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你走来_分卷阅读_9

  夏苒心事重,工作上有不顺心,情绪很快就被带到生活里。在群魔乱舞的包厢里一连吃了两个大果盘,还是没能压制住体内滚滚的郁闷。
  苏珊一屁股坐到夏苒边上,勾住她脖子,说:“闷闷不乐什么呢,整个晚上就看到你皱起来的一张脸,过来陪我唱歌,小苹果还是小鸡小鸡。”
  酒气熏天,她一张口就能让夏苒醉了,夏苒撑着她胳膊扔去一边,说:“离我远点吧,姐姐。”
  苏珊这个人锋芒外露,长相又是攻击性极强的艳丽型,故而女人缘烂透,男人缘爆棚。此刻包厢里挤满了她的男性朋友,都是全盛时代给她递过纸条表过白的loser。
  僧多粥少,于是两个小女人闹矛盾,一群男的迫不及待贴过来,一拨拉走了苏珊,一拨留下来陪夏苒。
  大家围着桌子坐,看出夏苒的不高兴后纷纷出谋划策,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太老套了,炸金花吧,和谐社会拒绝黄赌毒,那就玩干瞪眼吧,夏苒摇摇头,听都没听过。
  众人:“那你会什么?”
  ***
  于是杜希声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一堆人围在夏苒身边,三两个人边偷偷打哈欠,边陪夏苒玩起了一场漫长而无趣的抽乌龟。
  一人面前一瓶酒,谁输了谁就喝。夏苒不敢懈怠,看牌的时候歪着头,是她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他不费力气地找到她,她却没瞧见他。
  周围有人推他往房间深处走,打散坐在沙发上的人,他们这群男方的朋友开始起哄,背地里酸苏珊老公道:“以为过来有美女,哪想到还尽是光棍,萎哥日子不好过,他心是死啊,老婆可活着呢,这么一圈备胎够用到下个世纪了。”
  男人大多自来熟,往说话的这人身上扔爆米花,叫他滚:“别侮辱我们和新娘纯洁的男女关系。”
  “这世上的男女关系就没有纯洁的。”有人来捞杜希声:“是不是啊,杜总,这事儿你可最清楚了。”
  立马有人跳出来制止:“别胡说,杜太太可在这儿坐阵呢。”
  杜希声被请到夏苒身边。
  夏苒像是火烧着了屁股,抓着牌要站起来,杜希声已经一手圈住她,按住她肩,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别动。”
  视线齐刷刷射过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朋友劝勉:“还闹着别扭呢?一日夫妻百日恩,床头打架床尾合,绝对没有隔夜仇的啊。”
  苏珊的那群同学抹过口水,纷纷打开了话匣子:“怪不得小夏同志今晚上不开心,原来是和老公吵架了。这就是小夏老公的不对了,有错认错,没错也要认错。”
  旁边摸牌的深恶痛疾:“就是有你这种男人,现在才有阴盛阳衰的坏风气。要我说啊,哪天和老婆吵架了,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她扔到床上好好运动一场,一场不够再来一场,折腾到她累了骂不动人为止。”
  “这倒是个好办法,建议小夏老公今晚就付诸实践。”
  “旁边还有一环境典雅的大包厢,急的话现在就能奔过去。”
  杜希声将西装下摆顺了顺,姿态很是闲适地倚靠在沙发上,一脸的无可无不可,没打算说话。
  夏苒没能忍得住,将手里的牌扔桌上,说:“打会牌也有一堆废话,这不是非逼着我输吗?”
  剩下的按着顺序再抽一回合,果然全成了对,大家笑眯眯将酒推进夏苒怀里,说:“喝吧,小夏。”
  夏苒打小就没喝过酒,他们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典型的三和四美五好小家庭,妈妈爱笑活泼热心肠,爸爸不沾烟酒重感情,一家和睦没有喝酒的气氛。
  后来他爸爸失意酗酒,喝得天昏地暗、东倒西歪,醒着的时候还要再喝,醉了之后丑事做尽,夏苒对酒就更没了好印象。
  高中毕业那次,她越步雷池,头一次沾酒便是下场惨烈,躺在床上难受得死去活来,几乎奄奄一息。连夜坐火车回来的杜希声满眼血丝,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哽咽着说:“你再也不许喝酒。”
  夏苒倒吸口冷气,冰得牙疼,早知道连抽乌龟这种小儿科都不能驾驭,他们再说得天花乱坠,她也不会以喝酒做赌注。
  此刻讪讪将酒接过来,举到嘴边就欲要喝。
  没想到杜希声一把抓了下来,说:“你不许喝酒。”
  大家起哄:“惜香怜玉,小夏你有福气啊,老公这么体贴入微。不过就是瓶啤酒,小夏老公别神经过敏了,喝一瓶下去不会醉的。”
  杜希声置若罔闻,看着夏苒道:“我帮你喝。”
  大家不乐意:“刚刚玩牌的又不是你,你要喝也行啊,但我们不能便宜你,公主呢,快给我们拿白的过来!”
  杜希声抓着瓶身,夏苒抓着瓶颈。
  夏苒:“我来喝。”
  杜希声:“我来。”
  目光相对,噼里啪啦,电光闪得周围一圈人都刺得疼。谁都没动怒,然暗涌已经波涛翻滚。
  夏苒冷冷启唇,声音不高,嘈杂的包厢里只有杜希声勉强听得见:“你能别多事吗?”
  他多事?杜希声一怔忪,夏苒将酒瓶接过去,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喝,一双眼睛起先在他脸上剜了下,继而看到天花板,激光灯散在上头,璀璨如银河。
  这晚夏苒手气实在不好,一晚上连着输了好几把,330毫升一瓶的喜力,她喝得最多。
  最后大家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拦着她,说:“你意思意思,喝一两口得了。”
  夏苒好像自己和自己生气似的,抹了嘴角的啤酒沫,说:“一开始定的喝多少就喝多少,怎么,瞧不起我,以为这两瓶啤酒就能把我醉死了?”
  夏苒其实早已到极限,大脑还能算清醒,但身体四肢都不受控制,说话的时候手舞足蹈,声音又尖又高。
  她笑声乱成串:“告诉你们,我们家可是有会喝酒的基因的,我爸爸把酒当水喝,一顿没酒就要死要活,身为他女儿,我绝对千杯不醉。”
  大家心知肚明她已经醉了,有人笑道:“那你老公呢,你老公酒量又如何?”
  夏苒却一抿嘴唇,撮着两腮半晌没说话,心里头纳闷,我老公谁呢,谁是我老公,眨了眨眼睛,昂头又是一阵猛灌。
  杜希声始终在旁静静看,她是牛脾气,你要她往东,她偏往西,她要喝,随她,她要疯,随她,都随她,行了吧?
  夏苒忽地被呛到,一躬身,剧烈的咳嗽,酒瓶脱手,没喝完的半瓶酒全洒在了杜希声手工定制的西服上。
  夏苒彻底成了醉泥鳅。
  杜希声周身的低气压让人局促,方才起哄的都散了,几个好心地伸出援手,想扶夏苒。
  杜希声眼中冷箭一放:“我来。”
  他顾不得收拾自己,将夏苒打横抱起来,离开前,照应苏珊:“我带夏苒先走了。”
  苏珊也已经醉得连爹妈都不认识,伏在一男人怀里边笑边哭:“你知道吗,我真想回禾水啊。”
  杜希声放弃了打招呼。
  过道里,两人肩并肩往一包厢走,一人说:“狗子,萎哥到底还行不行啊,酒以后有的是机会喝,但他明天是要早起接新娘的,别因小失大耽误正事。”
  叫狗子的回答道:“咸吃萝卜淡操心,要你叽叽歪歪和个娘们似的,你为萎哥结婚才特地回来一趟,他可能不赏面子和你喝一场?什么是正事,这就是正事!”
  其中一人声音熟悉,杜希声转身望了望,那两人已经走过拐角,不见人影了。
  ☆、chapter 11
  走到一半,夏苒缓过来一点,睁眼看到是杜希声抱着自己,剧烈挣扎。杜希声对之何止一个习以为常,横抱她的两手加重力气,将她紧紧桎梏在怀里。
  夏苒大着舌头说话:“你把我放下来!”
  杜希声脚步不停,淡淡道:“你确定,我现在一松手你可就直接掉地上了。”
  不知道夏苒听没听进去,没多再闹腾,杜希声低头一看,她已经阖起眼睛,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车子停在地下,一路上人头攒动,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抱着位烂醉如泥的女士,吸引了许多双眼睛射过来。
  杜希声听到有人指指点点,一个女人说:“你看人家男朋友多棒,女朋友喝醉了,他抱得多紧,要换成你,早把我扔了。”
  同行的男人说:“拉倒吧,哪个男朋友能让女朋友喝那么醉,肯定是故意灌的,趁人之危好做坏事啊。”
  杜希声踏上下行的扶梯。怀里的人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脸紧紧贴在他胸前。
  他忍不住又低头去看,她一张脸红得像苹果,眉心紧紧锁着,呼气与吸气都用了力气,鼻息很重。
  与那日相比,她好像又瘦了一点,脸颊几乎凹进去,抱在怀里轻得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他小心翼翼地将她往上提了提,俯身低头的时候可以吻到她额头。
  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才抱过她了。
  在一起的头两年,他实实在在体会到什么叫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每次一回家,变了法的折腾她,搂搂抱抱是家常便饭,她站着坐着躺着,他都厚着脸皮地缠上来。
  她被闹得不堪其扰,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活泼。他立时一愣,他也没发现,他是出了名的个性沉稳,遇到她,变成七八岁顽皮的孩子,不怪夏苒,他只怕连狗都嫌。
  那时候夏苒上下楼都有人背,杜希声驮着她,自我安慰连健身房的钱都省下来了,每日上上下下这么几个来回,比什么健身项目都有效。
  “不过苒苒,你怎么越来越重了啊。”夏苒趴在他身上狠命捶他,他一扭头含过她柔软的唇珠,含糊不清地说:“你这是谋杀亲夫。”
  夏苒反咬他一口:“我就谋杀你了,怎么着?”
  嘴贱有恶报,当天晚上杜希声就喊屁股疼,第二天早上连床都下不了,好容易缓过来一点上医院查了,医生说他腰椎间盘突出,以后少做些伤腰的事。
  夏苒实在哭笑不得,问:“你才多大啊,就腰椎间盘突出了,以后还敢抱我背我吗。”随即又甚为忧虑道:“说不定还会影响到那个呢。”
  “哪个啊?”他反应过来,被损得一脸灰,饿虎扑食似地压上来,恶狠狠道:“你这担心起码早了五十年,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会不会被影响!”
  司机已到,杜希声将夏苒放上后排座椅,自己也跟着坐过去,抱起她脑袋放到自己腿上。
  司机过意不去:“杜总,你腰不好,提前打个电话给我,我把车开到外头接你好了。”
  杜希声说:“没事,就当锻炼了。”
  “那杜总,咱们现在是去哪儿?”
  杜希声摸着夏苒的脸,说:“去兰苑吧。”
  “哪栋楼呢?”
  “到时候再告诉你。”
  中途车子又停了一次,杜希声去了一趟药店,再开出没多会儿便进了小区。
  都是头一次来,车子在里面转了几圈,方才找准位置。
  杜希声从夏苒包里找到钥匙,抱她出了车子。
  司机殷勤跟下车:“杜总,我帮你把太太扶上去吧。”
  杜希声说:“用不着。”
  “我在楼下等您。”
  “你先回去吧,我今天不走,明天早点来接我,有个会要参加。”
  “行,谢谢杜总,那您早点休息。”
  夏苒这时在怀里扭了扭,一只手捂住自己脖子,死命抓了抓,说:“希声,我身上难受。”
  杜希声拉开她手锁在腰边,步子很急:“苒苒,别抓,咱们马上就到家了。”
  ***
  夏苒搬出来后,杜希声还是第一次踏足这地方。
  房子不大,装修得也很是简单,没有女人爱弄的什么挂饰摆设,空荡荡的一眼看到底,确实是她一贯喜欢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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