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殡葬灵异生涯_分卷阅读_395
“妈妈是病死的,到了阴间才知道,病都是业。”妈妈说:“我前世欠了很多的业。累积到了这一辈子,死了业也没有消完,妈妈在这里消业呢。”
“消业?”我喃喃说着。
妈妈走在巨烫无比的地面,光着身子背负阴王指,不停地在洞窟里转着圈子,这就是消业?
妈妈说:“黑无常告诉我,要背着这个东西,在这里走上十万万圈就可以消业成功,离开阴间地府,下辈子就能转世投胎,一生平安。”
我怔住了,看着她,没有说话。
妈妈继续说:“翔子,别担心妈妈,妈妈在这里虽然苦,可是有牵挂的,一想到你,我就要咬着牙把这个业消完。等妈妈转世之后,我们还能在阳间重聚。”
我颤着声音说:“如果你没有走完这十万万圈呢?”
妈妈说:“黑无常和我说了,如果这个消业的过程被打断。以后我再没有机会消除业障,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最下面,那里的无间地狱,生生世世受苦受难,再也没有解脱的机会。”
我听傻了。
我回过头看洞窟的上面。那里黑森森一片,看不到黑无常的影子。黑无常把我扔在这里,就是要我自己抉择。
我心里泛苦,说不出的难受。黑无常告诉我,取阴王指要背负很重的因果和业力,我以为全是自己承担,也做好了大牺牲的准备,可是没想到,他也太损了吧,居然把阴王指和我妈妈绑在一起。
我如果取走阴王指。妈妈就会堕入无间地狱,生生世世不能超脱。可我如果不取阴王指,李大民便会和灰界的神识之主融合,夺舍解铃,到时候成了气候。不光解南华和黎菲不能幸免于难,很可能魔鬼重入人间,会引起红尘的腥风血雨。
是进还是退,现在就在我的一念之间。
取了阴王指以后能不能向黑无常给我妈妈求情呢?这个想也别想,这些大神最大的特点就是尊重因果尊重业力,绝不会破坏规则,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
这时,妈妈看着我:“翔子,你怎么了?赶紧回去吧,在阴间呆时间长了不好。”
“妈……”我艰难地说了一句话。
“孩子,你说吧,怎么了?”妈妈看我:“跟妈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深深吐了口气,指着阴王指说:“妈,我想借你身上的这个东西一用。”
妈妈看我。没有说话,眼睛里是问询之色。
我咬着牙说:“我下到阴间其实是为了你背上的这个东西,它叫阴王指,能帮我去抵抗邪魔。”
妈妈轻轻说:“你如果拿走了这个,妈妈就要落入十八层地狱了。”
我心内绞痛。艰难地说:“妈,我不要了,我回去了。”
我实在说不出口再借阴王指,出去后面对李大民,我一个人来吧。就算牺牲了我也尽力了。
我往回走,走了没多远,妈妈在后面说:“翔子,你过来。”
我转过身看她,妈妈招手:“你过来。”
我又走回她的身旁,妈妈抚摸着我的脸颊:“翔子长大了,是个男人了,有责任感能担当了。”
我泪如雨下。妈妈轻轻说:“你把这个阴王指取走吧,妈妈不要了。”
“妈!”我再也坚持不住,情绪彻底崩溃了,我噗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妈妈!”
妈妈看我,笑笑:“只要孩儿好,妈妈受点苦无所谓。来,取走吧。”
没等我动手,她艰难的把手伸向后背,摸到了上面的阴王指,缓缓取了下来,递到我的手里。
我泣不成声,捧着金灿灿的阴王指,眼泪吧嗒吧嗒落在滚烫的地面。
妈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翔子。我还想最后抱抱你。”
一个阴冷的身躯过来,缓缓抱住我,我抬起朦胧的泪眼看着妈妈。
妈妈的面容慢慢变老,布满了皱纹,头发变成雪白色。整个身体像是血被抽光了。开始剧烈消瘦。开始还有点人模样,逐渐风化成干尸,她用最后的力气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
我侧过头,用脸摩挲着她干干的手,享受着最后的温暖,下一秒钟妈妈变成了真正的干尸,崩碎成粉末落在地上,洞里不知何时起了一阵阴风,吹散粉末,她彻底消失了,无影无踪而去。
我跪在地上,朝着风吹散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然后捧着阴王指,艰难地顺着台阶一步步走上来,跨过洞口来到外面。
黑无常还坐在神位上。居高临下看我:“你把阴王指插在左手。”
我颤抖着手,把阴王指放在左手的小手指旁边,一道金光,我看到左手生出了第六指。
黑无常道:“我送你出去。”
我抹了把眼泪,看着他:“八爷。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我的问话非常含糊,因为我已经说不出具体的问题,就觉得所有的事情全都朝我压过来,把我逼入悬崖边,我就想问个为什么。
黑无常沉默一下,说:“你既然有此一问,便是你的缘法,我给你个人名,日后你可以找他询问一二。”他反手一指,我一阵颤抖。好像黑无常在我的神识里放进了什么东西。
我来不及回神识,眼前陡然一阵模糊,我从阴间被黑无常送了回来。
我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还在洞窟里,眼前的解铃那只手竟然还点着我的额头没有放下。
我轻声说:“我回来了。”
解铃的阴魂非常虚弱。看了我一眼,下一秒钟消失了。
我急忙转头去看他的肉身,这一看就吃惊不小。那三个人的阵里,李大民竟然醒了,他背着手站在那里,脸上笑呵呵地看着我。
而解铃和于小强已经被藤蔓层层裹缚,最吓人的是这些藤蔓像蛇一样缠住了解铃,有的竟然从他的鼻子、耳朵还有嘴巴伸了进去。
解铃的模样极惨,身体虚弱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
李大民笑:“齐震三,你终于找到这里了。”
“你骗了我。”我喃喃说。
李大民叹口气:“何尝不是你骗了自己呢?”
他从阵里走出来,渐渐向我走来,我下意识后退,身后有咯咯的女孩笑声,我回头看,黑糊糊的去路里站着一个人影,看身形正是黎菲。
黎菲现在被神识之主上了身,他和李大民一前一后把我堵在中间。
李大民道:“想来你什么都知道了,我和灰界的神识之主已经融合完毕,下一步就是夺舍解铃。有了肉身之后,我们便可以行走世间,重新为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看着他。
李大民道:“我跟你说过我的抱负,现在人类文明已经发展到了瓶颈,物质的发达最后只能带来毁灭,其实应该回归自身,回归精神境界。等我夺舍成功,便会到世间宣扬神识修行之术,人人有功练,人人修神识。这种神通不能只局限在修行门派里,而应该在全世界发扬光大。怎么样,齐震三,加入我的计划里?”
“你有什么计划?”我问。
李大民笑:“自耶稣佛陀之后,世上千年无教主宗师,就从我开始吧。”
黎菲的神识之主在身后说:“计划里他忘说了很重要的一环,如果有不符合修行条件的人类,也没有必要继续活下去,把身体让出来给那些只有神识没有肉身的游魂野鬼,让它们重新夺舍修行。”
李大民笑:“百鬼夜行,净化人间,文明将迎来新的纪元。”
第五百九十七章 湮灭
“如果我不加入你们呢?”我问。
李大民看看我:“识时务者为俊杰,齐震三,你何苦螳臂挡车来阻挡历史的车轮呢?”
我说:“就算文明要发展,能不能选择一条更温和的路,不伤人和的路?”
李大民笑:“你回去可以看看世界历史,每一次文明进化的节点就是战争,只有竞争,生与死的竞争才能促进人类进步。如果伤人和,如果这个过程中必须有人承担业力,那我义不容辞。”他笑笑:“我特别欣赏谭嗣同的话,‘自古凡革命,无不有流血牺牲者,当从吾辈开始。’这才是真正的大勇气。”
洞壁上的藤蔓把解铃缠得更紧,他缓缓垂下头,藤蔓伸进他的嘴里。我能感觉到他支持不住了。肉身马上就要和魂魄分离出来。
我看着李大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藏着其他野心,但我是不会让你去干扰文明的进程。人类历史自有它的轨道,用不着你来插一杠子。”
李大民嘿嘿笑:“痴儿不悟。人类的历史就是英雄史,英雄才是改变文明的关键,说了你也不懂。”
他挥挥手:“杀了吧。”
身后一阵风。黎菲以极快的速度逼到近前,我回头看看她,她手里拿着军刀,刀刃正对着我的心脏。她的速度极快,如光如电,瞬间而至。
我摸了摸左手,阴王指湛湛生光,在我的眼里,一切都变慢了,黎菲的速度如同静静的流水,她冲过来时,我伸出右手盖住她的头顶。
黎菲大惊失色,一刀刺过来,我另一手在空中顺势一弹,那把刀当啷落在地上。
她受不住我手上的压力。跪在地上,我的手还覆在她的额上。
我感觉到内在的气息涨涌,神识澎湃起伏,顺着我的手进入到黎菲的身体里。
我看到在她的身体内部藏着一个说不清形状的灰色,略成人形,我心下通透,知道这是灰界神识之主的原形。
我手上一用力:“出去!”
那灰色人形被我的神识激出了黎菲的身体里,黎菲软绵绵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李大民吃惊非小:“阴王指?”
神识之主的灰色人形站起来,如同一阵阴风,瞬间吹过我,到了李大民身旁。灰色人影和李大民重叠在一起开始融合,李大民的身体好像膨胀了一些,显得更加臃肿。
两人合体而成的怪物看着我,说话仍然是李大民的声音:“好!好!好一个阴王指!你现在法力通天,没什么能阻挡你。”
我皱眉,知道他还有后招。我缓缓向他走过去。
“我想给你讲个故事,”合体怪物看着我:“阴王指上一个主人名曰轻月,他最后的下场极惨,江湖传言他最心爱的女人就是死在他的手里。这就是阴王指的业力,凡人承担不起的。反而是祸害。你一旦出手,业力便成,以后恐怕再无挽回的余地。”
我步伐沉重,一步一步向他走去:“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
“好吧,参考上一个阴王指的轻月下场。我也想考验考验你。”说着,合体怪物朝着解铃一招手。
那些藤蔓似乎非常听话,蛹动起来竟然像蛇一样,把解铃送到怪物的面前。解铃紧闭双眼,脸色煞白,嘴唇没有血色,像是死了很长时间。
怪物张开双臂,缓缓走进解铃的身体,两者竟然诡异的重合起来。
我大吃一惊:“你要夺舍!”
“不错。”怪物说。
我惊疑:“可是解铃的魂魄还没有完全离身。”
“没办法,这是你逼的。”怪物说:“我要和解铃融合在一起。他中有我,我中有他,我们共享一具身体。我知道你们关系很好,看你忍不忍下手,你灭了我。就是灭了他!”
这时,怪物已经钻进解铃身体一大半,还有一点就要完全挤进去了。
它一边往解铃的身体里进,一边笑:“阴王指无非法力通天,可有一样东西你永远过不了,那就是世间之情。”
我停下脚步,说道:“你错了。”
那怪物稍一凝滞,紧接着又往解铃的身体里钻,它语气急促:“我们要融合了,杀吧!同归于尽吧!”
“解铃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我说:“你会不会为了某种信仰或是理念,奉献自己。我当时告诉他,我会的。解铃也回了我一句,他也一样。”
怪物停滞了一下,我接着说:“世间情我是越不过。解铃甘愿牺牲就是我对他最大的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