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你的糖醋排骨_分卷阅读_11

  她本来就饿,被邓琰那么一吓……她需要吃一块桂花糕压压惊。周凌恒扶着她的胳膊,感觉到她在发抖,问她:“九九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柳九九大手一挥,一把推开周凌恒,“我去做桂花糕……压压惊。”
  下楼时她双手扶着木扶梯,双腿发软,险些从楼梯上滚下去。没事,没事才怪!她都快吓成大黑了……
  为了不在伙计心里失去老板娘的魄力,她只能强做镇定!
  下了厨房,柳九九拿出自己酿的桂花蜜,倒入瓦罐内同糯米粉一起搅拌,再捏成块状,上蒸笼小火慢蒸。
  大概是因为惊魂未定,桂花糕一开笼,柳九九顾不得烫嘴,自己一口气了八个,剩下两个她不敢再吃,想着给周凌恒留两块,也当是因为她方才偷听赔礼道歉。刚才也怨不得邓少侠发火,怪她生了一颗八卦心……
  她端着桂花糕往楼上走,摇头感叹这年头招的伙计都是大爷,只有她这个当掌柜的劳心劳力。到了周凌恒门口她本想敲门,可刚一抬手,门“吱呀”一声自己就开了。
  邓琰走了应该不会再回来,她没有多想端着桂花糕走了进去。柳九九一进门首先看见的是一张屏风,氤氲的热气从屏风后飘出来,轻薄的屏风上映衬着周凌恒妖娆的身姿。
  她眼睁睁望着周凌恒下了浴桶。
  “姐姐?你在洗澡啊?”柳九九见他坐进浴桶,这才端着桂花糕绕过屏风走了进去。方才是她不对,动了偷听人八卦的心思,这会她想补偿周凌恒。
  不仅端了桂花糕来,还撩起袖子打算帮他洗澡。
  周凌恒完全没想到柳九九大不咧咧绕过屏风走了进来,吓得一张俊脸通红,他忙侧过身,背对着她。
  他乌黑的长发尽数垂在身后,如黑瀑一般落进水里。柳九九盯着他的背影,望着他露出的“香肩”隐约可以看见他性感突兀的美人骨。
  柳九九捧着脸感叹:“鲜活版的美人沐浴图啊……”
  “……”美个大黑狗啊!看个背影能看出什么?他的身子往下缩了缩,水面上的花瓣挡住了他胸以下的位置。
  柳九九左右打量四周,找到搓澡帕,一手抓住他的肩膀,一手握着搓澡怕在浴桶里浸湿。“我帮你洗澡。”说着,还不忘端过她刚才做的桂花糕:“喏,我刚才做的桂花糕,你尝尝。”
  此刻他哪里敢伸手,柳九九的手搭在他肩上,他整个身子如同被定住了似得,不敢动弹。偏偏该死的下半身因为柳九九那么一摸,滚烫的要炸开!
  本来以为她不会有更过的动作,结果这丫头对他的身体几乎自来熟,打湿了手开始给他搓背。背上软绵绵的触感让周凌恒从耳根红到脖子,整副身子烫得要炸开!就连他跟邓琰平日酗酒,身子也不曾这般滚烫过。
  柳九九的手一路探至他的腋下,她本来想挠他痒痒,这一抓发现周凌恒半点反应都没有。让她更觉奇怪的是……周凌恒腋下没肉的?女子这处不是应该很多肉吗?
  她的手再往前摸了摸,一下抓到了周凌恒的小颗粒……等等等等……为什么没肉!为什么没肉!
  然而睖睁的周凌恒被她这么一抓总算缓过神,捂着自己胸口“啊”的大叫一声,从浴桶里站了起来。铲铲姑娘为什么要抓他的胸?为什么要抓他的……
  铲铲姑娘为何如此……不知羞耻!
  柳九九手里还拽着洗澡怕,她望着从浴桶里站起来的周凌恒,已然风中凌乱,胸……平胸……
  她的目光再往下——
  被周凌恒身下的东西吓傻了,白眼一翻,脑袋一歪,“轰隆”一声栽倒在地。
  青天可鉴,她真不是浪荡不羁的女子!
  绝不是!
  ☆、第18章 赶走
  九歌馆二楼的格局分布为半弧形,柳九九和周凌恒的卧房分别在弧形两端。土豆糯米的卧房则紧挨着九九,由于先前邓琰的动静已将二人扰得半醒迷糊,这会周凌恒一声雄浑的尖叫,彻底将二人吵醒。
  两人披上衣服,趿拉着鞋子,半睁眼,同行尸走肉般迷迷糊糊游荡过去,被周凌恒房间明亮的烛火一照,两人打了个激灵,瞪大眼睛顿时没了瞌睡。
  隔着一道屏风,两人面面相觑。
  屏风上映出周凌恒挺拔的身姿,看他的动作,似乎在穿衣裳。目光再往下移,糯米赫然瞧见地上自家小姐的脑袋。柳九九的身体被落地屏风挡住,一颗脑袋紧紧贴在地上,面色惨白,双眸紧阖。
  闹不清是什么状况,土豆“唰”一声飘着步子过去,将屏风后的柳九九扶了起来,情不自禁一侧目,看见周凌恒健硕的半裸上身,他第一反应竟是“看了邓少侠娘子的裸身”,顿时手足无措,“啊”一声放下小姐,捂着脸跑了出去。
  被土豆这么一扔,柳九九的脸再次着地,本被吓晕的她这会被脸颊传来的疼痛给激醒。她慢慢儿睁开眼,望着土豆糯米那一双脚,浑身疼得要裂开,她的嘴巴一张一阖,弱弱喊:“糯米……糯米……”
  房内又是屏风,又是氤氲的热气,糯米不傻,自然知道土豆在屏风后看见了什么,定然是看了邓嫂子的身体!她恨铁不成钢般给了土豆一巴掌,不泄气地又拧了他一把。“不要脸。”遂走去屏风后,将小姐从地上捞了起来。
  被糯米没由来扇了一巴掌,土豆捂着滚烫的脸表示委屈……他怎么不要脸了?也正是因为这一巴掌,他才反应过来,邓嫂子分明就是个男人啊!
  他还没来得及扭过身跟糯米解释。糯米已经走到屏风后,将小姐扶起来,扭过头朝裹着白布、露出半片结实胸膛的周凌恒看去。糯米也是怔住,胸肌……平的!男人?她“啊”一声丢下柳九九,捂着脸跑了出来,一头扎进土豆怀里,抱着他瑟瑟发抖。
  “……”被人连续两次扔下,柳九九的半张脸已然肿成了不对称的包子,她趴在地上无语哽咽,悲惨之心无以言表。
  周凌恒遮上自己半片胸膛,站在柳九九跟前说了声:“得罪了。”伸手将她从地上捞起来,将她抱去了榻上。他将她平方在榻上,指腹搭在她的脉搏处探了探,又捏了捏她的胳膊。
  “……”被他这么一捏,柳九九疼得闷哼一声。咬牙切齿:“无耻淫贼,我要拿你去见官!”
  听见小姐说话,土豆糯米这才反应过来,忙围观过去,定定打量着给自家小姐把脉的周凌恒。他一头乌油油的头发悉数披在身后,直垂腰身,脸上洗去了女子的妆粉,侧颜竟有一种说不明的清俊。他身上穿着轻薄的底衣,胸口似有似无露出半片,脖颈下的锁骨突兀性感,这幅容貌不输女子半分,却又没有半点女子阴柔。
  他一双眉头蹙着,替柳九九探完脉,才不徐不缓说道:“无碍无碍,只是扭了筋。”他侧过头看了眼怔怔发愣的土豆糯米,从枕头下拿了一支榆木簪,递给糯米:“来,帮我将头发挽起来。”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呀?糯米一脸茫然看着土豆,又望了眼躺在榻上龇牙咧嘴、肿了半边脸的小姐,半晌也没有伸手去接发簪的动作。
  同样不知所措的还有土豆,他倒不是惊讶周凌恒是男人,而是惊讶……这人在被发现是男人后,竟如此淡定,若说他是别有居心,可当小姐提及“官府”他却半点反应没有,可见此人不是“胆大包天”就是“头上有人”。
  周凌恒望了眼怔住不语的土豆和糯米,又看了眼龇牙咧嘴的柳九九。放下胳膊,长舒一口气,他无奈垂首时,发丝也跟着往下垂,遮挡住他半张清俊的脸。
  躺在榻上的柳九九瞪着他,透过他乌黑的发丝,隐约看见他挺拔的鼻梁,深邃如潭水清澈的双眸以及两片冰润微薄的嘴唇……她居然觉得这个女扮男装……哦不,男扮女装的男人英俊?!
  幻觉,幻觉,幻觉,定是幻觉!
  她一定是摔晕脑子,花了眼,产了幻觉。她阖眼,睁眼,实在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再看她居然觉得他很眼熟?这挺拔的身板,总觉着是在哪里见过。
  疼……摔肿了半边脸的柳九九表示脸疼。她带着一腔愤怒和哀怨慢吞吞张嘴,恶狠狠瞪着周凌恒:“你……到底是谁?”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看见了,她全看见了……
  掐着指头算来,她也老大不小,如若这人身家清白,她就勉为其难,娶了?
  周凌恒狭长的凤眼微微一眯,笑容里带着点魅惑众生的味道,声音也恢复成往常的低沉温润:“在下乃是……”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土豆,慧黠的眸子精光一闪,才接着又说:“在下凌周,是邓少侠的拜把兄弟,为躲避仇家特男扮女装来这九歌馆避难。”
  方才土豆从外面饶进屏风,步子轻盈极快,半点不像寻常酒馆的小厮,他脚上功夫似乎不比邓琰差。武功底子不差的土豆,却甘愿栖身九歌馆,其中必有蹊跷。
  他总觉着,这主仆三人身上有什么秘密。如果他现在告诉柳九九,自己便是她的排骨大哥,她日后决不会再跟他发牢骚。思及至此,周凌恒打算这件事想瞒住,等下次跟铲铲姑娘心灵相通时,再探探她,指不定,能探出什么秘密……
  柳九九哪里知道他的心思,瞧着他长得不错,又看了不该看的,本想将就一下娶了他。
  可一听他有仇家的!登时将脑中浪荡的想法给甩开,娶男人归娶男人,宁愿娶一个老实巴交的,也不要一个样貌妖孽自带仇家背景的。
  这会土豆总算缓过神,他们颠簸这些年,本就是为了躲避仇家,让小姐安全;九歌馆万万不能留一个随时会招揽祸事的人,再美也不成!
  “凌公子,你来我九歌馆两日,打碎的那些餐餐盘盘我们便不计较了,等一会我把工钱给你结算一下,你赶紧收拾东西离开。”土豆难得沉着一张脸,“天下之大,总有你容身之处。”
  虽然糯米舍不得这般英俊的男子离开,但是为了小姐的安全,她还是咬牙道:“凌公子!你快走吧,我跟小姐瘦胳膊瘦腿,你的仇人寻过来……伤及无辜怎么办?”说着,她捏了捏自己的胳膊,随手一捏,便捏出一把肉,十分尴尬,连忙不动声色收回来。
  周凌恒扭过头看着柳九九,依旧笑如春风:“九九姑娘,你是当家,你来说说。”他看了眼自己下身,继续说:“我这身子可没给别的姑娘看过,你可不能不负责啊……”
  柳九九攥紧肉拳头,坐起身一脸坚定看了眼土豆糯米,语气中微带教训:“咱们做生意做的是四方生意,讲究一个义字,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几刀?”
  土豆拧着眉头望着她,神色为难:“可是小姐……”
  她伸出小肉手,大气潇洒道:“土豆,你别说了!我主意已定!”她侧过脸看着周凌恒,拉起他一双修长白净的手,一脸深情款款道:“凌公子,咱们九歌馆做生意的,都知道这个义气的‘义’字如何写,您闯荡江湖这么些年,应该将这个字吃透了吧?”
  她任重道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几刀?我看你浑身上下光溜溜的,是时候留几道疤,增添点男子气概了……所以,您还是走吧!”
  周凌恒:“……”
  小姐话锋转得太快,土豆糯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等柳九九说完话,他们才长舒一口气:小姐大智慧,能屈能伸……
  只是他们好奇,小姐到底看了凌公子多少?
  是看了全身,还是同他们一样,只看了一点?
  ☆、第19章 赖皮
  见她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周凌恒一度以为铲铲姑娘是为自己容貌倾倒,是想为自己的身体负责,没想到她话锋一转,还是要赶自己走。
  窗外吹来一阵凉风,他似乎听见瓷碗碎地的声音,活了这二十几年,自认为貌美便可天下无敌的周凌恒,一颗心似乎如瓷器一般碎裂开去。
  他满面笑容僵固在脸上,怔然望着脸肿如包子的铲铲姑娘。
  柳九九见他没有反应,忙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继而慢吞吞下床,让糯米扶着自己站起来。临走前,她捂着脸含糊道:“凌周大哥,你先休息,明儿一早我给你做些好吃的,给你送行!”丢下这句话,柳九九让土豆关上门,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
  刚走出去没几步,土豆凑过来问她:“小姐,你看了他多少?”
  她捂着自己的脸,说话时口齿不清:“没多少,就只看了两根锁骨。”听了她瞎诌的话,土豆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
  回到卧房,柳九九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一阖眼,便是周凌恒那双盈盈含笑的狭长丹凤眼,以及他那头乌黑的发丝,似乎还带着清新淡雅的香味。
  还有他的声音,正如一盅温吞吞的珍珠翡翠白玉汤,清润的声音灌入耳内,体内每一根血管都像被熨烫过似得舒适服帖。
  ——等等,声音?
  她抱着枕头翻了个身,她怎么就觉得凌周的声音这般耳熟呢?就像是,隔着千里同她说话的排骨大哥。思及至此,她忙抱着枕头坐起来,仔细一想——可是,排骨大哥的声音,是怎么样的呢?
  大概是隔了许久没有听见,她却是记不起排骨大哥的声音了。夜色已深,困意席卷了她的思绪。他抱着枕头再躺下,喘口气的功夫,便睡死过去。
  隔天柳九九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土豆糯米已经打开九歌馆的门,准备招待客人。周凌恒也换了身白衣衫,披散着一头黑发在后院舒展筋骨,半分没有要离开的样子。
  起身后,柳九九蹲在大黑的狗窝前洗漱。她一面洗漱,一面打量着披头散发,手握书籍的周凌恒,心中愤然。洗漱完毕后,她一盆水泼在周凌恒脚下,还好他反应快,一侧身跳上石磨,完美躲开。她望着石磨上白衣翩翩,手握书籍的“妖孽”,真想用扫帚将他给打下来。
  柳九九仰着头问他:“凌兄弟,你今个儿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啊?”
  “我可没说要走。”周凌恒秉承着“朕不走谁敢赶朕走”的皇帝性格,站在石磨上安然看书。
  “昨天晚上,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这人要讲究一个‘义’字,你不能这样。”柳九九一面说,一面伸手解开栓大黑的狗绳。原本趴在地上无精打采的大黑意识到主人要解开它的束缚,忙摇着身子站起来,抖了抖浑身毛发,呲牙望着周凌恒这个陌生人。
  “九九姑娘,我是你的伙计,咱们白纸黑字写了契约,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九歌馆的事,你赶我走,可不就是虐待伙计吗?”周凌恒收了书,双手负于身后,从石磨上跳下来,看着她说道。
  柳九九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丢了手上的狗绳,一巴掌拍在大黑的狗屁股上,大黑“汪汪”一声朝着周凌恒扑去。大黑来势迅猛,素来反应敏捷的周凌恒被大黑咬住衣服,他望着自己白净无瑕的衣服,又看了眼满嘴口水的大黑,哀嚎之余只能忍痛将衣服扯破,身子一跃跳至鸡棚上。
  他蹲在鸡棚上,居高临下望着柳九九和大黑,这么高的距离,总是上不来了吧?“九九姑娘,你不必多费唇舌,我的身子可没给其它姑娘看过。”他低头看了眼自己下身:“这里都被你看了,你还想不负责?”
  柳九九在原地急得直跳脚,“啊啊啊啊”一阵乱叫,想用自己的声音扰乱视听,等周凌恒闭了嘴,她才安静下来,一张脸涨得通红:“你小声点,你别损我名誉啊!我什么时候看见了?我可什么都没看见啊!”她抱着扫帚,蔑了他一眼。
  “九九姑娘,您这过河拆桥的本事炉火纯青啊!”他蹲在鸡棚上,依然一副高贵不可攀的气势。
  “谁……谁过河拆桥啦!姓凌的!你别玷污我清白啊!你拿什么证明我看了你那里!”柳九九攥紧小肉拳,在空中挥了挥,巴掌大的小圆脸傲娇扬起来,厚着脸皮用扫帚指了指他的下身,道:“你有本事侮辱本姑娘的名誉,有本事让你的那个‘它’站出来指着我说‘就是柳九九看了我’啊!”
  被她拿着扫帚一指,周凌恒下意识夹紧腿。他蹙眉看着她,一脸的不可思议,啧啧感叹:“九九姑娘,你真是特别。”他由衷的感叹。
  她以为周凌恒是在夸她,下意识捂着自己的脸,声音变得娇滴滴起来:“是吗,发火的样子特别漂亮是吗……”反正,土豆经常这样说。
  周凌恒摇头,说道:“不不不,九九姑娘你是特别的厚颜无耻。”他伸出巴掌,展开五根修长如白葱的手指,阻止她继续说话:“九九姑娘,你不必多说,你就算打死朕……真的打死我,我也不会走。”
  “前提是九九姑娘真的能将我赶走。”他从鸡棚上跳下来,夹住一颗玉米,随手一掷,打中虎视眈眈的大黑。大黑狗“嗷呜”一声,瘸着腿夹着尾巴回了窝里。他提醒道:“我的功夫跟邓琰不相上下,有时杀人也不眨眼。”
  柳九九看了眼被击退的大黑,冲着他做了一个鄙视的动作:“是啊,你杀人不眨眼,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杀过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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