朝处理完手头的事,推开窗子眺望着院中景色,就听一道欢快的声音传来:“十三哥——”
很快进来一位红衣少女,笑靥如花,明媚可人。
江远朝露出淡淡的笑容:“冉冉,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