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初唐_分卷阅读_501

  长孙羽默带来的这道重磅消息,真是平地一声雷,差点没将郭业吓得魂飞魄散。
  第637章 夙凤殿杨妃
  萧慎,这个讨人嫌的家伙居然在昨天夜里投井自杀!
  郭业委实被这消息雷得不轻,反复向长孙羽默确认道:“你确定?不会是以讹传讹吧?”
  长孙羽默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事儿假不了,今天一大早外头就已经传疯了。而且我路过萧府门口时,看见萧府大门进进出出的下人都是披麻戴孝,估摸着今天就要开始操办丧事了。”
  长孙羽默说得如此言之凿凿,由不得郭业不信。
  不过他还是略微狐疑地问道:“以萧慎这厮的性子,居然还有投井自杀的勇气,倒是出乎人的意料。长孙,萧慎该不会是昨天在魏王府受挫后心情低落,然后纵酒酗酒,以至于酒醉失足跌落到井里,自个儿淹死的吧?”
  长孙羽默摇了摇头,道:“少扯了,纵酒酗酒?这怎么可能。不过你倒是说中了一点,我听说萧慎就是因为昨日在魏王府受了你的刺激,深感耻辱,一时想不开才投井自杀的。否则,我也不会一大早跑你家来知会你一声儿。要不,他是生是死,干我屁事?”
  我草,玻璃心,萧慎尖酸刻薄卑鄙无耻的外表下,绝对装着一颗易碎的玻璃心。
  郭业有些恼怒地哼道:“昨日在魏王府中是他挑衅在先,自取其辱在后,他自己想不开跳井自杀,关我鸟事啊?”
  长孙羽默道:“正常人都知道萧慎自己找死,与你扯不上真正的厉害关系。可关键萧瑀那老匹夫是正常人吗?你屡屡与萧家作对,昨日萧慎又因与你斗诗而受刺激,你觉得以萧瑀那老东西会不将这屎盆子扣你头上来?甭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还是早点随蜀王离开长安返回蜀中吧。萧瑀丧子,无异于断了香火,估摸着要对你发疯发飙了,你还是躲一躲这老东西为好。”
  “草……真他娘的飞来横祸!”
  郭业郁闷至极,问道:“你说他会怎么冲我发疯发飙?这眼下离开长安还有七八天的光景呢。”
  “他?今天正好是休沐日,不早朝。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在进宫面见我姑父的路上了,届时定会在我姑父面前痛陈你的罪孽滔天,求我姑父为他作主了。”
  “你是说他去找皇上告刁状?”
  郭业下意识地转头望向皇宫的方向,恨恨啐道:“娘的,好歹也是当朝尚书右仆射,就这点出息,草!”
  ……
  皇宫,夙凤殿中。
  李二陛下也堪堪起床没多久,正用着早膳。因为今日无需早朝的缘故,平日卯时便早早起床的他,今日却睡了个懒觉,直到辰时快过才起来。
  他一边用着早膳,一边看着今天刚刚出炉的长安晨报。
  自打长安晨报在长安名声大噪之后,李二陛下就养成了每逢早饭时间看长安晨报的习惯,以便自己能够进一步切实地了解民间疾苦与百姓呼声。
  毕竟身为一国之君,整日深居在宫苑之中,想要知道城高墙厚的宫墙之外事儿,除了微服私访之外,不二选择便是借助报纸。
  今日长安晨报的头版头条不是别的,正是“集贤诗会人才鼎,郭业斗酒诗百篇”。
  关鸠鸠这厮又岂会放过这个既能博人眼球,又能拍自家大人马屁的素材呢?
  李二陛下刚看这个大标题,险些还以为看错了,当即停下手中的银筷,揉了揉眼睛重新看去。
  赫然还是“郭业斗酒诗百篇”,一点都没错。
  他心里不禁疑惑,脱口喊道:“郭业居然也能斗酒诗百篇?这长安晨报也太言过其实了吧?吹嘘乱盖,朕倒要好好瞧瞧他一个不学无术浪荡子是如何斗酒诗百篇的,哼……”
  李二陛下说罢,自顾低头看起了报纸,一口也没再吃满桌的糕点。
  此时对面与他对坐的宫装女人不由嗔怪道:“陛下,反正今日不上朝,报纸晚些再看嘛。先用早膳吧,不然一会儿都凉了呢。”
  李二陛下头也不抬地挥挥手,继续将注意力放在了报纸上,口中随意敷衍道:“杨妃,朕饱了,你先吃,朕看完报纸再说。”
  今天李二陛下对面的女人并非甘露殿的长孙皇后,而是夙凤殿的杨妃。
  这位杨妃,正是蜀王李恪的亲生母亲,而且这位杨妃还有一层身份,那便是她乃前隋公主,隋炀帝杨广的女儿。
  杨妃容貌妩媚,性情妖娆,能歌善舞,气质独到。而且生李恪之时才十六七岁,所以如今三十来岁,正是女人风韵最佳之时。
  除了长孙皇后外,整个皇宫之中也就这位有着前隋公主身份的杨妃最得宠。
  不过得宠归最得宠,身份也是最为敏感的。谁让她是前隋的公主呢?
  要知道李唐可是取代了隋朝,夺了江山拿了天下。
  这位杨妃又是前隋的公主出身,这层身份放在这里,多少令一些朝中大臣与李唐皇族的忌讳反感。
  尤其是随还是秦王的李世民征战天下的天策府一系文物们,对这位杨妃最是反感,总觉得她会妖惑圣上。
  连带着,杨妃所生的蜀王李恪在皇室诸王中,都有些遭人不待见。
  因此蜀王李恪与魏王李泰虽差不多年纪,但待遇却截然不同。李泰能够继续承欢父母膝下,而李恪则即将远离长安,就藩蜀中开府。
  杨妃见着李二陛下静心看着报纸,貌似听见刚才陛下口中提到了“郭业”二字,心中不由想道,这郭业不就是陛下让其陪恪儿就藩,出任恪儿的蜀州大都督府长史一职的那人吗?
  当即,杨妃也对报纸上的内容上起了心。
  约莫过了一会儿,她旁敲侧击问道:“陛下,这报纸上都说了些什么啊?什么郭业斗酒诗百篇呀?莫非这位郭业还是满腹诗才之人?若真是如此,那有郭业在蜀中帮衬恪儿,臣妾倒是可以安心了不少呢。”
  问了一大通,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愣是没有得到李二陛下的回应。
  李二陛下还是一如既往,低着头看着报纸,久久没有出声儿。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杨妃有些神游外物地托腮靠在桌角静静地望着李二陛下之时,突然——
  “哈哈哈哈,好,好极了,妙,妙极了!”
  李二陛下猛然抬头,连连放声大笑起来,一副意犹未尽得样子,轻弹了几下报纸,赞道:“好一个郭业啊,莫非朕也看走眼了?泰儿赠其‘诗怪’,文成赠其雅号‘郭劝酒’,应景儿,极是应景儿啊!”
  杨妃被李二陛下突然发疯吓了一跳,装成惊弓之鸟的小女人状,然后可怜兮兮地问道:“陛下,你倒是跟臣妾说说啊,这报纸都讲了些什么?什么诗怪?什么郭劝酒?臣妾怎么听得迷迷糊糊呢?”
  李二陛下又被杨妃的卖萌逗得满心欢喜,哈哈笑道:“你听听,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是何等的超然洒脱之境?好诗,好诗啊!”
  “还有这一句,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爱妃,你再听听这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此等英雄豪迈,也只有上过阵杀过敌见过血的郭业才能作得出来,换做集贤诗会那些十年寒窗苦读的士子文人,估计难有此等意境啊!”
  “哈哈,你再听听这劝酒之句,劝君一杯君莫辞,劝君两杯君莫疑,君叁杯君始知。光是劝酒就能劝出这么多名堂来,哈哈,当真不愧为郭劝酒啊!”
  ……
  ……
  李二陛下手执报纸尽情感叹,与其说这些话是讲给杨妃所听,还不如说是李二陛下自个儿在回味无穷。
  杨妃听得没头没尾尽是满头雾水,不过她还是皇上的口中听出了一些端倪,那便是陛下对郭业极其的喜欢和满意,纵是郭业犯了私斩吐蕃王爷多赤罗,被发配回老家闭门思过,辅佐蜀王,但陛下还是不改对郭业的欣赏。
  就冲这点,杨妃也觉得自己的恪儿捡到宝了。只要恪儿跟郭业结好,那将来未尝对恪儿不是一番助力呢?
  口随心动,杨妃柔声说道:“郭业纵是有才,那也要陛下您慧眼识珠才是呢。都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呢。依臣妾来看,陛下才是真正的赢家呢。”
  “哦?”
  李二陛下将手中的报纸搁到桌上,又是一阵欢笑道:“哈哈,杨妃这话说得朕心花怒放,这倒是,不然朕也不会对郭业这混账如此看重了。哈哈……”
  “是呢。”杨妃见着陛下心情不错,自顾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后,替他主动捏起了肩膀,轻声问道,“陛下,今晚还在臣妾的夙凤殿过夜吗?”
  “好啊,朕忙于国事时常冷落了爱妃,是该住你在这儿几天好好补偿你一番才是。”
  杨妃闻之满脸欣喜,口中有些激动道:“谢主隆恩,谢……”
  “陛下,陛下,老臣萧瑀殿外叩头求见陛下哇!”
  “陛下,老臣求陛下为我主持公道,还我儿一个公道啊!”
  “陛下,郭业私斩吐蕃王爷多赤罗在先,谋害我儿萧慎在后,此等乱臣贼子,该五马分尸受那车裂之刑啊!”
  “老臣萧瑀,殿外叩头求见,望陛下召见!”
  突然,夙凤殿外头传来一阵凄厉胜似狼嚎的鬼叫声,不仅打断了杨妃的邀宠,更是破坏了李二陛下的雅兴。
  杨妃一脸不悦,李二陛下是气得冲殿外喊道:“来人,快将萧大人扶进殿中来,到底出了何事,让萧大人进殿好好细说。”
  “喏!!!”
  第638章 臭不要脸的萧瑀
  在殿外哭天喊地,老泪纵横的萧瑀在宫人的引领下进来夙凤殿。
  一入殿中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哇哇一阵哭诉:“陛下啊,老臣替大唐建过功立过业,殚精竭虑侍奉过太上皇,又供陛下驱策在前,可谓是纵无功也有劳啊!今日,老臣以半截入黄土之身躯跪求陛下,为老臣作主哇!”
  李二陛下听着萧瑀这般大失身份气度的哭诉,不由皱起了眉头,心中升起丝丝的不祥之兆来。
  莫非郭业这混球又对萧家干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
  随即,上前将他扶起,好声好气地抚慰道:“萧卿乃是朕的股肱之臣,对我大唐更是建树累累,怎么了这是?有何委屈尽管说来,朕定会为你作主。”
  听着李二陛下这么说,萧瑀的哽咽声立马有了几分收敛,继而一把鼻涕一把泪,将长子萧慎于昨天夜里投井自杀之事娓娓道了出来。
  萧瑀断断续续抽抽噎噎地说着,李二陛下耐着性子听着,眉头不由拧成了一个大疙瘩,直到萧瑀哭诉完才悠然叹息一声道:“集贤诗会居然还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斗诗斗文时有胜负,令郎萧慎怎能如此冲动啊?朕记得他可是去年的殿试状元,如今在礼部任职通事舍人啊,可惜了,可惜了……”
  萧瑀听着李二陛下有避重就轻之嫌,似有偏袒郭业的心思,当即又是哇的一声哭出,老泪纵横喊道:“陛下啊,吾儿可是受了郭业狗贼的羞辱,才一气之下投井自杀啊,还望陛下替吾儿主持公道,惩治郭贼一番。”
  李二陛下闻言,尽管对萧瑀丧子之痛颇有同情,但听着他非要将萧慎之死往郭业头上兜,心里不免有了几分微词,暗暗愠怒道,你儿要与人家斗诗争输赢,输了又一时想不开投井自杀,与郭业有何干系?说难听点,自取其辱,与人无尤!
  他也听长孙无忌、虞世南等人提过郭业与萧家的仇隙,但没想到萧瑀会对郭业的成见如此之深,自己儿子脑残秀逗自寻短见还非要拉上郭业当垫背。
  随即,他言辞公正地判道:“萧卿,令郎英年早逝,朕深表同情,但此事硬要往郭业身上扯,那就太过牵强了。你说呢?”
  萧瑀乍听,心里顿时凉了大半截,有些失态地喊道:“陛下,吾儿若不是受了郭业的羞辱,岂会自寻短见?还望陛下能够秉公办理,为吾儿申冤昭雪啊!”
  李二陛下脸上骤变,真想一指戳在萧瑀的脑门上大骂几声脑残秀逗。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冲动,为难地长吟了一声:“这……”
  “萧老大人,本宫可要说上几句,你这人好生不讲理,令郎斗诗败北乃是自取其辱,他投井自杀与郭业有何干系?再说了,区区一场斗诗输赢便自寻短见,可见令郎的气量何等狭小了。”
  旁边刚对郭业寄予厚望的杨妃冒然插嘴,替郭业打抱起了不平,忿忿说道。
  她不说还好,此话一出愣是将萧瑀心中的戾气刺激陡升,顿时渲泄而出,哇哇叫道:“郭业素来狗胆包天,他若不与我儿斗诗,我儿岂会败北,又岂会深感受辱自寻短见?说老说去,始作俑者还不是郭业狗贼??”
  “嗤……”
  杨妃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冷笑连连地数落道:“萧大人这话也太不讲理了吧?要照你这么说,去岁殿试,长孙大人家的公子长孙冲与殿试状元失之交臂,被令郎夺了头名状元之位,他就应该投井自杀了?然后长孙大人就应该跑到陛下面前来,痛哭流涕一番,大肆诋毁怪罪夺了令郎?这是什么歪门邪理?好笑!”
  杨妃若要换句粗俗的话来与萧瑀理论,那便是难道你萧瑀老匹夫拉不出屎来,还怪地球没有吸引力不成?
  “你,你,你……”
  显然萧瑀也被杨妃的话给呛到了,一时间找不出话来反驳,顿然恼羞成怒,阴沉下脸来喝骂道:“我大唐祖制,后宫女子不能干政。杨妃,你屡屡为郭业说情,你居心叵测!”
  好家伙,萧瑀这话杀伤力十足,连祖制都搬出来了,吓得杨妃顿时脸色惨白如纸,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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