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吃掉小甜糖_分卷阅读_23

  2009年十二月底,维旎变成了没有爸爸的单亲孩子。
  2010年,就这么来了呢。
  还好,她还有妈妈,还有……不知道自己正被一个小笨蛋喜欢着的唐宋。
  第30章 哭了
  2009年尾, 2010年初,维旎家里虽然不至于一片惨淡,但也称不上喜庆了。
  月考时, 维旎严重发挥失常, 老杨没有办法,他听到过一些维旎家里的事, 猜到维旎可能被家里的事情影响了,也不太忍心呵责。
  学期末的时候, 又下了几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教学楼之间白茫茫的一片, 全是雪,一下课,班里就没有人了, 一群学生在外面打雪仗堆雪人,十分钟下课的空隙,还不够时间堆成一个高大的雪人,但也有不少人在紧赶慢赶团雪球, 往往是堆到一半,本就不大的雪球就被其他人给破坏了,之后和谐的画面瞬间变成了激烈的战斗。
  维旎扒着窗户, 在玻璃上画了一个模样还算俏皮的小猪,之前唐宋在她脸上画过,不过他画的真是丑爆了,维旎给改版了, 现在还说不上难看。
  画完没一会儿,玻璃上的水汽就消失了,维旎托着腮看窗外,刚好能看见二班那一群打雪仗的同学们,大半个班的人分两组,站在两边互相对峙着,每个人脸上都是志在必得的笑。
  很欢乐。
  维旎看着,不自觉地就笑了出来,笑容浅浅的,眉眼弯弯,唇角微翘。
  这种体力运动她向来没办法加入,从小体力不济,跑两步就能把她累个半死,一会儿等双方跑起来,那就是十分激烈的,换成维旎这样的,没跑几米就被砸下场了。
  马上,两方开打了,雪球在空中乱飞,雪渣刷刷地掉下来,整片世界都撒着闪闪的银光。
  唐宋就在里面,跑的欢脱,砸人也绝不手软。
  他是能随心所欲自由奔跑的人,想做什么就去做,不像她,做事缩手缩脚,总是怕这怕那的,胆子小,遇到事就喜欢缩进壳里,希望与世无争。
  维旎有点羡慕唐宋,但想到他能这样快快乐乐自由自在,就没什么不高兴的了,好像她的那一份快乐也能由他承载下来。
  暗恋中的小女孩都会有患得患失的情绪,维旎不一样,她喜欢唐宋,觉得唐宋什么都好,就算唐宋有了喜欢的人,她也觉得好。
  这节课间是大课间,比普通的课间多了三十分钟,外面的同学打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都有些气喘吁吁了,玩已经玩的尽兴,就开始陆陆续续回了教学楼里,回教室取暖了。人走的差不多后,外面就不像之前那么热闹了。
  还剩十几分钟才会上课,维旎看着外面人少了,也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维旎从教学楼里出来,一步一步地踩在雪地上,脚下“咯吱、咯吱”的声音特别好听,维旎故意小步子地走,这样就能多听几下。
  雪的味道也格外好闻,维旎深吸了几口气,觉得凉风夹着雪的味道十分沁人心脾,除了冷一点是真的。
  维旎沿着教学楼边上走了几步,这边的雪还没被人踩过,维旎蹲下,捧了一把雪在手心里,然后两只手合上,用力一攥,攥成一个不太好看的小雪球。她手心暖乎乎的,很快,雪球就开始融了,握在手掌中很光滑,稍不留神就要掉到雪地上。
  维旎蹲在地上一个人玩雪玩的正不亦乐乎。
  唐宋就过来了。
  维旎没看见唐宋,自顾自地重复自己手上的动作,雪球越来越大,她的双手都快捧不住了。
  唐宋远远地看着蹲在地上自己玩的小女生,嘴角勾了一下,啧啧两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嘲弄。
  一个人玩也能开心成这样子。
  然后唐宋就懒懒地走了过去,就近捧了一把雪,在手里胡乱地团了两下,松松垮垮地弄成一个不小的雪球,弄完之后吊儿郎当地吹了一声口哨,“小笨蛋,抬头。”
  维旎习惯性地听到唐宋的声音之后就乖乖抬头,眼前一片清明。她还没找到唐宋的身影,也就是电光火石间,一个不小的雪球直愣愣地朝着她飞来,拍到了她的脑门上,然后碎开。
  维旎被这突然的袭击弄的有点短路,额前的碎发瞬间变得湿漉漉的,雪渣掉了下来,钻进她的脖颈里,贴到肌肤马上就开始化了,维旎下意识地缩了缩,往脖子上一抓,抓到一大片冰凉的雪渍。
  好凉。
  维旎张了张嘴,眼睛空洞地瞧着唐宋,然后缓慢地眨了两下,再然后,没出息地,眼眶红了,哭了。
  唐宋原本只是想逗一逗维旎,想看一下维旎气急败坏也发不出火的样子,然后他就能使劲把维旎嘲笑一番,欣赏她小脸涨红、羞涩得无处遁形的模样。
  唐宋没少见过小女生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没少见过她害羞懊恼的样子,甚至是生气气到想炸毛硬是发不出火来的样子,就是没见过她哭的样子。
  他心里炸了一颗雷,现在稀巴烂了。
  见惯了她装坚强,他还以为她心强大到无懈可击,欺负她欺负的也越来越顺手了,她这一哭,他慌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欺负她。
  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不知道怎么办。
  “你别哭了。”唐宋嫌弃地看了维旎一眼,维旎把头低了下去,不对着唐宋流泪了。
  小女生哭也没有什么声音,把头埋在臂弯里,安安静静的,要不是身体一直在发抖,根本看不出来她哭的伤心死了。
  唐宋心里揪了一下,提了起来,被狠狠击打着。
  心里突然有了满满的罪恶感,他竟然这样把小笨蛋欺负哭了。
  唐宋蹲了下来,与维旎在同一水平高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维旎,好像要把她的头顶盯出一个洞来。
  她头发软绵绵地往下垂着,从唐宋的方向看过去,刚好看到她的发顶。她发顶有一个旋,一看她这人就是又拧巴又倔强的小性格。
  从前老人们常说,头顶一个旋的孩子天生倔强,两个旋的看起来就不好惹,是个厉害角色,三个的,看着聪明,打架是出了名的不要命。
  他就是三个。
  不过,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不能对维旎动手打她一顿,那点小聪明也用不到点子上,他慌了,束手无策。
  “对不起,刚才是我错了,我不该拿雪球砸你。”唐宋轻轻地说,说实话,道歉这个事,他很不习惯,但也绝对不扭捏,知道哪里错了,就光明磊落地承认错误。
  唐宋说完,面前的一小团僵了一下,唐宋呼吸好像停滞了,伸出手,想要捏一捏小女生软软的小脸,伸到一半,想起他刚刚才把她欺负哭,不能再欺负了。
  维旎缓了一阵儿,小小的身子不再颤抖,慢慢地仰起头来,唐宋的脸映入眼帘。
  他的神情,有些焦急,有些心疼,没有半点儿的不耐烦和吊儿郎当酷炫拽。
  维旎想笑一下,不过刚才哭了,这会儿笑起来就比哭还难看了。
  其实她也没怎么疼,就是雪球砸到头上的一瞬间,压抑了好久的情绪突然爆发了一下,然后眼眶就红了。痛快淋漓地大哭一场,哭完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我我、没、没事了。”维旎站起来,两条腿有点麻了,朝唐宋露出小虎牙,还是那个熟悉的虎呆虎呆的模样,睫毛上挂着泪珠,怪惹人怜的。
  唐宋哼了一声,瞧见小女生从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变成傻了吧唧的二虎子形象,变得太快了,亏得他刚才还担心她担心的要死。
  笑的真是没心没肺的。
  不过她这形象真是有点儿惨,维旎哭完,脖子上绕着的围巾已经湿透了,有雪水有泪水,短短的头发被雪水浸湿,现下冷风一吹,更冷了吧。
  “喏,把脸上和身上擦干。”唐宋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塞到维旎手里,声音拽到天上,还不忘附赠一句“真笨。”
  笨惨了。
  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
  唐宋把自己的围巾扯下来,扯得有些狠了,勒得耳朵都磨红了。摘下来后,唐宋把围巾塞到维旎怀里,语气强势得不容拒绝,“把你的换下来,戴我的。”
  维旎往围巾里缩了缩脑袋,“不、不用。”
  “再废话,我动手了啊。”唐宋威胁道。
  威胁这件事,对懦弱胆小的维旎永远有用。马上,维旎就不吭声了,慢慢地把围巾一圈一圈摘下来,擦干了脖子和头发之后,把唐宋的围巾围上。
  暖和极了。
  肌肤贴着他的围巾,她的心在狂跳,扑通扑通。
  维旎嘴角往上勾了勾,小脸就变红了。
  “你又傻笑什么?”唐宋被维旎莫名奇妙的笑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没好气地问了一句,刚才还在哭鼻子呢,这会儿又笑了,哼。
  维旎想了想,弱弱开口:“你你你刚才说、说了对不起。”
  对不起哦,狂拽霸道的唐宋跟她说对不起了哦。
  维旎这句话说完,唐宋就不高兴了,声音恶狠狠的,“你居然敢嘲笑我!”
  “没、没有……”
  谁敢嘲笑他啊?
  除了她。
  期末考试将要来临的时候,维旎和李凌安在网上、私下里的接触越来越频繁了。
  上次月考的时候,维旎的成绩没有好多少,每一科基本上没写几个字,几场考试下来都在看着窗外发呆,于是很不幸运的,唐宋逆袭了,她成了倒数第一,唐宋倒数第二,她莫名其妙地又在唐宋的右侧。
  晚上放学,李凌安来找她一起回家了。
  维旎没拒绝,李凌安是第一个主动靠近她,和她做朋友的女生,让她觉得很开心。
  维旎小步子地跟在李凌安身边,李凌安和维旎个子差不多高,但李凌安走路频率快,维旎很快就跟不上了,需要小跑起来。
  风呼呼的,迎着风,两个人走的极慢,天太冷了,冻得人脸和手都僵硬了,两个人每经过公交车站都会停留一会儿,看有没有行驶过来的公交车,等了一会儿,公交车慢慢悠悠地驶来了。
  大冷的天,公交车上没有几个人,车厢里特别空旷,两人就近坐到了车门附近的座位上,左右挨着,离得很近。
  跟两人一块上车的还有两个高年级的男生。
  两个男生坐上公交车后就看到了维旎,意味深长地在维旎身上看了好几眼,被李凌安凌厉的目光瞪了回去,然后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说着说着,聊到乔婕了。
  “乔师太最近肯定到了更年期,天天罚人,犯一点小错误就给处分,越来越过分了。”
  “不是听说离婚了吗?哈哈哈,报应!”
  “诶,她女儿也真是倒霉,小小年纪的,摊上一个那样的妈妈。”一个男生怪声怪气地说道。
  另一个人应和,“是咯,真可怜。”
  两个人幸灾乐祸又说了一阵儿,汽车一个颠簸过后,就不说话了。
  维旎倚着车窗望着车外,路灯鳞次栉比地亮起,一个接连一个,连城一条长龙。
  李凌安也听到了那两个男生的话。她听说过维旎的妈妈是初三年级的主任,觉得她很悲催,这样胆小的女生,妈妈是个厉害人物,一定从小被管教地死死的,想来真是太惨了。
  维旎微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
  “如果是我的话,早就上去把他们按在地上揍一顿了,呵。”李凌安吸了一口冷气,凉凉说道。
  维旎被她的话逗笑了,小虎牙呲了出来,“我、我没你那么霸道。”
  “不是霸道,是胆量。”李凌安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
  维旎微微笑了笑,是这样的,她没有胆量那么做的,作为一个听话的、让大人放心的小孩子,她有好多好多不能做的事。
  “那么听话做什么?大人们只会欺骗我们,觉得我们又笨又傻的。”李凌安说道。
  维旎觉得李凌安说的有点儿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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