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赢江山_分卷阅读_14

  步莲华笑了笑,对她说:“我们不和他住一起,你跟我去总军帐,这些天可能会稍微艰苦些,等洛川打下来,就好多了。”
  “好打吗?”
  “好打。”步莲华说,“主公的军令是在三天内攻下洛川,洛川守城的那位之前是个风水先生,捐官得来的,他不懂打仗,我们会先劝降,劝降不成,就是硬攻也很快……不过还要听暗门的消息。”
  营帐扎好后,几个人都到隔壁指挥帐商量攻城一事,阿兰站在今晚要休息的营帐外,看着里面放着窄窄的一条行军床,愣了好半晌。
  路过的前锋军指挥使见到了,拐过来问了她一句:“你要是嫌不方便,到我营里休息?这场很快就打完了,也就跟我对付一晚。”
  阿兰笑的十分开心,她连忙摆摆手:“谢谢姐姐,我在这里住就行,公子离不开我的。”
  “……哦,那你……要是有其他事情,不方便跟他说的,你来找我们就行。前锋营跟后勤都有,你随便找个姐姐,都能帮你。”
  “谢谢!”
  前锋指挥使离开后,阿兰欢快的叫着,扑到了行军床中,翻了个身。
  这可比京廊的床窄多了,要是躺一起,肯定会贴身挨着,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不方便呢?
  阿兰笑的特别开心。
  就在她愉快地在床上摇头晃腿时,她听到了烦人精的声音:“一张床?这怎么行。”
  苏北湘交待身边的战士:“到后营再取个军垫来。”
  阿兰弹坐起来,大叫道:“谁让你管?!”
  苏北湘原本面无笑意,听了阿兰这句话,又看到她瞪着圆圆的眼睛又气又失望的样子,慢悠悠哼笑一声,抬眉说道:“怎么,不能睡一张床失望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你这种赶着来给别人当小宠儿的女人。南朝那群鹌鹑都教了你什么?花言巧语低声下气粘上一个男人讨他欢心,从此高枕无忧吗?可真是本性难改。提前告诉你,你是莲华带来的不假,但在这里,你的吃穿用度,都是我给的,我要看你不爽,你就得立刻滚蛋,听懂了吗?”
  阿兰脸红一阵白一阵,他说中的恰恰是自己的心思,可这些话听起来十分刺耳,连阿兰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来,原本的期望化作了羞耻,她抑制不住捶床大叫:“苏北湘你就是天下无敌头号大混蛋!”
  “呵,那你就是天底下最蠢最无用的女人。”
  见她一张小脸气的发白,苏北湘浑身舒爽,又指着她身子底下那张床,再次提醒她这也是他的,转身悠然自得的走了。
  阿兰气的头疼牙疼,连肚子里头的肠子仿佛都在扭着疼。
  她从来没有这般气过,其实也就一句话罢了,往常不至于生气到这种地步,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轻易的就让她发火。她心中又酸涩又急躁,还满肚子委屈,就像满身的血都浸了苦水,一股脑的往头上蹿。
  刚刚的兴奋立刻就被悲伤淹没,阿兰趴在床上,哼哼唧唧哭了起来。
  除了养母和她的伙伴去世时她哭过,其他时候,她从没像今天这样,想让泪水把自己彻底淹没。
  她把脸埋在硬邦邦的床上,任眼泪鼻涕横流,聚成一小洼。
  苏北湘还真的让人又搬来了一张床。
  阿兰抬头看了一眼,见那张床放得远,彻底死心,更是哭得厉害,一抽一搭的,把后勤兵都吓到了:“兰姑娘这是怎么了?功课没念好被莲华公子说了吗?”
  阿兰猛烈摇头,断断续续气愤道:“才……才不是我家公子……是你家……嗝……那个!”
  后勤小兵是楼玉的兵,猜了一圈,也没弄明白她到底说的是谁,只好劝道:“嗨,兰姑娘不要哭了,不管是谁,说你都是为你好,你说是吧!”
  阿兰啊啊摇头大叫起来:“狗屁!他才不是呢!”
  苏北湘就是为了气她,就是为了气她!
  小兵劝解不成,反倒火上浇油,当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放下床落荒而逃。
  营帐里只剩她一个人时,阿兰躺在床上,心中的愤怒和生气渐渐消退,变成了郁郁之气,憋在她的胸口,吐不出,也消化不掉。
  她从来没有过今天这种情绪,连她自己都解释不清,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伤风悲秋,心乱如麻,想对人敞开心扉,又死死护着,怒吼着让所有人都离她远点。
  步莲华回来时,阿兰头疼的要命,她望着门口,眼蒙白绫的俊公子,走路都带仙风,他微微笑着叫她的名字,可阿兰不想回答。
  “阿兰?”
  阿兰仍是没张口,她像一只翻山越岭连跑了七天七夜才到达心上人家门前的野猫,到了门口时,精力早已消耗殆尽,无法回应心上人的呼喊。
  她精疲力尽地瘫在床上,歪着脑袋静静地看着眼前芝兰玉树般的人,满心欣喜,却不敢开口回应他。
  “阿兰,你说句话吧,这几天要攻城,我要时刻听着暗门的讯息,不方便摘白绫,你在的吧?”步莲华静静站了一会儿,听到了角落里的呼吸声,一颗心放了下来,问道,“我刚刚在隔壁都听到了你的声音,你叫那么大声,怎么回事?是北湘吗?”
  能让阿兰生气的,也只有北湘了。
  阿兰摇摇晃晃站起来,慢慢走过去,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胸膛,听着他的心跳,烦躁杂乱的心终于慢慢柔软了下来。“你不能摘白绫?”
  “嗯,万一疼起来,可能会错过重要消息。”
  阿兰侧头看了新搬来的床,说道:“营帐只有一张床,你要跟我躺一起吗?或者我睡椅子。”
  “那怎么能呢?”步莲华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你要休息好,我今晚不睡,椅子就够了。”
  阿兰又是一阵烦躁,她推开步莲华,委屈地躺回床上。
  步莲华讶然问她:“阿兰,你不吃饭了吗?”
  “不吃!”
  步莲华听出了她语气不对劲,走过来问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我要睡觉。”
  “现在?”沉默半晌,步莲华说,“好,饿了就叫我。”
  到了晚上,步莲华背对着阿兰,解开白绫,润了笔,把听到的暗门哨声都写下来。
  他抬起头,看到面前又是一张床,愣了片刻,叹了口气。
  入夜,身后的阿兰忽然哼唧起来,呼吸声也乱了。
  步莲华笔尖一顿,连忙搁下笔,问她:“怎么了?”
  阿兰有气无力地说:“疼,我肚子……疼……哪里都疼……”
  步莲华转过脸,看到阿兰脸色苍白,汗水濡湿了额前的头发,大眼睛迷蒙无助。她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蜷缩着,发抖着。
  步莲华连忙坐过去,低头触了触她的额头:“不烫。”
  “肚子疼吗?”他道了声歉,掀开被角,探手进去,摸了摸她的肚子:“这里?”
  “冷……像冰……”
  “冷?”
  阿兰挣扎着,扑到他怀中,嘤咛了一声,小声说道:“冷,好疼……”
  她的手贪婪的吸取着暖意,伸进步莲华的衣领中,紧紧贴着。
  手是凉的。
  步莲华愣了一下,摸了摸她的脚,果然也是冰凉的。
  他把阿兰推开,阿兰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目光像是被抛弃了。步莲华说:“你等我,我知道你怎么回事了。”
  步莲华起身走了出去,阿兰听着他跟人说话的声音,迷迷糊糊趴在床沿上睡,过了一会儿,朦胧中发觉有人抱起她的脚,贴到了温暖结实的小腹上,温热的手握住她的手,放到了胸膛上。
  阿兰慢慢睁开眼,看到步莲华紧紧抱着她,对上她的眼睛,还笑了笑,伸出手指,轻柔地拂去她额前的头发:“等会儿姜汤送来,喝了就好受多了。怪我,把这事给忘了。”
  阿兰吸了吸鼻子,软绵绵道:“你摘白绫了……”
  “没事,这不是有你吗?”步莲华摸了摸她脑袋,拍了拍她,说道,“傻姑娘,你来癸水了。明天我让姑娘们教你,这次是我的疏忽。你睡吧,待会热汤热水来了,我再叫你就是。”
  暗门的风哨一直没停下过,步莲华抱起她,坐在桌前,一只手揽着她,又空出一只手,润了笔,继续写着。
  阿兰在他怀里安静的睡着,渐渐地,感受不到疼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也想来姨妈时有个温暖的人形火炉替我暖脚,最好还有八块腹肌,带人肉按摩的那种,蛋蛋的,不知道啥时候才会有,气死了。
  接下来,吸足三好男友温暖的阿兰,电量充足,要开挂了。
  阿兰:“奶我一口,快!我去给你打个江山。”
  步莲华:“支付金额有点多,你这是要我长期供给啊!”
  谢谢云起,巫觋,目标先挣他个一个亿,潇潇酥,追熊少年等各大股东们的亲情赞助~!
  第15章 苦其心志(五)
  姜汤是苏北湘送来的,他听说步莲华要姜汤,还要用红糖熬,当下就自己端着碗进来看情况了。
  苏北湘撩帘进来,步莲华背对着门坐着,听到动静,淡淡道:“放下吧。”
  苏北湘走过来放下碗:“你解白绫了?”
  步莲华回头看了一眼,见到是他,指了指熟睡的阿兰,低声说道:“洛川城内的贺族人正在传递消息。”
  “要是开战时,你昏过去……”
  “没事的。”步莲华说,“要说的都说了,剩下的没有要事了。洛川兵力不足三千,守城的是个神棍,不懂兵法,明天我们速战速决,切断援军即可。”
  苏北湘低头看着他怀里的阿兰,眯起眼睛说道:“你果真学会了南朝的那种靡靡之风。”
  步莲华慢悠悠问道:“何讲?”
  “行军作战,却要带上她,还这样抱着……”
  “不行吗?”步莲华说,“她不是来白吃饭的。”
  “她是来添麻烦的。”苏北湘说道,“明明是个街上长大的女人,却偏要装作娇滴滴的样子,怎么,你不哄她还睡不着了吗?你俩还难舍难分了?”
  阿兰在睡梦中烦躁的嘤咛一声,朝步莲华怀里拱了拱,步莲华赶忙安抚她,对苏北湘说道:“你现在真的很奇怪,为何总针对她?”
  苏北湘像是被戳中了痛脚,声音也抬高了:“针对她?我明明跟你说的是军规!军中不养闲人,她吃我的用我的,还要拖后腿惹麻烦,我说她一句,还是我的不对?!”
  “原来是这样。”步莲华说,“那你算账,吃你多少用你多少,加上之前在京廊的,一并算好报给我,我还你。”
  苏商是有钱,但也不够格跟贺族比。
  贺族举全族之力,经营百年,只要愿意,天下都能分走一半,步莲华说这话有底气。
  但这话说出口未免伤了兄弟情义,北朝的几个公子们从小一起长大,从来不分你我,现下步莲华说出这种话,苏北湘一脸不可置信:“你怎么为了她……”
  “你去忙吧。”步莲华端起碗,“我要叫醒她,让她趁热把汤喝了,她要看到你在又要吵起来了。”
  “你……”
  “北湘,你看不惯南朝人,那就别看别招惹,怎样?”步莲华轻笑起来,凤眸在烛火中微闪,“你突然转性子对她上心,我会多想的。别伤和气,出去吧。”
  “你……我怎会?!”苏北湘气急反笑,气愣了半晌,一甩袖咬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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