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牌嫡女_分卷阅读_135
吕文意应声离去。不多时,她手捧了一个托盘走了过来。先开上面盖着的红绸子,只见下面放着数枚金玉如意和几部经书,看样子是已经翻旧了的。
太后缓缓道:“这些是我平常看的集子,虽无趣味,倒也有些道理。你们年轻人看看也有好处,可助人修身养性。”
她说此话时一直盯着明珠看,见她跪下去谢恩,倒没再多说下去了。徐贵妃见太后出手赏赐了,也不敢怠慢,纷纷取出见面礼给明珠,明珠按照礼数一一谢过。
苏太妃心中暗笑,修身养性吗?连她都懒得看的东西,今后太后怕是要常常考她经书的内容了。她最喜欢这样折磨宫中妃嫔,若谁答不上来,跪上半日都是轻的。
明珠心下早已有了准备,太后早就看自己不顺眼了,这种程度的刁难她还能接受得了。
“太后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只不过我才刚成亲,佛经就今后再看也不迟。”宁王满面笑容的拉着明珠的手,殿中诸人仿佛都不曾出现在他眼里。他的视线中只有宁王妃一人,再无其他。
吕文意偷偷望香宁王,面色微红,外表再古板的姑娘,只要是正常的,见了清俊男子一丝好感也无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还是俊美无铸的宁王。更何况此时他唇边的笑意都能醉死人,昨夜他终于和心爱之人行了鱼水之欢,尚且意犹未尽;此刻他眼神望着明珠的样子,简直要把她吞下肚去。
吕文意心中涌起淡淡的失落。
后宫众人哪个不是人精一般,见了此光景,心中大多都有了些数,等着看好戏的居多。
这时,太后道:“哀家这里虽无好酒好菜,却也勉强能入口。你们夫妻俩就留下来陪我这个老婆子用膳吧。宁王妃哀家看着打心眼里就喜欢,就过来哀家身边坐吧。”
明珠和宁王对视了一眼,然后乖顺的走了过去。早有宫女抬了椅子过来,上面未垫坐垫。明珠坐在上面,不禁感到一丝凉意,却不好说什么,只能忍了。
精美的菜肴一道道的传了上来,太后却连看都不看明珠,眼睛只向下边宁王坐处瞧着。任谁看了都能明白,太后根本不喜欢自己。
明珠看了一眼坐在太后右手边条案的宁王,以及立在他面前,替太后将赏赐的酒品端去的吕文意,不免有些微微的醋意。
“多谢吕慎容。”宁王分明是在冲着吕文意笑,笑得还那么灿烂,直晃人眼睛。
明珠不由得在桌下攥紧了拳头,花言巧语,全都是花言巧语!
“这个菜哀家看着甚好,宁王也尝尝吧。”太后笑眯眯的随意指了指面前的一盘四喜丸子,吕文意小心的端了起来,朝宁王走去。哪知道吕文意也不知是怎么了,忽然“哎呀”一声倒在了地上,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盘子摔在地上,里面的丸子骨溜溜的滚出老远去。
“文意可是摔着了?”太后心急火燎的问道。
“吕慎容无事吧。”“吕慎容怎么真没不小心?”“怎么就绊倒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说道,有宫女上前将一身狼狈的吕文意扶起,送去后殿检查伤口。
明珠忍住笑,借口更衣,离开了宴席。她分明看到吕文意倒下之前的一刹那,宁王朝自己挤了挤眼。
没错,一定是他倒得鬼。
想到这里,刚才泛起的醋意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出得殿来,明珠随着宫女来到更衣之处。洗了把脸,净了手,刚要走出门,就听得窗外两个宫女嘻嘻哈哈的正议论着什么。似乎是正议论道兴头上,不免有些大声。
“……小雯说吕慎容那日从外面回来之后就精神恍惚的模样,准是撞见花神了,她虽好奇,但是又不敢上前去问。
“这时节树还没抽芽呢,哪来的花神?听你这么一说,倒像是怀春了。”
“吓,你可别乱讲。这话要是传到了吕慎容的耳朵里,你也不怕她在太后面前告你一状。”
“我可没乱讲!太后想给她挑个金龟婿,也要看她能不能配得上。那日她出宫,可不就是为了去送礼吗……”
明珠正听得出神,忽听外面有人斥道:“不干活去,都在这里闲磕牙是吗?”
“姑姑息怒,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们是时候宁王妃来更衣的。”
明珠就在此时走出来,平静的道:“还要烦请宫女姐姐们送我回去。”
……
吕文意受了伤,宴会的主角没了,太后也就失了兴致,不多时众人就散了。
好不容易离了太后的慈宁宫,夫妻二人再没去别处,直接回了王府。直到马车驶出了皇宫,明珠这才将一颗心好好的放回了肚子里。侍从们已经估摸着时间,置办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等王爷王妃一进门就端上了桌。
脱了礼袍,换上家常衣裳,宁王偕了明珠对坐吃酒。明珠先饮了一口林妈妈亲手炖的乌鸡汤,熟悉的味道顿时充溢了整个口腔,她不由得感慨道:“还是家里好。”
宫里赐宴,谁又能真的吃饱?一边吃着,还要一边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提防着不知何时抛出的难题,想着怎样回答才能滴水不露,不得罪人,若长此以往,想不得病都难。
宁王用筷子夹了一块腌鹅肉放在明珠面前的青瓷碟子里,闻听此言,他笑得连眉目都舒展了开来,道:“家里粮米不多了,娘子可别忘了吩咐人买。”
明珠斜睨了他一眼,回道:“那我可要好好搜一搜了,看看究竟有米没米。”
“那就要辛苦娘子替为夫做主了。”
用过饭,宁王去了肃郡王府。明珠还在惦记着宫里头听来的闲话,叫来青雪吩咐道:“你去查查看,昨日吕文意从我这房里出去之后,可是撞见了什么人没有?查到了,就速来报与我知。”
她倒要看看,这个吕文意和太后究竟在耍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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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珠看来,这其中无非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有人故意要让她听到这些话,意图就是要将此事闹大,越大越好。在太后宫里随便说其他女官的闲话,而且还恰巧被前去做客的客人听见的可能性绝不超过一成,这使她不得不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二是吕文意在那天真的撞见了什么人,而且还发生过一些事。吕文意的身份不同于一般人,她背后站的是皇太后,即便皇帝对这位亲娘没什么敬意,也架不住太后的身份摆在那里。天朝向来以孝悌治天下,面子上的事说什么也要过得去才好。如果太后身边的人红人在臣子家中发现生了什么丑事,最坏的可能,是发生出了什么有碍于名声的事,那么一个冠冕堂皇的交代就不可避免了。
关键的问题是,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太后处心积虑的让她听到风声,究竟是想进一步如何发展呢?
正当她思索的时候,只见门口帘子一掀,素英愤愤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边走,口里还嘟囔着什么。
明珠奇道:“何事?”
素英一撇嘴,凑上前道:“小姐不知道,本来您吩咐了要送那两位回内务府的,恐怕今儿是走不了了。”
明珠神情微冷,“可是她们弄出了什么事端?”
在她看来,能被人从众多宫女中挑选出来送进王府侍候的人,不但要美貌,心机怕是也不少,否则如何能在一众人选中脱颖而出?而且更加实际的问题是,她们有可能是后妃选出来,再说明白一点,她们很有可能的太后或者贵妃的人,毕竟向王府插派人手本来就不易,而放着这样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不加利用,岂不是浪费了?
“您和王爷前脚刚走,奴婢就去告诉她们,让她们收拾东西,等内务府的车一到就可以走了,二人也答应得好好的。哪知道才刚过了一会,娇莲突然莫名其妙的就晕了过去,奴婢怕出事,请了大夫来诊治,诊出是染了风寒,还挺严重的。太医说要多休息,期间最好不要随意移动。您瞧,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染了病。”素英面色不善。
一旁伺候的白昙补充道:“奴婢昨儿还看见她就穿了一件小袄就出了门,劝她冷她也不听,也无怪染上了风寒。”
明珠淡淡一笑,道:“罢了,这么轻易就放她们走了倒没什么意思了。就让她在府里安心养病就是了,万一回去之后再死了伤了的,着账指不定就赖在咱们头上了。且多派人两个丫头照顾她,饮食起居一律不许亏待,原来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白昙,此事你亲自照看着,若出了事,拿你是问。有什么难处就找青雪,再不行就找我,一切有我给你做主呢。”
明珠的话掷地有声,白昙闻言,心里顿时有了底气。她心中暗喜,自己刚来就被安排了这么一件棘手的事,想必王妃是想考验自己的能力。若是差事办好了,今后就会有第二件,第三件……遇到这样机会千载难逢,一定要办得妥妥当当的,显示一下自己的手段才好。
“王妃放心,奴婢一定做好。”
明珠轻轻点了下头,继续道:“那就先将另一个叫玉润送回去罢了。”
一直闷声不响的金叶忽然插言道:“这样似乎不妥。”
明珠饶有兴趣的看向她,温声道:“你来说说看,有何不妥?”
金叶被那目光看得一震,略一思索,方道:“娇莲和玉润二人是同时被送来王府的,若是只送回去了一个,内务府必然觉得王爷有留下娇莲的意思。恕奴婢胡乱猜测,娇莲姑娘这病若是静养,恐怕也要十来日的功夫。等再过十日,就算将娇莲姑娘送来回去,恐怕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奴婢曾听府里讲规矩的老嬷嬷说起过,像这样的女子被退回去之后,最后都会被送进尼姑庵里修行,所以一般宗室王府都不会将人退回去,都会留下来给个名分,说是怕伤了阴鸷。也有宫里的娘娘们见了不忍,直接赐还回去做妾侍的。甚至有一个还在庙里诞下了小世子,最后被接了回去,直接封做侧妃的,像这样的例子并非没有。”
明珠笑着颔首道:“你想得很是周到。玉润就先迟些再送走吧,让她留下来给娇莲解解闷吧,免得她寂寞,毕竟姐妹一场。”
素英掩袖抿嘴笑道:“可不是姐妹嘛。奴婢听府里人丫鬟说,她们刚被送进王府的第三日,还背着人不知道吵了一架呢。有人一来就装着没事的样子散了,其实都让旁人听去了,不过是争论着谁先侍寝,争那头一份的赏赐罢了。”
按规矩,她们初次侍寝的都是有赏赐的,且绝对丰厚。
白昙瞪大了眼睛,半天才道:“……这也太没羞没臊了,哪有背着主子,私下里争论这个的?”
素英嗤笑道:“就这样的货色还妄想留下来呢,也不嫌臊得慌。”
明珠心下越发笃定,一定要把这两尊瘟神快快打发出去才好,否则时间一长必要出乱子。
明珠和众人说了一会闲话,就见青雪走了进来,神色略有些不同,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样。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都散了吧。青雪,你留下来帮我篦头。”明珠一声吩咐,众人各自散了,只留下青雪一人服侍。
见众人都出去了,明珠方才问道:“可是打探出来什么来了?”
青雪略一蹙眉,道:“奴婢去向那日值班的几个丫鬟打探,说是吕慎容跑出了后院,有人见她跑进北边的花园子去了。那里离前院很近,奴婢又去问了管事那日谁在花园里值班。哪知道那个姓方的管事却说他也不清楚,奴婢请他翻昨日的记录出来,一看便知。哪知道方管事却推三阻四的只是不肯,最后又说昨日根本没有值班,人手不够,都调到前院服侍去了。奴婢担心他敷衍奴婢,就去问了旁人,正巧遇到一个丫鬟就是昨日在花园里值班的,以防止哪位客人酒醉撞进后院来不雅。奴婢很气愤,想去和方管事理论,人却说他家里有事先走了,奴婢无法,只得先回来了。”
明珠听罢,不由得握紧双手,冷冷道:“走到哪里都有那不服管教的人。王府我迟早是要接手的,谁要是不服,便休怪我无情。”
一山不容二虎。她若是“随和大度”了,接下来就有人想踩到她脸上去了。不是她心狠,是心不得不狠。
青雪道:“小姐先别急,咱们刚来,没有准备,没得为了这起子小人落下不好的名声。”
明珠拍了拍她的手背,道:“若要立威,需得抓到机会才能服人,否则就有仗势欺人之嫌。你们几个就是我的眼睛,耳朵,今后很多事都要帮我留意着。”
青雪忙道:“这是自然。奴婢必定会帮小姐解决这些障碍方才能安心。”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人的身影,看来她暂时还不能离开。
明珠并未察觉她话里的意思,继续道:“那你可有问出什么来?”
“问出来了。那丫鬟说她昨日因多吃了些喜饼,忙着要去出恭,迎面却正好撞见吕慎容,见她面色红红白白的,头上的簪花似乎有些松了。吕慎容见了她,说自己迷了路,请她帮忙带路出府。她心急去方便,就说帮忙叫旁人来指路。她走到吕慎容身后才发现她的裙摆处似乎被什么东西划破了一个口子。后来是另一个小丫鬟领着吕慎容出府的。而且奴婢算了算,从时间上看,正好和王爷从前院回来的时间差不多……”青雪为难的吐出最后几个字,然后有些担心的看着明珠的脸色。
明珠暗吸了一口凉气,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要我是太后,也必定会觉得蹊跷。”
甚至还会和某种丑闻联想到一起。
想想看,宁王大婚,吕慎容前来祝贺,提早回去,除了王府再未在别处停留,一身狼狈,神色不对——她要是太后,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质询的机会,大不了就撕破脸——宁王你敢吗?
明珠断然道:“王爷自然是不会做出这等事情的。他回来之后并无一丝醉意,说明他当时很清醒,且衣冠也整齐,并无丝毫凌乱。当日前来祝贺的人多,指不定吕慎容撞上了哪一个……”
她的心突突跳着,这件事绝对是丑闻,只要没有证据,吕文意不说,就绝对不会有人跳出来亲口承认的。冒犯女官可是大罪,再加上太后那边几乎明确表态,就差到处嚷嚷说要让吕文意嫁给宁王做小,你们谁也别挡路。这明里暗里两桩罪名加在一处,谁也不是傻子。
问题是太后要的就是一个名分,才不会管你是真是假。若真的乱点鸳鸯谱,让宁王府打牙往肚子里咽了,明知是个苍蝇还有吃下去,你说究竟是认还是不认?
“查,这件事一定要给我查个水落石出。”明珠此刻心慌意乱,再也坐不住了。这都欺负到脑门上了,再坐以待毙就等着吃暗亏吧。“你去查查看昨日都是谁跟在王爷身边服侍的,一个都别漏,全都问清楚。”
青雪刚要走,明珠忽然叫住她,道:“回来。你去把这些人都给我带来,我要亲自过问。还有王爷,去找人送信,也请他快些回来,我有事要和他商量。”
迎娶侧妃可不是件小事,更别说是靠山这样强大的侧妃,简直能关系到王府未来命运的走向,她必须要抓紧时间应对才是。
身为王妃,这只是她遇到的第一个难题。如果解决了,至少能安生很长一段时间。
至于什么宫女出身的妾侍,与此一比,简直不值一提。
不多时,人就被青雪都找了来,为首的正是宁王的贴身太监魏远。他恭敬的向明珠施了礼,道:“不知王妃招奴才来有何吩咐?”
明珠道:“此时正有一桩棘手的事情要解决,须得问问公公。”她也不隐瞒,直接问道:“昨日公公可是一直陪在王爷左右?那么可有在后宅撞见什么人没有?”
魏远一怔,答道:“不知王妃所言是何人?”
明珠微微一笑,道:“想必公公也识得吕慎容吧。”
魏远的额头立刻见了汗,他偷瞄了明珠一眼,故作镇定的道:“王妃此言何意?”
明珠有些不耐烦的道:“我听人说,有人看到吕慎容衣衫不整的冲了出去,恰巧那个时候王爷也可能路过花园。”
魏远立刻跪下道:“王妃明鉴,王爷也不是故意的。”
明珠见他如此,心下忽的一沉,莫非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曾?
“你且说说看,王爷和吕慎容怎么了?”明珠压抑下心中火气,想听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令他如此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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