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炉鼎_分卷阅读_126
阮昧知没有再出手,剩下的神霄宗弟子却是无人再敢上前,他们趁着阮昧知罢手的机会踉跄着拼命后退,他们实在是被杀怕了,最后一点再战的勇气也在阮昧知冰冷的视线下消散无踪。他们都知道只要继续打下去这个修罗总会被制服,但没有一个人愿拿自己的命去做胜利的奠基,于是一退再退,只求保命。
阮昧知没有在意那些弟子的动作,他死死地盯着血爪印下之处,短短的一瞬却被大脑拖得很长,听不到巨大撞击声或爆裂声,谷中的瘴气仿佛被定格般停滞了一下,然后剧烈地翻滚着四散开来露出了常年不见光的谷底,谷底是一个巨大的深坑,满布裂纹,之前的尸体似乎都被轰成了飞灰,谷底空无一人。
“小寻……”阮昧知张开嘴,声音却微弱得只有自己能听到。
一阵石头滚落的声音忽然响起,殷寻问从石壁中探出身来,虽然满身尘土有些狼狈,但似乎毫发无损。殷寻问在重要关头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那就是往半空的谷壁中躲,这样自上而下的攻击就算瞄准了他,起码也得先打穿了他头顶的厚厚岩层才能打到他。当然,若无他阮昧知殷函子的联手阻拦,陆潇寿那招会把整个迷雾谷都轰成渣,殷寻问就算躲在谷壁里也是被一起轰死的命。
陆潇寿死死盯着大难不死的殷寻问,杀气再燃,挥着爪子便往殷寻问那边杀去,几个掌门自觉实力差距过大,纷纷佯作受伤乖乖让路,免得引火烧身。殷函子终于成功将那几个拦路的长老解决了个干净,俯身便往殷寻问身边冲去,若不亲自确认一下自家儿子的状况,他是不可能放心的。于是局面就变成了陆潇寿向着汇合中的殷寻问两父子杀去,陆潇寿报仇心切不假,但他却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傻子,要真冲上去,那就是找死了,于是他一转身,扑向了站在不远处的阮昧知。
金丹期对上元婴期,注定是个腿短的命,阮昧知还没跑两步,就被陆潇寿给抓了。陆潇寿拎着阮昧知飞到空中,俯视着大惊失色的殷寻问,笑容狰狞:“今日,我便也让你尝尝痛失至亲的滋味!”
不等殷寻问反应过来,陆潇寿屈指成爪已的狠狠挖向阮昧知的丹田。殷寻问疯了般向陆潇寿冲去,心底却清楚,以自己的速度根本就赶不及,虽然自己的神佑刻印能为阮昧知挡住攻击,但却未必能挡住陆潇寿这个元婴后期的一击,等级的差距,注定了他很难将这一招生生承受下来,自己倒下之后,阮昧知也逃不掉惨死人手的命运。
陆潇寿的手动得太快,纵是殷函子也赶不及,但就在利爪刚刚刺破阮昧知的皮肉时,却停住了。只因为阮昧知于电光火石间叫出的一句话——
“复活陆潇汜的办法,我有!”
陆潇寿在愣了一瞬后,很快反应过来,冷声道:“区区拖延之计,也敢卖弄!”
你要真觉得是拖延,那你就直接动手啊,还跟哥对台词干嘛?阮昧知长舒一口气,淡定道:“我可以对天道立誓,保证我说的话句句属实。”知道什么叫债多人不愁么,反正都叫心魔给盯上了,阮昧知完全不介意再从天道那里拉点仇恨值来玩玩。
陆潇寿扫了一眼正向自己这边赶来的殷寻问父子,再不耽搁,擒着阮昧知便大殿中冲去,那里有个一次性的传送阵,足以让他将阮昧知顺利带走。
阮昧知看着在后面追了老半天还是没追上的殷寻问,心头一阵苦涩:早知道自己活不过二十,就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跟殷寻问来一发再说了。爽过了再死,总比两辈子都是个处好啊。殷寻问,要是哥这回能活下来,一定跟你来一发!
102、转战小正太
当殷寻问追入大殿中时,看到的唯有一个空无一人的传送阵。殷寻问毫不犹豫向阵中走去,殷函子却是一把攥住了他:“小心有诈。”
殷寻问虽是心急如焚,却也没把理智一起给烧了,当即隔空将灵石重新放置好,随手抓了个神霄宗的倒霉弟子就丢进去做人体实验。
“啊啊啊!”那倒霉蛋一进传送阵就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变异的传送阵猝然收紧,一眨眼的时间那弟子便被切割成了一团碎肉。
殷函子心有余悸地看向自家儿子,殷寻问自己却是面无表情,一见那传送阵已不能用,转头就往外飞去。只要有神佑刻印在,他就永远不会失去阮昧知的下落。
龙惊千一看殷寻问出了大殿,操起飞剑就追了上去,阮昧知出事,他怎么可能坐视不理。神霄宗弟子观此情景,眼中满是敬仰……龙长老居然找殷函子拼命去了,见过不怕死的,还从没见过这么上赶着找死的。
于是,在万众瞩目中,龙惊千把人给追丢了……殷寻问为了能尽快追到人,直接拿他爹当运输机,让殷函子带着他一路狂奔而去。龙惊千这个草根出身的区区金丹期,只有气急败坏地打道回府,继续完成原定计划。
这时整个神霄宗的山头已经乱成了一团,那附属门派自知划水划得过于严重,为防事后被清算,只得纷纷追着殷家父子而去,虽然多半是追不上了。而那些结仇门派眼见神霄宗的高层基本都死绝了,立马发扬出欺软怕硬的高尚情操,嗷嗷叫着扑上去趁火打劫。龙惊千拯救基友计划夭折,一腔怒火全白送了这群打秋风的混蛋,领着自家嫡系就开始了大反击。横竖原计划也是要借掌门身死之后的混乱之战立功,龙惊千此战也算是有备而来,将这群势利小人杀得哭爹喊娘。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奋力厮杀,龙惊千成功夺取了神霄宗保卫战的胜利。而殷寻问也总算是赶到了目的地——一个既无灵气也无风景的小岛。
“小寻,你就算要救人,也得先把伤收拾一下吧?”殷函子死拽着想要直接冲下去的殷寻问,将一丸丹药强塞到他手中。
殷寻问将丹药一口吞下,接着两眼一翻……昏了。
殷函子叹息一声,他怎么可能让自家宝贝儿子去面对挟持着阮昧知的陆潇寿,为了阮昧知那家伙,小寻没准儿能将命也让出去。他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所以,阮昧知,由他来救。
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就算小受不幸被掳,小攻顺利追上,那也是有可能在英雄救美上演的最后关头惨遭截胡的。老是和家长永远是早恋的最大路障,就算换了时空也一样。
殷函子用袖里乾坤将自家儿子打包装好,便悄悄地上了岛,分神期的神识悄无声息地探出,一寸寸搜索着目标物,然后……卡住了,就在扫描到阮昧知的那一瞬。殷函子目瞪口呆地瞪着眼前的一片虚空,谁能告诉他眼前这个画面到底是怎么回事!阮昧知居然正骑在昏迷不醒的陆潇寿身上扒他衣裳!
好吧,让我们将镜头转到阮昧知这边。魔宗魁首神霄宗的副掌门陆潇寿同志眼下已然是歇菜了,躺在地上昏迷中。而阮昧知同志自然本着雁过拔毛的小“贪”贩精神,开始准备将人扒光,抱紧,吸干。陆掌门可一身都是宝啊,不好好压榨一番阮昧知如何舍得让他去死?
话谁绑票者和被绑者的身份是如何掉了个个儿的呢?这就得从头说起了……
正所谓,每一个闷骚的老流氓心中都藏着一个深情的小清新,阮昧知在用无比委婉的阮氏风格表达出了没能坦荡去爱的遗憾后,迎来了陆潇寿那张煞气横溢的凶脸。
“还在指望着殷寻问来救你,嗯?”陆潇寿沐浴在传送阵的渐渐黯淡微光中,语气阴森:“你放心,我一定会考虑让你们两人重逢的。”
阮昧知发誓他看到了陆潇寿牙上幽幽的寒光,他不禁默默咽了口唾沫,弱弱道:“这事儿我们等会儿说成不,我觉得我很有必要先抢救一下,不然一会儿小的恐怕就没那个荣幸为复活陆掌门大业贡献光和热了。”
纵是陆潇寿这等魔头也不得不为阮昧知的能屈能伸和见风使舵汗一个,他冷冷地打量了一下阮昧知眼下这浑身浴血的状态,和他面上那无辜纯良的可怜样,忍不住怀疑刚刚那个以一敌百的男子和眼前的这只并非同一品种。
“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来慢慢救你。”陆潇寿环视着忽然转换的环境,满意地扯起唇角。传送阵的终点是一个海岛岩洞,远离神霄宗不说还罕有人至,他相信就算殷函子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这里来。
阮昧知眨巴眨巴眼,试图通过卖萌传达出诸如“人家很乖,请不要欺负偶”之类的讯息。
陆潇寿不为所动,他伸出手,竖起一根手指极度缓慢地捅入了阮昧知的小腹,手指在伤口中残忍地转动了一下,他笑着问:“告诉我复活陆潇汜的办法,立刻!”
“痛痛痛……”阮昧知倒抽着气:“你不就想表达一下说了就死得痛快点,不说就生不如死的意思吗?口头表达就行了,何必亲自动手啊!”
“你倒乖觉。”陆潇寿慢条斯理地抽回手指,鲜血染红了他的指端,抬起手,就着阮昧知惨白的小脸将血迹不紧不慢地擦干,高高在上得欠扁。
阮昧知咬着牙,咽下狼狈的惨叫,双眼无力地垂下,掩住算计间的杀意。
知道仇家多的好处是什么吗?那就是永远不会忘了给自已备下一张翻盘的王牌,以防哪一天被人套了麻袋直接拍死。想当初阮昧知孤身对付玉仙门,这个有被害妄想症的货,又怎么可能不给自己准备一条即使行到绝处被玉倾觞现场抓包,也可脱身而去的退路?阮昧知最后的保命之牌当初没机会为玉掌门翻开,现在却是要白送给陆掌门了……
“怎么,不装了?”陆潇寿看着倔强忍痛的阮昧知嗤笑出声。
“如果你同意看在我的演技上,放我一条生路,我不介意继续装。”阮昧知梗着脖子,笑容淡定。如果示弱无法换来好处的话,他又为什么要装乖呢?作为一个生意人,他可是很市侩的。
“哼,反复无常的小人。”陆潇寿冷哼。对于存心找茬的人而言,顺也是错,逆也是错。
阮昧知看这老货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扁的趋势,于是明智地直奔主题:“你肯定很费解,为何连你不懂的复活之术,我这个小人物却敢妄言知晓。概因此秘法非魔非道,而是来源于另一个体系,名为巫。他们的修行者不叫修士,而叫巫师。他们所处之地名为魔法界,那里曾出现过一位著名的黑巫师,名为伏地魔。这位伟大的巫师曾经被一个叫哈利波特的干掉了整整三次,但都坚强地重生了过来,虽然他最终还是在找哈利波特单挑的时候□掉了,但谁也无法否认在他身上,我们看到了魔法界在复活方面的伟大建树。而我之所以会知道这些,也不过是因为我机缘巧合之下,学会了一点他们的文字英文罢了。”
陆潇寿趁着阮昧知说话的功夫,已经抓紧时间盘膝坐地,用丹药调养起来,故而这会儿也有闲心细细计较阮昧知语言的真假了:“阴文?你将这门语言说给我听听?”
阮昧知这个文盲脑子里装着的英文虽然只有一系列床上用语和“北京欢迎你”这一句,但这完全不妨碍他忽悠人。毕竟语言体系以及自身特有的规则这种东西还是很靠谱的。于是随着阮昧知巴拉巴拉的解释,陆潇寿也不由得渐渐开始相信伏地魔和复活术的存在。
“别废话了,说吧,要如何才能复活我兄长。”在信任度提升到基本及格线后,陆潇寿粗暴地打断了阮昧知滔滔不绝的忽悠之语。
阮昧知咬牙,刚刚到底是谁求着我给解释英文的啊,你个反复无常的男人!阮昧知压下心中不爽,淡淡道:“先和你说清一点,复活之术并非能一蹴而就的事,需要主持仪式者在其余生不断为其施加魔力。另外,我也只是看过相关记载而已,并未真正实践过,不保证能真的成功。”
阮昧知这样一说,陆潇寿反而更多了几分相信,当即道:“你只管做就是,反正我兄长生,你活,我兄长亡,你死。”
“那行,你可有陆掌门的尸体?”阮昧知问得笃定。既然陆潇寿能毫不犹豫的毁了迷雾谷,那么他就有八成的可能已经将陆潇汜的尸体好好地安置在了另一个地方。
陆潇寿一言不发地站起身,从储物袋内取出了陆潇汜的尸体,轻轻地放在了地上。幽深的眼中难掩伤悲,陆潇寿心神沉滞间完全没注意到阮昧知趁此机会已是将系在手上的玉玦扣入手心,一个小小的木瓶无声无息间,滑入了掌中。
食指中指夹扣住瓶塞,塞子在真元的作用下一点点化开,然后再真元的引导下于手上凝出一层如手套般的透明涂层。陆潇寿忽然扭头,盯住阮昧知,眼神不善。阮昧知心头一紧,掩在袍袖下的手却是半丝未颤。他这顶风作案的胆魄可是在天朝城管军的多次围剿中练就的,对上陆潇寿,基本无压力。
阮昧知一本正经地瞅着尸体,作深沉思考状:“复活之术针对不同的情况会有一定的调整,你先将真元缓缓渡入百会,尾闾,哑门三大死穴试试。”
陆潇寿不疑有他,依言照做。