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四爷,二饼福晋_分卷阅读_98
从康熙禁胤禛的足,海拉逊便知道皇上要把四阿哥摘出去,顶缸的只能是他们,“启禀皇上,微臣亲自暗访,除了臣等三人,任何人不知此事。”
康熙盯着他们,三人头皮发麻,简直想哭,这样还不成么?
当然不成!
四阿哥被禁足,跟四阿哥有过接触的人都被朝廷法办,三百人又极有可能牵涉到上千户居民,不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只要露出一丝风声,加上胤禛先前抄余国柱的家,勒索纳兰明珠银子,精明点的大臣势必会猜出“血洗内务府”是胤禛的手笔。以后,胤禛生活中极有可能布满危险。
康熙听他们没有告诉别人,抬手招来一群侍卫,“押下去!”
“皇上!”海拉逊陡然抬起头,不敢相信,“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皇上——”
侍卫堵住他的嘴,飞扬武和马思喀两人脸色灰白,一下子瘫在地上,康熙本有点心软,看到二人情形,连连摆手,示意侍卫赶紧走。
刑部尚书脱下衣服准备睡觉,听到宫里来人,慌忙套上官服,进门前迎见被侍卫押出去的内务府三位总管,心里咯噔一声,天塌了!
海拉逊从康熙五年进入内务府总管之列,不知熬倒多少人,迄今已整整二十六年,“微臣参见皇上,”不敢说万福金安,“不知皇上召臣来何事?”
“内务府总管贪赃枉法,挪用公款证据确凿,朕命你即可前往三人家中抄没赃物。”康熙边说边写一道圣旨,递给顾问行,“送图纳出去。”
顾问行接过圣旨,冲刑部尚书做个请的手势,“图纳大人,请!”
错开大门,图纳递出自己贴身玉佩,低声道,“顾公公,到底怎么回事?”
“上个月下大雨澹宁居有一处漏水,边关送来的折子被浸湿,杂家请内务府修葺,他们修一次又漏水,畅春园的小太监来报时赶上皇上不高兴就命亲卫查一下,据说海拉逊大人家比乾清宫奢华……还有上次,敬事房总管欺辱宫女,皇上令内务府严查,敬事房总管隔日死了,皇上一直记着呢。”顾问行把乌雅氏当年干的事换个说话,这是康熙和太子琢磨两天琢磨出的主意,“大人懂了吧。”
海拉逊盘踞内务府多年,党羽众多,贪墨财物不计其数也没人敢轻易动他,图纳有时羡慕的想死却不敢当出头鸟。现在么,天道好轮回,终于压垮了皇上心里最后一根稻草,尚书大人想笑,又觉得不厚道,可他妈的,好想笑肿么办?
顾问行见他面色诡异,抬手指了指里面。
尚书大人面色一僵,拼命压下笑意,慌慌张张跑出乾清宫。妈妈呀,皇上好可怕,以后再也不搁背后议论小四阿哥,小四爷为难余国柱还找点证据,皇上抄家连理由都不用,一句话的事儿。
看着手里的圣旨,三名二品大臣同时被炒家,这个雷厉风行,图纳知道皇上气急了,不然不会大半夜把他喊起来,还让他把抄来的财物摆在大街上……小四爷和皇上比起来,唉,姜还是老的辣啊!
这一夜,四阿哥睡得香甜,除了他,京城所有人都没睡着。
宫里的主子们替四阿哥担心,不知胤禛又犯什么错,惹得皇上比以往都生气,而宫外的百姓们,从子时开始就听见狗不停的叫。
随着哒哒的声音不断,内城旗人端着灯走出家门,看到一队又一队禁卫军从旁经过,胆子大的小伙子问了句,“官爷,出了什么事?”
“刑部办案,跟你没关系。”跑步前行的禁军喝一声,继续前行。
“谁犯事了?”有人又问。
禁卫军一看对方面熟,“海拉逊!”
“海拉逊?”对方踉跄一下,听到声音的内城百姓虎躯一震,整个京城抖三抖。
王公贵族纷纷走出家门,一向淡然,眼中只有皇上的张英听到小厮的话,鞋都没顾得穿鞋,披上衣服就往外跑,吓得张夫人以为地震了。
可不是地震么。
海拉逊三人从三天前便没回过家,家中小厮前去内务府询问,海拉逊托人回了句有重要事要办,家人自此再也没见过他。
大半夜家门被身穿黄马褂的侍卫强硬砸开,海拉逊的夫人挥着手绢嚷嚷,“没天理,没天理……”
刑部尚书手持圣旨,海夫人瘫在地上。
图纳知道主子爷等他回话,“把所有人集中起来,行动要快!”
禁卫军一个个目不斜视,动作麻利,有人找箱子,有人收拢易碎的瓷器,有人管金银字画,有人抬贵重物件,有人开门撬库房,分工明确,一个时辰,各式各样的箱子不断从海拉逊家涌出。
如果不是侍卫们一脸肃穆,围观百姓还以为哪家王爷嫁女。而这个想法刚在脑袋里过一遍,只见侍卫突然停下来放下箱子,打开箱子之后把里面的物件摆出来,有精美瓷器,有奢华金器,有流光溢彩的玉器等等。
围观群众瞪大眼,不是抄家吗?抄好不去刑部停在这里干么?还有,瞧瞧那古书字画摆的多好看,这是抄家?抄家的侍卫不都瞬间化身强盗么?
难道这就是黄马褂侍卫和刑部衙役的区别?
随着箱子越来越多,眼瞅着望不到头,围观群众不淡定了,“妈的,海拉逊贪多少东西,怎么感觉比余国柱和纳兰明珠的多?”
“那当然,余国柱才贪几年,海拉逊几十年了,当然比他们多。听说有人去看了,已经摆到镶黄旗头条胡同了。”
“镶黄旗?从正白旗摆到镶黄旗,横跨半个内城!?”围观群众竖起耳朵睁大眼,试图让自个听得更清楚看得更清楚,“为什么往镶黄旗摆?”
“飞扬武和马思喀是镶黄旗的人。据说那两位爷被抄家了。说起来,飞扬武活该,可怜马思喀大人,去年当上内务府总管就被这位主儿连累,可怜啊可怜。”有人叹气道。
“可怜个屁!皇上可是明君,如果他们俩无辜,皇上抄他的家。”围观百姓气得乱蹦跶,差点踢到旁边的箱子。
腰别长刀的侍卫橫他一眼,对方慌忙连连后退几步。
恭亲王和裕亲王听说皇上一次抄三家,也忍不住嘀咕。
当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奴才回来报,“从海拉逊家抄出来的物件摆到了马思喀家门口,从飞扬武家里抄出的东西摆到了马思喀家门口。”
“为什么都摆在他家门口?”恭亲王脱口就问。
小厮道,“据说马思喀贪墨的最少,不够摆满镶黄旗头条胡同一条街,所以都往他家门口摆。”
“谁想的这鬼主意?不对,海拉逊到马思喀家?草!那么远?”恭亲王瞪大眼,跳着脚问,“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刑部尚书见过小的,小的问他,他说皇上让这样做的。”小厮道。
恭亲王一趔趄,“皇兄真狠!来这么一手,即便改日他饶过海拉逊三人,内城百姓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他们。”
“是的,是的。皇上不愧是皇上,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弄死海拉逊老百姓都觉得不出气。”小厮打个寒噤,“爷,你还同情余国柱么?”
“不!余国柱太幸运了,碰到个小四那么直来直去的主儿。”恭亲王不敢再看,“关门,关门,谁来都说爷病了。”
裕亲王也叫着,“关门,赶紧关门,谁来都别开门,皇上变化太大,我得缓缓神。”
马齐也想关门,可马思喀是他兄长,贪墨的财物摆到了他门口,两旁还有黄马褂侍卫守住,富察大人不敢关啊。
尼楚赫还在跟石氏赌气,一见隔壁“着火”,顾不得怄气,“额娘,出了什么事?”抱着她的胳膊紧张地问。
从子时到天空漏出一丝白,石氏整整在门口站半夜,这会儿困的眼发酸,仍旧睁大眼睛,“你阿妈出去打听了,过会儿该回来的。”
二品大臣出事,马齐自个又是御前红人,他能找谁打听,率先想到佟国维。
佟家也属镶黄旗,一个旗里两家被抄,佟国维哪能睡得着,见马齐来了,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吧?”
马齐一愣,“我没事。相爷,您,您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佟国维若知道也不会担心他受牵连,“不知道。半夜里听到小子喊出大事了,内务府三名总管同时被抄家,我慌得起来,正打算待会儿去宫里。”
马齐想了想,“那您能帮忙问问家兄到底犯了何事?刑部尚书说他贪污受贿,我这个哥哥最知道,胆子不大,贪墨些银子也到不了抄家的地步。”
“皇上半夜下旨,我哪敢问。”佟国维道,“事出突然必不寻常,你别瞎搀和,听皇上吩咐。”
马齐担心,“四阿哥呢?能说说话么?”
“四,四阿哥?”佟国维扶额,“说起他我就犯头疼,被皇上禁足了。”
“又被禁足?”马齐叹气,“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又犯了什么事?”
佟国维:“他三五天来一次,我都懒得问了,哪知道啊。反正有好几天了,这次的祸不小,直接禁在南三所里。”
马齐满头黑线,这话说得好像四阿哥没被关过南三所一样。
“听说最先被抄的是海拉逊,估摸着你兄长是被他连累。”佟国维道,“他这些年贪得太多,偏偏是皇家私库不是国库,咱们臣子不好插手,你们都察院又不上奏弹劾,把他的胃口越养越大,又抄出那么多东西,你,做好心理准备。”
马齐点点头,拜别佟国维,回到家中冲老婆孩子摇摇头。
尼楚赫忙问,“阿玛什么意思?伯父凶多吉少?”心里不断祈祷,不能出事,不能出事,身居高位的伯父出事,相当于他以后少了一条胳膊啊。
马齐:“我刚才特意拐去正白旗那边看一下,粗粗估计,从海拉逊家里抄出来的东西抵得上半个国库,皇上天亮斩了他,唉,也难消百姓心中怒火。夫人,大嫂和侄子侄女们都被关进刑部大牢,你收拾些东西去看看她们。”
石氏想了想,“刑部尚书准我见他们?”
“额娘糊涂,阿玛是议政大臣,他才不敢拦你。”尼楚赫道。
马齐叹气,“傻闺女啊。佟相这个时候都不敢往刑部去,你阿妈有什么用。夫人别慌,刑部尚书跟四阿哥关系不错,你是四阿哥未来岳母,他不会为难你。”
“他?可靠么?”尼楚赫看不上混世魔王四阿哥,别看他们已是未婚夫妻。
马齐道,“刑部有一队侦查犬,这几年帮刑部破获不少大案要案,那支侦查犬托了四阿哥的福才建起来。四阿哥从小养了一条名为哈巴的犬,帮刑部办案时牺牲了,以致于近几年图纳见到四阿哥就觉得欠他一条命。”
“这样啊。”尼楚赫眼神一闪,看来未婚夫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阿玛,咱们可以让四阿哥帮忙活动活动啊。”
马齐叹气,总觉得今夜多了好几根白头发,“别提了,四阿哥早几天又闯祸被皇上禁足了。”
尼楚赫眼前一黑,身子往后一仰,富尔敦慌忙抱住她,“妹妹,妹妹,你怎么了?快醒醒……”
“别叫我,我想死。”尼楚赫很想说出这句话,可他已气昏过去。
☆、第105章 内务府分崩离析
尼楚赫昏倒,马齐顾不得他兄长一家,赶忙令人去请大夫。
大夫还是那位看中暑的大夫,瞧着又是富察大小姐,摇头又叹气,吓得马齐两口子脸色煞白,以为闺女不好了。
大夫抬抬手,示意两人稍安勿躁,便对他们说,“富察大小姐思虑过度,加上失眠,受不得半点刺激,听说四阿哥被皇上禁足,她能不昏过去么。”说完一顿,满眼好奇,“小四爷出了什么事,怎么被皇上禁足?”
马齐也知道内城开店的没几人不认识四阿哥,“大概又惹皇上动气,没听说出什么大事,想来无碍。”
大夫放心了,也没往今夜抄家上面联系,毕竟抄家这事之前连点影子都没有,来得太突然,一棍子把所有人打蒙了。
而马齐和石氏更担心自家姑娘。郁结于心?想当然认为他因四个小丫鬟,可是连四个小丫鬟都容不下,万一四阿哥以后娶侧福晋,这日子怎么过啊。
石氏盯着闺女绝美的小脸,为了闺女一生幸福,决定了,醒来就让她背《女诫》、《女则》、《女训》,不学也不成!
尼楚赫还不知道他这一昏昏出什么,不然非跳起来不可!
刑部尚书带人查抄三家总管时,康熙和太子趴在案几上眯了一会儿。
天空泛白,两人起来洗洗脸换身衣服,吃着御膳房送来的早点,图纳到了。
禁卫军把查抄来的物件摆在街上,图纳命人登记造册,单单海拉逊一家,图纳呈给康熙五本账本,康熙被小馄饨呛得咳嗽,眼泪直流。
太子吓一跳,“汗阿玛别激动,别激动。”
“咳,朕不激动?一个小小内务府总管,贪五本账册,他咋不上天!”康熙肺管子气炸了,又连连咳嗽几声,“图纳,此事交予你办,所有跟海拉逊交好的内务府官员,你可以直接带回刑部问话。”
图纳听得清楚,内务府官员,重点海拉逊,也就说此事不能扩大到别的部门,也不能胡乱攀扯。想来也对,朝廷百官没几个干净的,真要审下去搞不好自个也得栽。图纳应声,“遵命!”弓着腰退出去。
他前脚刚走,本应该去尚书房的众皇子见康熙起来了,一股脑儿跑进去,规规矩矩打个千,接来下就问,“四哥犯了什么事,汗阿玛怎么又关四哥?”
康熙肺痛之后又脑门疼,“什么叫朕又关他?你们怎么不说他又闯祸?”摆摆手,“上课去,跟你们没关系。”
太子道,“汗阿玛还有事要忙,你们别在这里捣乱。”一边说一边冲他们使眼色。
要说谁和太子关系最好,八阿哥等人不想承认,前世今生唯有老四。而现在太子让他们赶紧走,说明再闹下去极有可能适得其反。
八阿哥等人如坐针毡般等来师傅,魂不守舍的翻开书本,三心二用听着师傅讲课,就这样,没大会儿便听出不对,师傅语无伦次,前天讲过的内容穿到今天,今天还没讲的内容,师傅居然说昨天已经讲了?事出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